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逃過課的大學便是不完美的大學,就算是真正愛學習的人也會因爲各種事情而逃過了課,更別提宸墨他們這些平日裡學習成績一般的人了。
想當初他們因爲要看一場籃球比賽而逃課,也因爲一起玩遊戲而逃課,還因爲睡過頭而逃課。那時候的逃課也是讓他們心慌,畢竟不同的課上的老師會按着自己的心情時不時的點個名。
宸墨還記得最驚心動魄的逃課,發生在社會課上。社會課不像其他學科,是兩個班一起上。而是三個班一起,在一間大教室裡上課。因爲三個班的緣故,人員大概有一百五六十,點個名會十分浪費時間。所以這節課的老師幾乎從不點名。
也因爲幾乎不點名的緣故,逃課的學生也是有些多,到後來便有些猖狂,去上課的人越來越少,從一百五六十到後來的差不多百來個人。只是幾乎不點名不代表老師不點名,他不點名只是不想浪費時間,而在那一次人員減少厲害時,老師偏偏點名了。
若是一般的點名也就罷了,可偏偏老師又放了話,這次點名沒到的同學期末成績直接不合格。這一下,那些上着課的學生便紛紛給不上課的同學電話,講清了事情緣由,雖然惹來一片罵聲埋怨聲,但是沒人願意跟成績過不去,於是在即將上課的最後五分鐘時間裡,可以看到從學校各處急匆匆趕來上課的學生。
宸墨記得那時天正下過雨,土地還是溼的,他和張輕風從寢室一路奔跑着過去教學樓。那時候的他們沒有選擇水泥路,因爲水泥路繞來繞去相對有些遠,他們選擇了繞近路。近路是要穿過女生寢室區和食堂,然後再穿過籃球場和足球場,再穿過一片湖和情人坡。
他們用了可以說是他們畢生最快的速度,一路被女生們笑着看,被情人坡恩愛的情侶鄙視,更慘的是,他們路過情人坡時,因爲下雨的緣故而泥濘的路讓他們陷在其中,到最後他們不但沒有趕到教室,也沒有點上名字,又透支了自己的體力極限,還弄得很狼狽不堪。
那時候他們覺得很丟臉,但是如今回想起來,宸墨又覺得這纔是青春該有的激情。恐怕大學幾年,甚至整個青春,屬那一天最爲刺激,最痛快。
宸墨這些想象也只是一會會時間,是他趁着張輕風視線被阻擋,躲起來恢復體力時所想的內容,與現在是那麼相似,又完全不一樣。
那時兩人是爲了成績,互相奔跑,滿是青春的友誼,可今日裡兩人一樣的精疲力盡的奔跑,卻是你追我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決裂。
張輕風很快的吹散了籠罩的塵埃,一時發現不了宸墨所在,他也不着急,定在空中陰冷地道:“我數到三,你再不來,我就先殺了那兩個女人。你要清楚,我之所以放着她們兩人先不殺,就是要讓他們看着你被我殺死。如果你再不出來,我不介意先殺了她們兩人,讓你看着他們死。”
宸墨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然後從一處岌岌可危,搖搖欲墜的房子中走了出來。宸墨沒有逃,而是對着空中的張輕風做客鄙視的手勢。
張輕風卻並不在意,一陣邪惡的笑聲之後,揮動金屬翅膀手持羽箭便俯衝而下,聲勢奪人。
宸墨連連揮手,控制着地上的石塊等殘留的廢物一件件地甩向張輕風。
可是張輕風的能力實在強大,羽箭不斷飛出將宸墨的攻擊瓦解,更是憑藉自身機械金屬的身體橫衝直撞,不顧自身疼痛,只求最快的速度斬殺宸墨,而他口中還在囂張地道:“你的攻擊對我沒有絲毫作用。”
宸墨見狀,只能再一次躲避,閃入旁邊的危房之中。張輕風也沒有停留,一下子便衝進了危房。這源於張輕風對自己身體強悍的自信,對斬殺宸墨的自信。但是顯然他錯誤的輕視了宸墨的能力,也錯誤的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宸墨在張輕風進入的一剎那,便已經飛身撞開了另一邊的門窗,逃了出來。與此同時,整個房子在宸墨的控制下,瞬間瓦解,重重地砸在張輕風的身上。將滿身金屬機械地張輕風牢牢地砸在了地上。儘管他的身體很強悍,但畢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被整間房子砸在身上,令他苦不堪言,疼痛異常。
這不是宸墨的最後手牌,他知道這雖然能打擊到張輕風,但並不致命。所以,在他出來的這一刻纔是關鍵。
宸墨指引着那一處火焰,在他的控制下,火焰猶如活了過來的巨龍,盤旋圍繞,熊熊燃燒,將張輕風所在的地方牢牢圍住。
宸墨竟是想用這火龍捲將張輕風活活燒死。
“房子都砸不死我,區區火焰又怎麼能傷的了我。”張輕風的聲音從火焰中傳來,於此而來的是機械金屬破開亂石的聲音。顯然張輕風依靠着他的能力從廢墟中再一次脫身。但是畢竟對他產生了傷害,讓他的力量不再像之前那麼強大。
眼見着他又要展翅飛翔,逃離包圍住他的火龍捲時,只聽金屬撞擊聲忽然響起。仔細看去,只見火龍捲的外圍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子彈,它們盤旋在火龍捲外圍,也將張輕風團團圍住,然後不斷地穿過火龍捲,射擊在張輕風的身上。
這些子彈便是宸墨一直留着的子彈,他先前幾乎沒怎麼浪費子彈便是要將它們用在張輕風的身上。而子彈雖然不能擊穿張輕風的金屬機械身體,卻也讓他感到疼痛。他只能用巨大的機械翅膀裹住全身,任由子彈從四面八方射來,落在身上。
宸墨用子彈限制了他的行動,便再一次控制火龍捲燃燒在他的身上,將他徹底地淹沒。他雖然是機械金屬體,很堅硬很強大,卻偏偏怕火。金屬遇火則燙,若是溫度極高,甚至能被火融化。
張輕風此刻便是受了烈火燃燒的痛苦,但是火焰有多兇猛,子彈便也有多兇猛。子彈的不斷打擊,讓張輕風根本不敢不防禦。可到後來,由於金屬被火燒的通紅,子彈打在他身上,令他更痛苦,對他來說就是惡性循環。
如此過了三分鐘,宸墨用完了所有的子彈,只剩了烈焰燃燒他的身體。雖然令他身負重傷,卻並沒有致命。張輕風忍受着難以想象的痛苦,依舊艱難地想要逃離出這個火龍捲的折磨。
在這時,範小露和宋雨涵跑了過來,只見宋雨涵拿出了她的那顆**,欲將身受重傷的張輕風炸死,但是範小露阻止了她,然後她流着眼淚道,“讓我來,應該我來。”
張輕風見狀也是撕聲吶喊道:“曾經你都只愛他,不曾愛我,如今你更是幫他一起殺我,到底是爲什麼?”
範小露沒有多語,**便被扔了進去。不過兩三秒的時間,**便轟然爆炸。宸墨在這瞬間將兩個女子戶在自己身後,同時拔起一堵斷牆擋在前方。可是**威力還是太大,衝擊波將三人震飛出去。由於宸墨的保護,亂石都砸在他的身上,兩個女子倒是沒怎麼受傷。
再看張輕風,被炸得斷手斷腳,只剩了一半身體,但還沒有徹底死去。
“我死也要你作爲陪葬。”張輕風有些狠毒地說着,隨後一根羽箭忽然從地下刺出,直刺宸墨心臟。說時遲那時快,受了傷的宸墨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偏偏這時,範小露的身體特別的快,一把推開了宸墨,而她自己則剛好刺上了這根奪命的羽箭。
宸墨大叫着着,連滾帶爬地將範小露抱住,鮮血流出她的身體,將宸墨染紅。宸墨流着淚,看着張輕風,嘶聲力竭道:“你滿意了?你這個瘋子,你連你最愛的人也殺,你簡直畜牲不如。”
張輕風沒有回答,他還沒有死去,但是他卻沒有反駁,因爲這一刻,在範小露被殺的這一刻,他的內心忽然異常的疼痛。比之前烈火然後更痛,比被**炸殘更痛。到頭來他才發現,無論他變成了怎樣的模樣,範小露始終是他最不能割捨的一部分。
他可以與全世界爲敵,卻不能與範小露爲敵。他可以殺掉全世界的人,卻不能傷害範小露一分。因爲無論他是善良還是邪惡,範小露永遠是他的愛,從未改變。哪怕他一度以爲他已經可以放棄範小露,可真到了這一刻,他發現他無法原諒自己。
“宸墨,外星人改造我們時,奪走了我們的一魂一魄,是爲正義與善良,然後將我們的邪惡和負面性格無限的放大,所以我們纔會變成這番模樣。”張輕風忽然解釋起來,似乎是在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辯解,“每個月我們都會經歷失去一魂一魄帶來的痛苦煎熬,那是人類無法想象的折磨。外星人便是依靠這兩點將我們牢牢控制着,變成與人類爲敵的殖民工具。我們沒辦法違抗,沒辦法反抗,因爲在我們體內,沒有善良與正義的魂魄,我們只是任人擺佈的工具。”
張輕風看着奄奄一息,將死的範小露,“我不在奢求你們的原諒,也不是在辯解什麼。我想提醒你,你的方曉也跟我一樣,日後你當小心爲上。若是有可能,將我們的魂魄找回來,將外星人趕出去,還地球和平。不過你們要一再小心,我們這第一批改造者雖然比地球上所有人都強大,卻仍然還是未全部改造完成的半成品而已,隨着時間推移,被外星人改造的變異人只會越來越強。”
宸墨終於知道外星人是如何控制地球人成爲他們的工具,沒有想到外星人的科技技術能夠發達到這般地步。
“你還是我兄弟。”宸墨忽然說道。
張輕風望向遠處,那是花山,有氣無力地道,“去花山,那裡或許能救回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