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神山下,一片喧譁。
被驅趕下山的諸武學弟子對紅衣公子口誅筆伐,什麼小小年紀專橫跋扈將來必定成就有限,什麼寒山派有這樣一位少門主是悲哀,什麼要不是在他家門口老子一拳打得他忘了姓什麼云云。
其實他們也就是放放嘴炮過過嘴癮而已。
韓風微微嘆了口氣。
李倓見韓風愁眉不展,還以爲是剛纔在山上的不快,便出言安慰:“相公,這點小事兒你也唉聲嘆氣,沒出息可是要到家了。”
韓風白了女人一眼:“我是想,這次來寒山派拉盟友不會順利了,從那個騷包身上我看到了寒山派的自大,在這個幾乎兵臨城下的時期還擺出這樣的大牌雞屎的譜,可以想象他們沒有一點危機意識,我甚至在想就是拉到了這樣的盟友,他們究竟能發揮出什麼作用。”
“你這話似乎片面了,怎麼能從一個二筆公子的表現就判斷出整個寒山派的態度,你這是臆斷。”
韓風點點頭:“但願是我思想狹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管中窺豹,以一斑而測其全身,我真得不看好這次寒山之行,走吧!是騾子是馬,不拉出來溜溜怎麼知道結果。”
兩人走出熙熙攘攘的人羣,想楚天峰走去。
升神山離楚天峰並不遙遠,如果說楚天峰是這個山脈的主峰,升神山就是它腳下的一座小山,如果升神山不是出了神仙,它在楚天峰腳下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個山包。
楚天峰山勢險峻,這韓風上山這面只有一條道路通行,一邊是高崖一邊是高山,他們腳下是一條蜿蜒的盤山路,直通山頂。
倒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拐了兩道彎,前方出現一座巨大的牌樓,牌樓下有七八個守衛戰得筆直。
韓風和李倓走到牌樓下,兩個守衛刷地攔在了韓風面前。
“站住,再往上是寒山派重地,閒雜人等不可進入。”
“兩位兄弟,我是雲腿門的韓風,有要事要參見貴派掌門,煩勞兩位兄弟通報一聲。”說話間一大把銀錢便送到護衛的手上。
“烈日炎炎,幾位兄弟勞苦功高,些許敬意,買碗薄酒解渴。”
有錢到哪兒都是大爺,兩個護衛的臉色立刻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客客氣氣地把韓風兩人讓到陰涼處,其中一個護衛飛也似地上山了。
這幾個護衛算是走了狗屎大運了,不但得到了錢財,在韓風等待的過程中,還品嚐韓風送出的食品,一個個吃得眉飛色舞,直贊這輩子沒吃過這樣有意思的東西。
很快,那個通風報信的護衛又飛回來了。
“幫主在偏安閣召見,你們去吧。”
進了天門,一路向上,來到一座山峰之上,只見這山頂到處都是巍峨的建築,一排排一片片,氣勢恢宏。
“到底是大門派,這種底蘊就不是一般的門派可以比擬的。”韓風忍不住讚歎一聲。
“所以,人家有些傲氣也是在所難免。”
“然而並沒有卵用,底蘊深不等於不會滅亡,秦始皇的阿房宮方圓三百餘里,還不是讓項羽那個敗家玩意一把火燒個精光。”
李倓咯咯一笑,“你這混球,滿嘴的胡扯。”
“喂!小妞,我可是你老公,這混球是怎麼回事兒?對老公不尊是要受到懲罰的,今晚看老夫怎麼殺你個片甲不留,稀里嘩啦。”
“好呀,我就喜歡你殺得我片甲不留。”
得!這位還被殺上癮了。
韓風愕然了一下,這還是李倓第一次說出這等有點曖昧的話。
“這就對了,光幹不說和光說不幹這都不可取,老夫要得是邊說邊幹,記住以後這就是準則,要是還堅持光幹不說,小心將來老夫把你打入冷宮。”
“你敢!”李倓瞪起眼睛。
“呵呵呵!”
兩口子正在這兒玩情調,那邊兩個護衛走了過來。
“你們兩位怎麼回事兒,這是寒山派重地不是你們家炕頭,要調笑回家玩兒去!”
孃的,這還有聽牆根的。
韓風收斂起嬉笑換上一副莊嚴的面孔:“我們是雲腿門的人,你們幫主在偏安閣接見我們,還煩勞二位兄弟給帶個路。”自然是金錢開道,潘海攢了一輩子的錢都跑到韓風的口袋裡了,還有那個雜貨鋪的老周,家底也是十分豐厚,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有錢就是好。
兩個護衛沒想到這隨便的一問,天上就掉下個大饅頭,屁顛屁顛地頭前帶路,讓韓風再次體會了一把大爺的滋味。
偏安閣這個地方讓韓風直接皺起了眉頭,與寒山派主殿沖霄殿的大殿相比,這裡就是一間廂房,韓風算是明白這裡爲什麼叫偏安閣了。
把一個外門派的使者安排在這樣一個地方接見,這本身就是沒拿當回事兒的體現。
不管人家拿你當沒當一回事兒,韓風還是帶着笑容踏進了偏安閣的大門。
別看偏安閣是個偏殿,裡面的人倒是不少,左右兩邊坐着二十多個氣勢驚人的傢伙,一個個活像橫眉立目的十八羅漢,都看着韓風一臉煞氣,倒是看到李倓時很多眼睛都金光亂閃。
正面一座鋪着虎皮的椅子後面,一個一臉鬍鬚的老傢伙斜坐在虎皮椅上,右手拄在他面前的一張大書案上支着下巴,正把銅鈴一般的眼睛盯着韓風。
李倓在門口停下了,沒有隨韓風走入屋子中央,這是策馬大陸的規矩,如果有男人,女人是不允許走到屋子中央直面主人的。
韓風在距離正面那個長相酷似張飛的人七八米的地方站下,對着左右一抱拳。
“在下雲腿門韓風,拜見寒山派各位大佬。”
彷彿一塊石頭扔進泥潭裡,沒濺起任何聲響。
山寨張飛的臉上無任何表情,那些分列兩旁的寒山派大佬也沒一個人出聲,都像木偶一樣地坐着。
韓風也不着急,玩深沉裝比,老子看你們能裝到什麼時候?他說完也不再吱聲,負手而立,望着屋頂。
大殿上靜的就是掉根針估計都能聽得十分清楚。
過了大約幾分鐘,坐在山寨張飛左下首第一個位置上一個有點像半死不活的老傢伙終於開口了:“雲腿門?雲腿門不是被霸拳幫剿滅了嗎?打哪兒又跑出個雲腿門的人?這個比較值得懷疑。”
老傢伙,你不如直說懷疑老子是奸細得了。
“這位老伯伯說話可太沒依據了,雲腿門被霸拳門圍剿是不假,說被打散了也是事實,可被剿滅這從何說起?我們雲腿門現在可是活得好好的呀。”
這個老傢伙下首一位臉很有特長的傢伙重重哼了一聲:“活得好好的?我怎麼聽說雲腿門如喪家之犬般被霸拳門追得到處跑,這也叫活得好好的?”
韓風掃了一眼這個臉長到馬看見都會心裡平衡的傢伙。
“這位長臉大叔說得不錯,實力不如人自然要避其鋒芒,我們當然不會傻到以卵擊石和人家硬拼,打不過就跑放到任何時期都是真理,難道明知打不過人家還留在原地等死不成?”
“那你今天到我們寒山來做什麼?”
“我們的目標是打倒霸拳門,恢復策馬大陸的和平,但是以我們雲腿門的實力完成這麼崇高的目標顯然不行,所以我今天來就是和寒山的各位英雄共商大事,我們只有聯合起來纔有打敗霸拳門的可能。”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嘿嘿嘿嘿!”
大殿裡響起了一大片的笑聲。
就連那個山寨張飛都笑了起來。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長臉似乎腸子笑斷了,伏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腦袋都擡不起來了。
等大殿裡的人笑夠了,韓風冷冷地問了一句:“很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