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不經意間便流逝而去。
宸墨一行人已經在學校裡待了整整一週。這一週每個人的心情,都從沉重的悲痛中漸漸好轉過來。
宸墨自斷一臂的肉,做了醫術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王月河在這一週的最後一天終於從昏迷中醒轉過來,儘管臉色依然有些蒼白,但是在範小露生命精華的滋養下,恢復良好。
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地過來看望他,儘管他們並不認識。可阻擋不了人們對於這個孩子堅強精神和毅力的讚美。
王月河將那條俞子夕對他講的故事重新說了一遍,隨後便有些虛弱的和這羣隊伍中另一個小孩玩在了一起。兩人年紀相差了兩歲,但是絲毫不影響兩人的交流溝通,畢竟兩人都是經歷過大事的人,都是懂事乖巧的孩子。
“這麼說來,那羣流浪貓狗也是死在了他的手裡,目的就是爲了旁敲側擊出我的超能力如何,以防後來我和他戰鬥。”宸墨沉思自語。
“這麼說來,當初包圍花卉鎮的那羣消失的士兵,就是被他的寵物狗給吃了。”說話的是那個士兵隊長,當初所有人都在猜測那對士兵究竟經歷了什麼,後來甚至軍方還抓捕了一隻變異的狼,以示兇手,可是如今看來,那頭變異狼,只是替死鬼而已。
“該發生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我們也奈何不了他,更找不到他。他也不敢貿然前來,他知道,若是敢來,他必定有來無回。”範小露捏着拳頭憤恨地說。
“現在王月河已經恢復過來,是時候離開這裡了。”宸墨對着大家說,“我們先去城裡,找找住的地方,總會找到的。”
之後,所有人又開始忙碌起來,宸墨在宋雨涵等人的陪同下,來到了他曾經讀書的那個教室。
空曠的教學樓,空曠的樓道,空曠的走廊,空無一人的教室。
宸墨坐在了他曾經坐過的那一排,因爲人高,他曾經坐在最後一排。然後夕陽從教室後方照耀進來,將他的人影拉長,覆蓋在了前方的桌子上。
多年前的小夥伴們的音容笑貌在他腦海中閃過,認真上課的模樣,開心玩耍的模樣,都在記憶中,只在回憶裡。
空無一人。
“走吧,去看看那座斷橋,看看河那邊的村子。”宸墨帶着幾個人,走過樓梯,走出校門,沿着熟悉的路,往田野走去。
穿過如今破財的村子,穿過荒無人煙的田野,走到那座廢棄的斷橋邊。
落入眼裡的,是河中央那座荒蕪的小島,是那個無人煙的村子。
“這裡是?”範小露雖然跟宸墨做了四年同學,卻從來沒來過宸墨的家,只知道宸墨家裡並不富裕,只是很普通的家庭。她沒想到,有一天來宸墨的家裡,見到的卻是一個死寂的地方。
宸墨沉默着,沒有說話。宋雨涵則將自己知道的內容,盡數告訴了身邊的其他人。
包括範小露,竺雨來,施燕妮,還有那個變異人的隊長,他們都異常憤怒,覺得一個士兵,一個戰士怎麼可以做出這樣慘絕人寰,喪盡天良的事。惹得幾個士兵和那個士兵的隊長十分尷尬。
宸墨看了看身邊的那個士兵,然後語氣平淡地道:“在北方工業園區的時候,我聽聞你們交流時發現你們對這件事有所耳聞,今天大家都在這裡,你把所知道的事說出來吧。”
“其實,他並不是一個惡人,相反,他其實是一個真正的英雄。”這個士兵滿臉的尊敬神色,語氣中也全是敬佩。
“做出這樣的事,還是英雄?”竺雨來皺着眉頭,如果不是大家同生共死過,他一定會跟他翻臉。
“他之所以做這些事情,並不是像新聞裡所言,因爲有了超能力,肆意妄爲,爲禍人間。他是受了上級領導的命令,接下了這一份遺臭萬年的任務。當初有幾個變異人爲了遁逃,逃進了這個村子裡。其中有變異人是感染源變異體,將整個村子的人感染,而一旦村子裡的人出了村子,那麼感染源便會通過他們傳播到外界,給整個城市,甚至整個國家帶去無法估量的危機和傷害。爲了顧全大局,也爲了不造成沒必要的大慌亂,高層決定讓一個人背上罵名,屠了全錯。這樣既解除了這一次很有可能惑亂全球的危機,同時也保證了事件發生後對人民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而這一切能夠安然無恙的發生,能夠悄無聲息的被世人遺忘,少不了他一生揹負罵名,遺臭萬年,最後他選擇了自殺。被萬蛇噬咬而亡。”士兵一口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真相的大白,令宸墨一陣恍惚。
他不知道該繼續去責怪他,還是原諒他。他做了尋常人根本承受的不起的事情,被永生永世唾棄,卻拯救了人類。
宸墨帶着大家來到他自殺的那片田野中,那裡的草長得已經比人還高。茂盛的田野中,沒有其他任何生命,除了那個坑裡面有上萬條毒蛇。還有一具被毒蛇不斷噬咬的屍體,至今都未曾腐爛,或許是死不瞑目。
“這是你的選擇,這不是你的錯,你是英雄,我原諒你。”宸墨落下一滴眼淚,這是同情他的淚水,也是祭奠枉死的村子裡的人的眼淚。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隨着他的眼淚落下,蛇羣不再噬咬他的屍體,彷彿被原諒之後,他得到了解脫,彷彿從此以後他被人理解不再需要承受罵名,總之,他終於可以安息。
宸墨一行人回到了學校,剩餘的人都已經收拾好東西,學校已經破損,這裡已成過去。
“我知道該去哪裡了。”宸墨一隻手拿着那根金屬棍,然後對着大家說道。
七八兩汽車從學校出發,一路穿過人煙浩淼的破敗村子,一路向着城市而去。
按照宸墨的意思,竺雨來帶着其他人去了他們曾經讀書的大學,然後他和士兵隊長,還有宋雨涵範小露則開了單獨的一輛車,前往變異人學校。
夜色很快籠罩了天空,卻掩飾不住城市的燈紅酒綠和繁華。
縱然世道如同末世,生活卻依舊在前行。
“看這城市的繁華,再看我們一路過來的場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只是隔了一道城牆,卻宛如隔了兩個世界!”範小露冷眼感慨。
天色已晚,夜色悽迷。
變異人的學校燈光通明,如今整個城市,只有這一個學校還有學生,只有這一個學校還在上課。其他的學校或成了戰爭後的廢墟,或成了逃難人的民居。
學校外的高科技武器在夜晚裡絲毫沒有懈怠,也沒人敢懈怠,畢竟在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對抗暴亂,對抗歹徒,對抗外星人的絕對力量。
學校的會客廳特別明亮,但是人卻不多。
除了宸墨四人外,便只有那個將領。
他們已經見面了不止一次,他們都在猜測對方的動機和心機。
“手臂斷了?”將領看着面前的宸墨,有些意外地說着,在他看來,宸墨的變異能力是極強的,又是目前爲止他所見到的唯一一個能夠吸收別人變異能力的特殊體質,而且他身邊有範小露,有士兵存在,但是他卻丟了一條手臂。
最不該丟手臂的人丟了手臂,所以他很意外。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過不了多久,我們會離開這個城市,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從我們第一天見面起,你就知道。”宸墨淡淡地說着。
“所以,你這次來是要說什麼?”
“首先,我有不少朋友會留在這個城市,他們現在在我就讀的大學,我要你保證在我離開直到再回來,他們都是絕對安全的。”宸墨伸出一根手指,緊接着伸出了第二根,接着道“其次,我那幫朋友有退役的軍人,我要求你配給他們先進的武器,用來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當然,我能夠確保,他們絕不會因此做危害他人的事。”
“第三,城市若是遇到危險,你們不可強迫他們任何一人爲你們工作,除非他們自己願意。這三點,若是有一點沒有達到要求,那麼我可以確定,你會後悔。”宸墨收回三根手指,然後站起了身,準備離開。
將領的臉色鐵青,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無禮,對他這麼霸道,對他下這種沒有任何原因的命令。
見宸墨不解釋便要走,他一掌拍在桌子上,然後憤怒起身道:“你命令我?你有什麼資格?”
“我有什麼資格?我所在的村子便是資格,村子裡死去的人便是資格,夠了嗎?”宸墨仍然淡淡地說,沒有任何波蘭,只是說着事實,“你應該慶幸,如果不是因爲你的出發點是爲了全人類,我今日便會找你拼命,今日我便會將事情告知全天下,今日我便會當一回暴亂分子,將這個學校,將這個城市,破壞得一乾二淨,讓你後悔餘生。”
將領的內心忽然有些發冷,宸墨他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從他威脅的話語中,他聽得出來宸墨應該有不少底牌,而且是能夠抗衡他們軍方的底牌,那麼究竟是什麼力量,讓他敢與軍方對抗?
“你的那些朋友?”將領試探着問。
“在我回來前,他們只會是普通人,若是誰出了事,那麼他們便不會是普通人,而且,出事的代價你們承受不起。”宸墨再一次**裸的威脅。
宸墨一行人離開了這個學校,然後便驅車回了就讀過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