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有點想不起來唐姒以前長什麼樣子了,但改變是肯定改變了,她從眼到嘴似乎都變成了另外一個陌生的女人。!
她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出獄以後這段日子,她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唐澤心底是有疑問,但他什麼都沒問,甚至都沒有等到唐姒醒來。
他是去幫唐姒買東西去了,等買回來,病房空了,問了護士才知道,唐姒醒了以後獨自走了。
來的時候,唐姒也沒有拿行李,只拿着一個用紅布裹着的盒子,彷彿那是她的全部了。
據他所知,唐姒應當是改名換姓了,連容貌都變了。
要在茫茫人海找這麼一個人,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唐澤將手裡拎着的那一袋子零食隨手交給了醫院值班的護士,獨自踱步回了曉茹的病房。
唐父已經走了,唐母還在病房內逗留,母女倆正在談笑。
見到他來了,唐母說,“小澤你跑去哪兒了?電話也打不通,剛剛曉茹還在找你……”
唐澤愣了下,“手機好像沒電了。”
折騰了這麼久,這都到晚了,他手機估計早自動沒電關機了,至於去幹什麼了,他下意識的不太想告訴唐曉茹和唐母。
唐曉茹看到他以後還在探頭張望,看到他是一個人過來的,有點失望,“只有你一個人嗎?”
“嗯”
唐曉茹失望的斂下眉眼,她還以爲小姒也會跟着過來。
“你是在找小姒嗎?”唐澤問。
“是啊,小姒她應該不想見到我吧”她當初是真的因爲驚嚇過度而陷入了深度昏厥,所以她真的不知道父母和阿澤揹着她說服了小姒去替她頂罪。
她知道以後曾想去自首,是母親以死相逼,逼着她老老實實的在醫院裡待着,她纔沒有離開過這裡半步,這幾年,她一直被良心折磨着,病情反反覆覆,她根本離不開醫院。
早些日子聽說小姒要出獄了,她特地讓唐澤去接,誰曾想會撲了個空。
唐曉茹一直想見唐姒,可是這麼久以來,唐姒下落成謎,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連肖政的下落都不明確,他們只知道小姒出獄的時候是肖政去接的。
這會兒好不容易小姒回來了,她…她果然還是不想見到她這個姐姐嗎……
“沒有那種事。”唐澤還是不忍心看到唐曉茹難過,“她趕了一天路有點不舒服,我讓司機送她回去了,我保證等她休息好了,會送她過來見你。”
“真的?”唐曉茹半信半疑。
如果換成是她,她是不可能會原諒一個害自己坐牢背鍋的罪魁禍首的,小姒怎麼可能會想見她?如果不是她的話,小姒她應該會活的很好吧?會有更好的人生,更自在的未來,不至於蒙污點。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唐澤笑着。
唐母也搭腔,“是啊,小姒那丫頭向來是個沒心眼的,再說你們可是親姐妹,她不會記恨她親姐姐的,你放心,等明天我去見她,將她帶到這裡來見你。”
聞言,唐澤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
唐母的態度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他過去沒有察覺出任何問題,而現在,他有點無法接受唐母對唐姒的態度。
唐父唐母是早知道小姒回來了的,可他們沒有開口詢問過唐姒過得好不好,反而一開口是要強迫着唐姒去做事。
但在唐曉茹面前,唐澤什麼都沒說,反而還認可了唐母的話。
等夜裡,唐澤開車送唐母回去。
唐母說,“小澤,你先送我去唐姒那丫頭住的地方,我要跟她好好談談,哪有她這種妹妹?都這麼多年了,來了醫院竟然連自己的親姐姐都不去看一眼跑了,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你看看她惹得曉茹多不開心,曉茹她身體不好,小姒不能懂點事,讓我們少操點心嗎?”
“伯母,小姒她也是您的女兒。”
“她要不是我的女兒,我還懶得說她。”唐母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態度有什麼問題,“你說這幾年她以爲只有她吃苦受罪了,沒有想一想她姐姐心底也不好受嗎?何況當初那是個意外,怨不得任何人,曉茹她也不是故意的,她身體的情況你也清楚,要是真的去坐牢,恐怕撐不了多久,小姒她身體健全皮糙肉厚的,只不過是代替她姐姐坐幾年牢,有什麼關係?我和她爸也不會虧待了她。”
唐澤沒有開口表態,當年他也的確是抱着這種想法纔會那麼理所當然的將唐姒送去頂罪的。
老實說,在見到唐姒之前,他不認爲他的做法有任何的錯誤。
曉茹的確是不能去坐牢,她身體也是真的承受不起牢獄之災。
至於唐姒……
他會給她補償,幫她找最好的律師代理案子,儘量從輕處理,等她出來了,他也會替她安排好下半輩子,最起碼她能夠過得衣食無憂。
還有那個肖政,他不是沒有去找過。
只是當他見到肖政後,那個一向弱弱的男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態度極爲惡劣,還往他和唐父身潑了一桶污水,他破口大罵,罵的臉紅脖子粗。
他罵唐父是個沒人性的畜生,罵他們一家子都是吸血鬼喪門星,越罵越難聽,唐父不堪其辱,憤而離開。
是肖政以這種極端的方式拒絕了他們的幫助,不能怪他們對他不聞不問。
唐澤從手下得知肖政一直在自己打零工,賺來的錢都被他存了起來,他自己生病了都不願意去看病。
他當時無法、理解肖政的倔強,現在他似乎能理解了,肖政他存下來的那些錢恐怕都是準備給唐姒的吧?
怕坐了幾年牢出來的唐姒會和社會脫節,怕她會沒辦法生活,才趁着他還沒有病入膏肓,還能動彈的時候,拼了命的去賺錢,無論多髒多累的活計都攬在身,沒日沒夜的工作,累積了那麼點錢打算都交給唐姒,以備她不時之需。
唐澤想,恐怕肖政是這個世界對唐姒最操心也最愛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