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要得起?說不定行將踏錯,下一秒得墜入深淵了。
褚江辭很不喜歡她這個樣子,他的眼睛裡,幾乎是在瞬間聚集了狂風暴雨。
剛欲開口,手術室的燈便滅了。
他側眸看向緊閉着的手術室大門,沒有注意到蘇喬安在手術室的燈滅掉的那一瞬間,身體本能的冷顫。
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看了眼在外邊等待的兩人後,對褚江辭說,“褚先生,借一步說話吧”
“好”褚江辭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剛從手術室推出來的姜可柔,見她被推着從身邊經過,褚江辭心底更加不好受。
“她情況怎麼樣了?”褚江辭問。
醫生說,“暫時是穩定住了,不過之前我和院長商量的給姜小姐制定的手術計劃和手術時間恐怕要調整一下。”
“要提前?”
“是的”醫生嚴肅的說道,“現在情況已經刻不容緩了,我們得儘快做好術前準備,以便隨時進手術室開始配型手術,不過這得需要蘇小姐的配合,是不知道蘇小姐她…”
“她沒有問題。”褚江辭斬釘截鐵的回答,“我們會全力配合醫院,麻煩醫生您務必給可兒好好做手術。”
“褚先生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只要蘇小姐肯配合,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醫生的回答算是給了褚江辭一劑強心針。
其實他也知道姜可柔現在這個樣子是強弩之末,算是配型成功動了手術,也不一定能保她長長久久。
他現在做的這一切只是爲了延長姜可柔的壽命,希望她能夠活得時間更長一點,而不是年紀輕輕的被病痛折磨死掉。
——
褚江辭和醫生的交談,蘇喬安都聽見了。
她知道褚江辭的勢在必得,褚江辭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
姜可柔現在隨時都有可能出意外,他們等不下去了,很快會定下手術時間,讓她捐腎。
不是她不肯救姜可柔,只是現在的她真的做不到。
讓她犧牲自己的骨肉去救姜可柔,她真的辦不到…
站在重症監護室外的蘇喬安,偷偷往裡邊看了一眼,看到褚江辭溫柔又憐惜的望着昏迷不醒的姜可柔,心臟驀地一疼。
她撇開了視線,擡手拭去了眼角溫熱。
沒關係,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唯獨這個孩子她一定要留下來。
得不到迴應也沒關係,褚江辭這輩子都記不起來她也沒關係,她只要這個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出生。
蘇喬安看清了褚江辭的決心,也知道現在的處境很危急。
繼續留在岑川,她想瞞着的事遲早會被發現,隨時都有可能被抓着來醫院。
不!她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在那一瞬間,她想清楚了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逃!她要逃!離開這裡,離開褚江辭身邊,只有逃到他看不見的地方,她纔有可能保住孩子。
蘇喬安跌跌撞撞的從醫院逃出來,慌不擇路的往外跑。
她不能停下來,停下來可能會被抓回去。
回到家後,蘇喬安急急忙忙的開始收拾行李。
抱了衣服一股腦的往行李箱裡塞,眼鏡花了,霧氣遮住了鏡片,她看不清東西。
抱着的衣服散落了一地,蘇喬安無助又惶恐的跌坐在牀,熱淚順着臉頰滑落。
淪落到這種地步,她誰都不能怨,只能怨自己不用。
連訴說委屈和苦楚的權利都沒有,她一個人撐着這一切,獨自走了這麼久,真的好累…
不會有鮮花和掌聲,路的盡頭等着她的是什麼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走不動了,也爬不過去了,這條綿延冗長的路,她望不到終點,也看不到曙光。
——
三天後
褚江辭剛從外省回來,出了機場後,他問道,“聯繫蘇喬安了沒有?”
“聯繫不,去蘇小姐家裡找了也沒有人。”林巖如實回答。
三天前總裁拉着人蘇小姐去了趟醫院,然後蘇小姐人間蒸發了,沒有人能聯繫她。
去了律所找人後,才得知蘇小姐早轉讓了律所,連mg的人都說蘇喬安已經跟mg解除了合約,去向不明。
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能找的人也都找過了,還是沒有蘇喬安的下落。
公司的事情又多,總裁分不開身,出差離開之前還刻意叮囑了他務必要將人找出來,哪怕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挖出來。
很遺憾,林巖沒有找到蘇喬安。
透過前視鏡,林巖偷偷瞄了一眼褚江辭,見他臉色鐵青,頓時心一驚。
看這樣子,只怕他們又得遭殃了。
“林巖,立刻去查一查最近出國航班的旅客名單。”褚江辭聲線低沉,眼底鬱色濃濃。
“好的”林巖不敢怠慢,當即便應承了下來。
坐在車後座的人,手搭在大腿,食指輕輕敲着,“客船名單也要查,明早我得聽到結果,明白嗎?”
“明…明白。”林巖應的很沒底氣。
總裁是想玩兒死他吧?光是岑川機場每天出國的航班不在少數,客流量這麼大,查起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沒有具體的日期限制,意味着打從總裁見到蘇小姐最後一面算起,從那天到今天的旅客名單都得查。
機場旅客名單還不夠,還得查客船出行的登記旅客名單。
明早要,大羅神仙也難辦到啊!
林岩心底怨聲載道,面卻不敢懈怠半分。
開玩笑,如今的褚江辭是一座活火山,指不定什麼時候會爆發,他可不想觸了黴頭。
要怨只能怨這蘇小姐好死不死的在緊要關頭掉鏈子,獨自跑了不說,還給他們增加了工作量。
天大地大的,天知道蘇喬安會跑到哪兒去?!
“總裁,您說蘇小姐有沒有可能其實根本沒有離開岑川?”林巖試探着問。
褚江辭掀眸,冷冷撇了他一眼,“依據?”
“……”沒有依據,是他瞎猜罷了。
“林巖,再找不到人的話,你可以直接去人事部辦理離職手續了。”褚江辭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