張鳳嬌見這六人一身這般打扮,微微一愣,神色便恢復平靜,上前行禮:“鳳嬌見過青陽縣主。”又衝着青籬道:“蘇二小姐別來無恙?”
青籬站在青陽縣主身後,微微一笑,不作聲。心中道:你不來本小姐纔是真正的無恙呢。
青陽縣主收起臉上的笑意,輕哼一聲,將張鳳嬌左左右右打量一番,這才略帶嘲諷道:“張小姐可是來瞧本縣主的?”
張鳳嬌原本清冷淡然的臉色聞言微微一變,隨即恢復常態,浮上一絲笑意:“鳳嬌是趁着休學,來這宏遠寺拜佛的。到了這寺裡纔想起蘇二小姐在此爲親人祈福,鳳嬌對蘇二小姐甚爲仰慕,本是存着好好結識一番的心思,不料想此行宏遠寺不但能見着蘇二小姐,連青陽縣主這樣難道一見的人,鳳嬌也有福氣碰上呢。”
青陽縣主不理會她那一大套的說辭,點點頭徑直道:“張小姐即是來求佛的,就快去罷。這丫頭這幾天歸本縣主了,沒功夫理你。”
杏兒碧月等幾人聞言竊笑不已。
張鳳嬌身後的兩個丫頭聽見這笑聲,登時脹紅了臉。張鳳嬌卻似沒聽見一般:“鳳嬌對青陽縣主的爽朗大氣亦仰慕已久。今日正好有此機緣,鳳嬌怎能錯過將這大好的機會輕易錯過?還請縣主不要怪鳳嬌魯莽纔是。”
青陽縣主眉頭一挑,不悅道:“怎麼?你還想逼着本縣主見客不成?”
青籬微微一笑,上前推了推青陽縣主,道:“縣主勿怒,我們快進去將這蘑菇收拾了罷。”
說着轉着對張鳳嬌笑道:“張小姐莫怪。還是先回去罷,左右縣主一時不離京,有見的時候呢。”
說着扶着青陽縣主的胳膊進了院門。碧月碧雲兩個頭齊齊朝着這三人轉哼一聲,跟着進去了,杏兒柳兒也連忙跟了進去。
抱琴脹紅了臉,怒道:“就算她是縣主,小姐也是堂堂當朝三品大員的女兒,康王妃見着小姐也是客客氣氣的呢。她也敢這麼給小姐沒臉!”
張鳳嬌擺擺手淡淡一笑:“她與康王妃不合,這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許是見康王妃對我好些,這才故意這般的。”
侍琴嘲笑道:“堂堂一個縣主,你看她那身打扮,整個兒一村姑。”
張鳳嬌若有所思的朝着院門盯了半晌,淡淡一笑:“回去罷,今兒也不算是白來一趟。”
青陽縣主進了院兒,臉便沉了下來。青籬尤記得上次賞花宴上她便對這位張鳳嬌不喜,原以爲只是單純的看不慣而已,但觀此時青陽縣主的面色,似乎還另有隱情呢。
有心問上一問,又怕太過魯莽。便笑指着那四簍子剛採來的蘑菇道:“今兒咱們一行人只那麼點功夫,便採了這麼多來,若是叫山民瞧見,還以爲咱們是山賊進了村呢……把他們慣常採來賣錢添使家用的物件兒給搶了個精光。”
碧雲也笑着說:“今兒屬我們縣主採得最多,瞧我這一簍子,裡面統共沒幾個是奴婢採的。”
杏兒也道:“我們小姐採得也不少。”說着瞧了瞧青籬,又道:“不知道的呀,還以爲我們四人才是主子,縣主和小姐是丫頭呢。要不,這哪裡有丫頭們只站着,偏讓主子們去踏泥踩水的份兒?”
柳兒撇了她一眼,責怪道:“別光在那裡貧嘴,快來搭把手把這蘑菇收拾了罷。這大六月的天,就這麼堆着捂上一半天的,就壞了。”
她這麼一說,除了青陽縣主的其餘幾人纔回過神來,這四簍子的蘑菇,光憑她們幾張嘴,這也吃不完呀。採的時候是個樂子,這採得太多了也頭疼呢。
青籬想了想,便上前對青陽縣主道:“縣主,這麼多的蘑菇,咱們吃也吃不完,不若送三簍子給廟裡的師傅們罷,剩下一簍子也夠咱們吃的了。”
青陽正想着別的事兒,猛一聽這話,高聲叫道:“不準送!這可都是本縣主親手採來的呢。”
青籬倒也明白她這種心理,只得勸道:“若是放壞了豈不更可惜?俗話說贈人鮮花,手留餘香。縣主何不做一回贈菜人,叫這寺裡的師傅們也沾沾我們尊貴縣主的光!”
青陽不依的叫道:“本縣主說了不準送就是不準送!”說着,突然眼珠子一轉,一把揪過青籬:“方纔我恍惚聽見你說什麼賣錢的?”
青籬心裡暗暗叫苦,強笑着否認道:“縣主怕是聽岔了罷,青籬不曾說過這樣的話。”一面說一面給其餘四人悄悄的打了眼色。
青陽狡詰一笑:“現在不認,晚啦,本縣主剛想起來了,你說過那蘑菇是山民賣錢補貼家用的物件兒”說着,又一把揪過青籬:“本縣主又沒叫你怎麼着,你騙我作什麼?”
青籬暗道:還不是因爲本小姐是你的知心大姐姐,猜出你心中所想了唄。
碧雲碧月也連忙上前道:“縣主,奴婢們也覺得蘇二小姐的話有理。縣主親手的採的蘑菇送給寺裡的師傅們這是多大的功德呀,可比那金銀的誠心多了去了。”
青籬連連點頭。青陽縣主依舊不依不饒:“不能送。本縣主這蘑菇可比那金銀珍貴多了。不能便宜了那幫和尚!”說着想了想又嬌笑道:“本縣主今兒才知道你這丫頭爲何看中那架葡萄了。本縣主現在看見這些蘑菇就覺得比那平時吃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若是賣也不知能賣多少兩銀子?”
青籬暗中撇嘴,杏兒瞧見小姐的神色,便上前行了一禮道:“縣主,奴婢先前在山腳下買了一籃子蘑菇,不過才半錢銀子,還是小姐叫奴婢特意多給的呢。這些呀,都賣了依奴婢看不過能賣個一兩多的銀子吧。”
青陽縣主一聽這話,更是叫聲連連:“本縣主忙活了一大早上的,才那麼點銀子麼?你這丫頭慣會混說的。”
青籬心中暗自思量,青陽剛起了一點興致,可不能一竿子打死了。猛得想起前世吃過的香菇醬來,不若做來了,送給青陽的親朋好友,怕是也能滿足一下青陽的心理。
便開口道:“縣主採的自然與那山民採的蘑菇不一般,是杏兒亂說的。縣主莫氣,青籬方纔想到一個用蘑菇做的好吃食來,不若我們做了,縣主差人給京中的一干親朋好友送去,豈不比拿去賤賣了,便宜那不相干的人強麼?”
青陽縣主一聽,笑道:“這話在理兒!把本縣主親手採的蘑菇一兩銀子賣給不相干的人,本縣主真真是心有不甘呢。”
青籬拉着青陽縣主坐到涼亭的石凳子上,一面心道:不甘好呀,這不甘便說明有了在意的東西,這有了在意的東西,可不日後便不再無聊了麼?
亭中,青陽縣主興致高昂的拿了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列出一溜兒的名單來,正寫着,突然放了筆,怒氣衝衝的說了一句“那該死的胡流風這會子竟然不在京裡……”便沒了下文,又拿起筆寫寫畫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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