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被擋在轅門道側的十數人叫過來,確是周元之妻趙氏及妾室田氏以及兩個子媳,還有年僅十四歲妾生子周生喬,剛纔便是他看到蘇紅玉、春十三娘出聲叫喊,引起李知誥的注意。
周妻她們在幾個到最後都不忍棄之而去的老僕陪同下,今日趕到監察府大獄過來探監,沒想到李知誥與雲朴子過來,她們被擋在府獄轅門之外不得進去。
李知誥對周元府上的婦孺不熟悉,但蘇紅玉、春十三娘跟她們多有走動。
周妻趙氏已經是白髮蒼蒼的老嫗,周妾田氏卻是個剛三旬出頭的美婦人,乃是周元在金陵時得任工部侍郎的次年所納。
呂輕俠、周元等人被趙孟吉囚禁押送到洛陽後,周元乃至其子周文、周興的幾個妾室拿到休離書後,就與周家脫離關係,攜帶在周家本來就沒有什麼地位、因此也沒有不赦罪狀在身的子女,或在洛陽直接入籍,或搭乘往返江淮的商船返回故土投靠家人。
唯有田氏得周元寵愛,入周府之前又是孤女,自幼寄身妓寨,得周元贖身還頗爲感恩,此時猶攜幼子周生喬還與趙氏以及周家其他十數婦孺居住在一起,等候着監察府對周元等人的最終判決。
李知誥將她們喊過來一起往獄中走去;然而還沒有等他們走將進去,就看到馮翊、孔熙榮在數騎扈衛的簇擁下,策馬而來。
“這麼熱鬧的事,怎麼能獨缺了我們兩個?”馮翊笑嘻嘻的跳下來,將繮繩扔給扈隨。
孔熙榮一臉苦笑,他這些天趕往潼關、河津確定第一中央行營軍駐地的建設情況,昨夜回到洛陽,欲與參謀府最後確定行營軍的將職人員名單,諸事在身,還是被馮翊硬拽過來。
“可惜不能將君上拽過來,要不然當年臨江侯府的舊人可以搞個大團圓了。”馮翊腆着臉說道。
“不是不能,是沒膽吧?”春十三娘奚落他道。
“倒也不至於沒膽,上陽苑盯着的人太多,稍稍放肆一點,不那麼守規矩,無數人脣槍舌劍交加攻打過來,誰抵得住?”馮翊說道。
韓謙是破除了太多的規矩,但韓道銘、顧騫、馮繚、朱珏忠乃至郭榮、袁國維等人,一個個都想着將規矩立起來,以示威儀,馮翊再肆無忌憚,也不敢去犯衆怒。
蘇紅玉頗爲感慨,心想當年的臨江侯府,說物是人非也不假,畢竟楊元溥、李普、李衝、陳德等人皆故,但當年的臨江侯府左右司以及丞署諸多老人,知誥與郭榮、孔熙榮、馮翊、柴建以及安吉祥、袁國維,皆在洛陽聚首,夫人、周元及惜水則在洛陽成爲階下囚。
也就張平、姜獲等人留在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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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前獄卒兩次搜獄,防止刑徒夾藏什麼尖銳之物,周元意識到今日有別往日,但他算着日子,更期待家人今日過來探監,卻沒有想太多。
午後一隊獄卒走過來,將他及其子周文、周興都戴上鐐銬帶出囚室。
走到通往衙堂的夾道里,周元看到呂輕俠、姚惜水也被獄卒從女監押解過來,心裡有些發虛,忍不住感慨問道:“這是到時候了?”
呂輕俠擡頭看了周元一眼,問道:“怕了?”
“……”周元看了身後兩個兒子一眼,沒有回答呂輕俠的問題,喃喃自語的問道,“卻是不知道韓謙將我們賣了個什麼價錢,這時候纔將我們押往金陵!”
他們先被趙孟吉囚禁起來,之後又被押送到洛陽,即便直系家屬可以探監,但周家婦孺此時也是受監視居住,周元、呂輕俠他們半年來都完全不知道外界形勢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不過,他們對自己的命運會是如何,心裡已經沒有任何奢望,也早就認定韓謙沒有直接處死他們,是因爲他們對韓謙最大的作用,是送到金陵受刑。
走進獄司衙堂,周元等人才赦然看到李知誥、馮翊、孔熙榮、雲朴子、春十三娘、蘇紅玉坐在堂上;其妻趙氏、妾田氏等人也是站在衙堂的角落裡。
周元怔然而立,接着又下意識朝呂輕俠、姚惜水看去。
他並不知道形勢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李知誥坐在衙堂之上,在洛陽職官體系之中層次不低的府獄知事也只是敬陪末席,也能想到他們的命運,或許沒有送金陵受審那麼悲慘。
“這麼快就攻陷關中了?”呂輕俠似是喃喃自語,悵然望向衙堂之外的晴空。
雲朴子與韓文煥、雷九淵三人,年事已高,不再擔當任何職事,但在洛陽地位高崇,李知誥與雲朴子併案而坐,作爲韓謙嫡系親信的馮翊、孔熙榮坐在下首,她也猜到李知誥必然放棄梁州軍的兵權,調入洛陽出任高位了。
而導致這一局面的發生,必然是樑軍已經收復關中,使雍州與梁州渾在一體了。
“戰事在五月下旬就結束了,”李知誥慨然說道,雖然他軹關陘大捷之後就確信收復關中不會存在什麼難度,但也能理解呂輕俠的感慨,“君上也念及舊情,無意將你們送往金陵受審,打算用樑律判處你們的罪刑……”
“收復關中,他是不需要再照看金陵的顏面了,又或者說金陵軍民倘若因爲此事激憤不已,挑起事釁,反倒能給他易客爲主、出兵金陵的藉口吧?”呂輕俠說道。
“我說呂宮使啊,你都淪落到這地步,也該放下身段了啊,”馮翊呲然一笑,說道,“趙孟吉將你們押送來洛陽時,要不是知誥拿自家的前程替你們求情,早就將你們送去金陵受刑,洛陽何苦去沾惹這是非?你以爲你們真能算得上什麼籌碼?要是你真能窺破韓謙的心胸,能一步步落到今日的境地?再者說,前朝覆滅不過短短三十餘載,天下重歸一統,結束割據戰亂,乃是億萬生民所思所念,難不成這些還不夠,需要拿你們去激怒金陵挑起事釁,以作拙劣的藉口?一定要說什麼藉口,詩經有曰:普天之下,莫非王王,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孔子曰:一匡天下;孟子曰:四海之內若一家——這些聖聽聖言,哪一條哪一點,不比你們光明正大得多?當然,你們能做出屈身胡虜的劣行來,這些道理想必也是不懂的!”
“……”呂輕俠張口結舌,沒想到她有朝一日,會被馮翊這個浪蕩子數落得啞口無言。
“我說韓謙的決定真沒有錯,真就是應該將你們永遠都關押起來,拿一堆的道德文章,讓你們每天朗讀不休,反思反思你們這些年做的破事。”馮翊爽利勁來了,咬起人也是窮追猛打。
“君上待人仁厚,不管你們的罪責如何,也只是判處你們的罪刑,不會誅連旁人——我到洛陽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太過忙碌,今日才得脫身看望夫人,還望不要見怪。”李知誥說道。
“你們也不要再擰了,前朝破滅,天下四分五裂,李姓子弟、你我都是家破人亡,同時又有多少生民掙扎於水深火熱之中?然而造成這一切的,也都早就物是人非。難不成你們以爲今日之大梁,還是害舊朝破滅、害你們家破人亡之大梁?還要將心裡的怨恨,渲泄到今日大梁的君臣、子民頭上?”
雲朴子感慨萬分的勸道,
“知誥的顏面夠大,已經請得君上着監察府只判你們二人終身監禁,而你們能將晚紅樓散於諸地的弟子名單交出,我豁出老臉去,也會請君上給他們妥當的安置,也會請君上賜給老道一座道觀,使你們同在其中修身養性。你們即便心裡怨念不消,也可能不去理會這世道的是是非非……”
趙孟吉雖然在孟州將呂輕俠等人一網打盡,但還有一些晚紅樓潛伏於孟州之外的弟子沒有落入法網。
韓謙是可以給呂輕俠他們一些優待,比如終身在一座道觀之中軟禁起來,絕對要比丈餘囚室之中了此殘生要滋潤得多,但前提是呂輕俠他們也要拿出一些誠意來。
當然,也只有將晚紅樓的殘餘勢力一網打盡後,才能稍稍放鬆對呂輕俠等人的監管,不至於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要不然的話,韓謙留下他們的性命,真就是給李知誥、雲朴子天大的顏面了。
“……”呂輕俠看了神色頹喪的姚惜水一眼,長嘆一口氣,她此時心裡也清楚,再多的掙扎抵抗,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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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輕俠最終還是交出晚紅樓潛伏於別地的弟子名單,而後續無論是甄別追捕也好、勸降也好,甚至將一部分潛伏在河朔、河東境內的晚紅樓弟子說服倒戈,爲軍情司所用,那都是奚發兒所負責的事。
呂輕俠、周元、姚惜水判處終身監禁,送入雲朴子所在的流雲觀監禁起來;雖說他們不能走出流雲觀半步,但在觀裡還算閒適,每天還能閱看邸報,瞭解外界發生的諸多事務;甚至還能接觸到洛陽綜合學院編修的新學書冊,叫她們瞭解到以往所窺探的機密,實則是何等的簡陋。
蘇紅玉、春十三娘,甚至被雲和郡主拉到女院任事的葉非影,也會偶爾到觀裡來看望他們。
而周元二子周文、周興以及一些晚紅樓的核心弟子,最終也僅判處五年及十年期不等的苦役。
解決掉這些煩心事後,李知誥將精力傾注到參謀府,而他發現到洛陽後,要學的東西還是太多了。
特別是新學所開發的新技術,對各種作戰方式以及後勤運輸補給的影響有多大,都或間接或直接關乎到對晉南作戰方案的具體細節;對大梁國力清晰而準確的預估,更關乎到後續戰事安排的推進方式、速度以及預定的戰役目標。
李摯由韓謙指定到第二中央行營軍擔任司軍同知事。
除次子李畋暫時留在身邊侍從外,李知誥還特地從洛陽綜合學院借調兩名資深教授到參謀府任職,協助他對大梁這些年來的新學發展體系,能儘快有一個更全面、深入的瞭解。
除了歷陽綜合學院、洛陽綜合學院一批正式開發、研製但尚不成熟、不具備推廣條件的各種新技術外,韓謙這些年最早從秋湖山開始,繼而到敘州、東湖以及禪繼大梁國主之位,在河洛地區,最大規模、最大力度所推廣的乃是各種水力器械。
水力器械的種類、製造水平、精密程度以及使用規模,在大梁也發展到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程度。
爲了給各種水力器械提供穩定的水流,河洛、淮西、豫西以及敘州這些年修繕、新造的中小型攔水堰壩超過一千二百座。
這其中到處有多少座大小水力器械在堰壩下游河道的兩岸得到應用,暫且不提,僅僅因爲堰壩造成後,截水蓄水,使上游水位提升而便於澆灌兩側的田地,就使得樑國有逾四百萬畝貧瘠的旱地荒田,變成豐產的水澆地。
不提大量新式鐵質農具的推廣,不提每年數以萬計的畜力的引進,不提新的選種、開墾技術推廣,僅這麼大規模的旱地改造成水澆地,差不多在投入相同勞動力的情況,每年能增加五六百萬石的糧食。
水力器械大規模用於礦井開採、礦石破碎、高爐鼓風以及鑄件鍛造等採冶業進程之中,加上大梁獨特的反射高爐技術,使得大梁目前的年鐵產量,突破驚人的一千八百萬擔,而成本大幅縮減到僅有天佑十二年之前的八九分之一。
大梁目前以約天佑年間三分之一的鐵價,往江淮、川蜀、黔中、嶺南等地傾銷鐵器,致使這些地方的鐵業蕭條一片,而大梁的各家鐵礦鑄造場還能獲得堪稱豐厚的利潤。
當然,最大的好處,還是大梁境內優質而廉價的各種鐵製品,得到更爲前所未有的廣泛利用,應用範圍及深度也遠非傳統能及。
而除了兵甲裝備水平外,農耕、運輸、工造等方面水準都得到大幅的提高。
沒有足夠廉價及充裕的鑄鐵供給,很難想象大梁境內一座接一座鐵樑橋在山川溝壑上架起來。
除了量大外,大梁冶鑄業的水平之高,也令人瞠目結舌。
目前所造最爲堅硬的雕鐵刀,甚至能直接雕刻各種硬鐵材料,這也是製造計時鐘等精密器械所必備的工具;精準要求高的單兵簧臂戰弩,今年生產規模能得到突破,更優良的材料以及更精準、更快的加工速度,都是一個關鍵。
除了採礦冶煉鑄造等業,紡織、造紙、榨油等幾乎所有工造行業,水力器械都得到大規模的深度利用,相比較傳統,成本都得以大幅的降低。
而這最爲直接的好處,就是在韓謙統治淮西時期,雖說地盤及所轄人口規模都極爲有限,但已經能夠生產足夠用於戰事消耗的物資了。
天佑帝時,爲保障軍需及宮廷日常物資供應的需求,楚廷的將作監、內府局曾一度擁有十數萬官奴婢在各類官辦作坊充當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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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謙禪繼大梁國主之前,淮西、敘州諸匠坊工場的僱工規模可以也就十數萬人的樣子,但李知誥此時接觸到最爲核心的數據,才清楚當時的塗西、敘州諸匠坊工場,生產的棉紗、棉布、鐵料、鐵器、船舶、鹽、煤、桐油、紙張、油氈布、藥材等等,總的物資規模大約是楚將作監、內府局的八到十倍。
韓謙禪繼大梁國主之初,局外人很難想象當時的局勢最關鍵的轉折點,甚至並不是楚廷選擇與韓謙和議,而實際上是嵩南棧道的拓建速度。
太和二年年中,嵩南棧道得到進一步的擴寬,運力提升數倍,就已經決定了河洛戰局的結果;當時韓謙倘若改變物資供給的制度,以當時淮西、河洛物資生產能力,甚至有能力在前後兩線同時打兩場防禦仗。
畢竟當時楚廷的水軍力量太弱了。
而這幾年河洛地區得到相對充分的開發,在發動軹關陘一役,洛陽城內的將臣對打贏那一仗,心裡已經沒有半點懷疑了。
當時在伊洛上游一座新建成的大型磨坊麪粉廠,利用十六對大型水車驅動三十二臺大石磨,僅這一座磨坊麪粉廠一年生產的麪粉,就能夠供八萬人食用。
相對廉價且充足的食物、禦寒衣服、初步建成的公共衛生醫療體系,以及各種能明顯改善生產、生存狀況的工業品,使得敘州、淮西民衆生存環境得到大幅改善,人口增漲幅度也隨之大增。
韓謙禪繼大梁國主之位時,淮西六府加上南陽府、鄖陽府、均州府以及敘州府,總人口剛好滿二百萬;六年時間過去,除了外部遷入的逾五十萬流民,內部新增人口也超過四十萬。
河洛、豫西地區的人口這幾年也保持相當穩定的增漲。
原鄧州所在的南陽府地區,素有南陽糧倉的美譽,但併入大梁時,民戶僅十萬口,大量的田地荒廢。
田地荒廢后,灌木與各種植物滋長,只需要幾年時間樹根與植物根莖糾纏在肥沃的土壤之中,會極大加劇開墾的難度;更不要說南陽地區大部分土地荒廢時間長達數十年了,早已長成茂密的樹林。
然而這四五年間,大規模從豫東吸引流民內遷,南陽人口迅速增漲到四十萬,而大量新式精良鐵質農具的使用,投入數以萬計的大型畜力,較爲輕鬆的就能破開荒地樹根與各種植物根莖糾纏的肥沃土壤,開墾出糧田近四百萬畝。
南陽府也重新成爲名符其實的糧倉之地。
根據新的稅制,攤丁入畝後,田稅主要用於地方上的發展及民生事務,但遠高於傳統的工造水平及規模,以及對內、對外貿易,到太和六年爲中樞財政所提供的收入,便已高達六百萬銀元,也就是相當於六百萬緡舊錢。
就國帑收入規模看,樑楚相差無幾,但大梁境內糧布鐵鹽等物資充足,價格低廉且穩定,折算成對應的物資,大梁中央財政收入實際已比楚廷高過一倍有餘。
軹關陘大捷過去才半年時間,即便今後三年內,河津、平陽、絳州三府的田稅減半徵收,並都用於地方建設,但河東鹽池的生產已經恢復過來,鹽稅以及大量的工業品輸入三府,預計太和七年能爲中樞提供二百萬銀元的歲入。
渭河兩岸的府縣,經過今年的整頓,到明年也預計至少能爲中樞上百萬銀元的歲入;而渭河北部的山川之中,銅鐵煤銀等礦藏資源豐富,倘若能儘快得到開發,明年能爲中樞提供的歲入規模也必然要超過預期。
雖說蒙軍以往從這些地區征斂錢糧的規模,差不多也相當於此數,但蒙軍的征斂是掠奪式的,造成這些民衆生存條件極度艱苦貧困。
推行新的田稅,並減半徵收,這些地區的民衆,所承受的稅賦將降低到之前六分之一的水平,而民衆手裡擁有富裕的錢糧,必然刺激改善生存及生活環境的渴望,從刺激對諸多必需品以及工業品的需求。
而相對寬鬆的生存環境,又將促進民衆將富裕的勞動時間進行擴大生產或新的生產。
整體物資需求擴大,社會生產及商貿規模也隨之持續擴大,大梁中樞是從這諸多規模擴大過程之中,逐步的提高歲入水平。
韓謙之下,像馮繚、顧騫、周道元、郭榮、韓道銘、朱珏忠等執掌左右內史府及議政院的管理者,對財政的管理思路及水準,到這時已經脫胎換骨,迥然有別於傳統了。
即便考慮到最極端的情況,楚蜀兩國都切斷與大梁的貿易往來,大梁也會要求地方以借貸、擴大地方建設等形式,刺激內部需求,維持當前的工造規模不至於萎縮。
洛陽綜合學院、歷陽綜合學院,已有學者刊印諸多關於勞動分工、財富積累及使用以及中樞與地方財政收支等方面的論述。
“經世致用”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在大梁早已發展到新的高度。
太和七年,包括對各儲蓄局的借貸在內,大梁中樞可支付規模預算是一千萬銀元,其中軍資開銷是七百萬銀元。
這也是李知誥最爲關心的數據,這直接決定了對晉南的用兵規模及能採用的作戰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