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褚天澤是怎麼回事？”褚江辭忽略了蘇喬安的話，只問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蘇喬安微微愣了會兒，合着褚江辭將自己叫出來是爲了問這個問題？
她既覺得好笑，又覺得莫名悲哀，他對自己一點信任都沒有，也不願意嘗試着相信自己。
“跟他說的一樣。”蘇喬安擡眼，清眸平靜無瀾，“我頭沾了髒東西，他幫我拿掉，湊巧我腳滑沒站穩，他扶了我一下，湊巧你來了，看到了這一幕。”
“是嗎？這麼湊巧？”清矜的眉眼蘊着滿滿譏嘲，“蘇喬安，你聽聽這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
褚江辭的話無疑是在她心狠狠的割了一刀，脣角漾開了笑意，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天真還是在笑他的多疑，“你信不信有什麼關係？我自己知道我是清白的行了，而且我們兩個人要離婚了，你是不是管的也太寬了點？”
“不過你放心，我對你們褚家的男人不感興趣，離婚後，也絕對不會再踏進你們褚家的大門！”蘇喬安將心底的話都說了出來。
她想走，褚江辭拽住了她的手臂，嗓音低沉透着些許涼薄，“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這番話，以後別死皮賴臉的糾纏着我們褚家。”
“你放心，我記性好得很。”蘇喬安不怒反笑，清妍的臉龐滲出輕薄笑意，“你當我腦子進水了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往褚家這個火坑裡跳嗎？別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你跟我現在是站在平等的位置，別忘了，你的好情人還躺在醫院裡等着我救她。”
他生平最不喜歡的是旁人威脅他，蘇喬安這個女人不斷抨擊着他的忍耐底線，看她臉漾開的譏嘲笑意，褚江辭有種現在想毀了她的衝動。
“好！很好！蘇喬安你長能耐了，敢威脅我？”褚江辭冷戾一笑。
“我沒有威脅你，只不過是實事求是。”蘇喬安撇開了頭，“我不欠你什麼，褚江辭，該還給你的這三年我都還的差不多了，你最耿耿於懷的事，很快也會實現了，你爲什麼還不放過我呢？”
溫漠的臉龐被籠罩在男人高大身軀的陰影，她的聲音透着濃濃的無力和倦怠。
疲於應付一個時不時會發瘋的男人，蘇喬安也搞不清楚自己和褚江辭到底誰虧欠誰更多。
褚江辭欠了她嗎？不，沒有。
做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的，沒有人逼着她去承受，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褚江辭也是受害者，被自己強行拖下水滾進了泥潭裡。
她確實欠了褚江辭，只不過這三年她都還的差不多了，唯一讓褚江辭心存芥蒂的東西，很快會消失。
打從一開始，褚江辭的刻意接近是爲了她的一顆腎，他既卑鄙又讓人恨不起來，因爲他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的真實意圖，終歸是她妄想了。
軟綿無力的一句話如同重石墜地，狠狠擊打在心，褚江辭下意識的鬆了手。
她離開後，褚江辭還站在原地沒有動。
颯颯的風聲吹着樹葉沙沙作響，他還在想蘇喬安說的話，不欠他什麼…
不欠嗎？
蘇喬安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清！褚江辭眉梢微微往下壓，冷凝着眸，轉身離開。
好情人還在醫院裡躺着？褚天澤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一前一後離開的兩人，看來他的二哥二嫂似乎沒有他們表現出的那麼恩愛有加。
褚天澤嘴角揚起嘲諷的笑意，瞳仁極淡，如剔透晶瑩的琥珀。
——
擺在桌子的檯曆在31號畫了個紅圈，其他的日子被打了紅叉。
蘇喬安看了一眼，一目瞭然。
十五天，只剩下十五天的時間了。
十五天以後她要去實現她的承諾跟褚江辭換取她想要的自由，從此以後，天高水長，永不再見。
“蘇律師，這是您的信件。”陳薇手裡拿着一摞東西，將給蘇喬安的信給了她。
蘇喬安接過了信，“謝謝。”
陳薇一直沒走，神色猶疑的看着蘇喬安，似是察覺到了陳薇的注視，蘇喬安擡眸看了她一眼，“還有事？”
“蘇律師，您要出國嗎？”那封信是從國外寄過來的，邊全是英，她雖然沒有打開信封裡邊，可是光從信封外邊看，陳薇猜到了個大概。
蘇喬安愣了兩秒，沒有隱瞞半分，大大方方的說，“嗯，這幾年我也有點累了，想要休息一下，打算趁着這段時間出國遊學，充實一下自己。”
“那蘇律師您還會回來嗎？”陳薇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最近蘇喬安在找接手律所的人，不止如此，她還用心的栽培自己，試圖將自己帶出來。
種種跡象表明蘇喬安她有可能是要放棄律所，甚至有可能是準備放棄在岑川的一切，毅然離開。
“可能…”蘇喬安停頓了下，許久，纔出聲，“可能不會回來了，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會回來看看的，希望到時候你能夠真正的獨當一面。”
“蘇律師，我知道有些問題不應該由我來問，可是我忍不住”知道蘇喬安真的有打算放棄岑川的一切離開這裡，陳薇心底很不好受，“您爲什麼要離開這裡？”
陳薇真的不懂蘇喬安爲什麼要在風頭最盛的時候放棄所擁有的一切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定居，蘇喬安不單單只是想遊學，她還想移民。
蘇喬安沉默着，倏忽，她揚起了脣角笑，笑意滲着一絲涼意，“這人生的事哪有那麼多爲什麼？我在這個地方待累了，想離開，去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換一個環境也許會有更好的發展。”
怎麼可能？幹他們這行的，要是換一個國家等同於要重新開始，從零做起。
如今蘇喬安擁有了名氣地位和財富，卻要跑到國外去從零做起。
見陳薇還想要開口說話，蘇喬安堵了她要說的話，“陳薇，人總是要爲自己而活的，這是我選擇的方式，我不會後悔。”
她爲了褚江辭做的夠多了，這些年一直圍着他轉，賠了自己的一切，她現在輸的乾乾淨淨，蘇喬安只是想要去往一個沒有褚江辭的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重新爲自己找到她過去爲了褚江辭而丟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