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安跟褚世雄談過後,心底的大石才落了地。
她接下來想要做的事,唯一讓她覺得對不起的人是褚世雄,讓蘇喬安沒有想到的是褚世雄會這麼通情達理,即便她要做的事會損害褚家的利益,褚世雄也仍舊支持她。
這大概是她在褚家這麼幾年以來,唯一讓她能夠讓她感到慰藉的了。
她和褚世雄談過後回了洋房,一待是一個午。
蘇喬安縮在房裡,沒有她的准許,巧兒也不敢去打擾她。
小心翼翼的將飯菜送進去後又出來,期間,蘇喬安像是沒看到她這個人一樣,眼神空洞,神色恍惚。
巧兒很疑惑,少奶奶這到底是怎麼了?從那天說要出去再回來以後,整個人跟變了個人似的。
巧兒不敢驚動蘇喬安,也沒敢樓去過。
蘇喬安縮在房裡想了很久,她還是想跟褚江辭好好談一次,談不攏做交易,如果還不行,那隻能撕破臉了,這次她是不會讓步的。
到了下午一點多,蘇喬安拿着東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連巧兒的詢問都置若罔聞。
蘇喬安心事重重的坐車率先到了筒子樓,這裡要被開發,以後會不復存在,連同她的回憶一起會被埋藏在黃土之。
當初她滿懷憧憬的來到這座城市生活,跟褚江辭的孽緣是從這裡開始,那麼從這裡徹底結束。
是達成協議也好,還是徹底決裂也罷,這都是她最後一次和褚江辭心平氣和的將事情攤開講清楚了。
“少奶奶,您要不還是在車等吧!”將蘇喬安送到筒子樓來的司機看到那老舊的樓房有點擔心。
蘇喬安搖搖頭,“不了,我去樓等着。”
“可是您大着肚子還要爬樓梯會很辛苦的,我看您在車裡等着,等少爺來了,您再下車也不遲啊!”
“沒事,這點距離,我可以的。”她需要一個絕對安靜隱秘的空間跟褚江辭談判,有司機在這裡,不方便。
“那我把您送去。”司機說。
蘇喬安沒拒絕,下了車後,任由司機將自己扶着去,將她送到了門口後,司機看了看四周,“少奶奶,這樓裡都沒什麼人住着,您一個人待在這兒是不是有點不安全?”
“那你陪我在這裡等一會兒。”蘇喬安提了個兩全的建議,司機倒是很爽快的應承下來了,他找了快抹布將積灰的桌子和椅子擦了一遍,讓蘇喬安坐下後,自己才搬了把小凳子坐到了門口守着,沒有進屋。
蘇喬安在屋內坐着安靜的等待着,偶爾會看一眼手機。
都五點多了,褚江辭還沒來。
他們在這兒白白等了一個多小時,該露臉的人是沒有出現過,遲遲未曾露面。
蘇喬安細眉一擰,猶疑了許久,停留在撥號界面,屏幕黑了又按亮,按亮了又等着它熄滅,不斷重複。
愣是沒有撥電話出去,想起她昨晚撥過去時,姜可柔說的話,不由苦笑,說不定現在打過去,又耽誤了他們的好事。
“少奶奶,您這是要等誰啊?現在天都暗了,要是再晚點回去,路可不太平啊!”司機跟着蘇喬安在這裡苦等,吹冷風吹了一個多小時,現在天都快暗了,他們要是再不回去,太晚了,路可不好走。
蘇喬安眉心蹙得更緊,“再等等。”
她咬牙,撥了電話出去。
“對不起,您撥的用戶已關機……”
關機?
褚江辭把手機給關了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不肯來嗎?
“不行了,少奶奶,我去車裡拿件衣服,這天兒太冷了。”司機實在是凍得受不了了,猛地站了起身。
蘇喬安艱難的嚥了嚥唾沫,輕輕嗯了一聲。
因爲拆遷的事,這棟樓原本還很熱鬧,現在冷清的令人感到恐懼了,幾乎是沒了住戶。
現在司機一走只剩下蘇喬安一個人,剛剛還不覺得,現在外邊天暗下來,才感覺到瘮得慌。
蘇喬安打不通褚江辭的電話,屋子漏風,寒風灌進來,森森寒意侵襲着肌膚。
屋子內唯一一盞能亮着的小燈也一晃一晃的,電流不穩定。
“啪嗒啪嗒”
沉穩的腳步聲漸漸逼近,蘇喬安後脊樑背竄一股寒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是誰?
褚江辭還是…司機?
蘇喬安撐着桌沿艱難的站起了身,大腹便便,行動受阻。
太安靜了,靜到窗外呼嘯凜冽的寒風像是來自烈獄的惡鬼咆哮一樣,那不斷靠近的腳步聲像是…像是死神的倒計時,那個人慢慢的朝着這邊走近。
她挪了挪步子仔細聽,腳步聲是從左邊傳來的,而他們的車子停在右邊單元樓,要到這兒來的也只會是右邊的樓梯,所以不是司機!
蘇喬安四下看了看,瞄到了桌臺的蒙了灰的瓷瓶,伸手拿起慢慢的挪了步子躲到了一側。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當那腳步聲停在了門前時,蘇喬安呼吸都屏住了,緊張又不安的盯着門口看。
很老舊的房門,推開都有咯吱的聲音。
當那雙腳出現在她的視線時,蘇喬安攥緊了瓶身,順着腳往看。
戴着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只露出了一雙漆黑的眼睛,目光陰毒的在屋子裡掃視。
看了一圈沒有發現蘇喬安的身影,男人邁開腿往裡走,蘇喬安默默測算着自己從藏身的地方到門口,成功離開的機率有多大。
摒着呼吸,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往門口挪動,生怕弄出什麼動靜來。
倏地,蘇喬安的手機開始嗡嗡的震動,她一怔。
愣神之際,男人迅速的回過頭來,看到快到門口的蘇喬安,眼掠過一抹陰狠。
蘇喬安將手裡的瓶子用盡力氣朝對方扔了過去,快速拉開了房門逃出去,一邊撐着牆艱難移動一邊大聲喊救命,身子笨重,想跑也跑不快,在樓梯口,蘇喬安的手被對方抓住。
男人力氣大,用力一拽,從後摟着蘇喬安想往裡拖,情急之下,蘇喬安抓住了對方的手狠狠咬下,不斷有腥甜的血液滲出。
男人倒吸口涼氣,吃痛鬆開了抓着她的手,揪着蘇喬安的長髮往後扯逼迫着她鬆嘴。
頭皮被扯得生疼,蘇喬安下意識的鬆開了嘴,對方用力踢了一腳,膝彎一軟,蘇喬安便從樓梯生生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