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墨,你不是可以控制東西麼,將這些蛇羣控制住全部扔開,我們不久可以過去了。”宋雨涵看着密密麻麻的蛇羣,雞皮疙瘩一陣又一陣,講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不過她覺得這個辦法是不錯的,畢竟宸墨的能力擺在那裡。
可是宸墨卻搖了搖頭,遺憾道:“我雖然能夠隔空控制物體,但是我只能控制非生物,雖然如今精神力增長,能力提升了不少,但也只是將能夠控制的東西變大了一些,時間控制得長了些,控制得穩了些。對於生命體,我卻無能爲力。”
隨後他拉起宋雨涵,撐起那把傘,轉身離開。離開時又道:“就算我們過了這片田野,去了橋上,可橋已經是斷橋,我們也是過不了那寬寬的河,也只能遠遠望着而已。此刻我們應該去找充電的地方,問問家裡人情況如何纔對。”
二人就着春雨,走在無人的道路上,消失在朦朧的雨中。他們的身後,不計其數的毒蛇彼此纏繞扭曲,恐怖異常。
在他們離開之後不久,田野附近的村子裡終於出現了三個人影,終於打破了這沉悶而詭異的清淨。他們卻並非是附近村民,而是手持武器,身着軍裝的士兵。應當與那個控制蛇羣的變異人屬於同一陣營。
果不其然,他們來到田野邊的道路上,那個人便從拐彎處走到了他們面前。
“有何指示?”他敬禮詢問道。
“現在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任務。”其中一人面容肅穆,一絲不苟,“爲了防止對方勢力監聽而有所準備,我們決定口頭傳達於你。”
“保證完成任務。”他一見領導這般嚴肅,知道這個任務一定非同凡響,不敢有一絲大意,全神貫注。
“你需要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將那個村子裡的所有生命全部殺死,不管是敵方變異人還是無辜百姓,甚至包括動物。”
這一道命令如同晴天霹靂,令這個男子震在原地,一時間竟腦袋空白一片。面前三個人顯然知道這道命令的影響,倒是沒有催促,而是等待男子回過神來。
“爲什麼?”本來他是下級,只能服從命令,可是顯然這個命令是違反道德底線的,是不人道的。如果是爲了消滅敵方的變異人,完全可以採取其他辦法,不一定要趕盡殺絕,將那些無辜的百姓也一併殺了。
他們軍人爲的就是保護百姓,保護國家,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在他看來是喪盡天良的事情。所以他纔會反問爲什麼,而且問得氣憤,問得理直氣壯。
那三人顯然知道這個男子會有如何反應,這都在意料之中,既然在意料之中,那麼這個任務也必須要成功,當下其中一人繼續道:“那夥變異人中有一人的超能力是污染,能夠將生命體污染成污染源,這些污染源無法治療,等這些污染源成熟,也便是他們自爆之時,產生的污染物,凡是生命體沾染便又會被重新污染,如此循環,生生不息。”
“他們此刻佔領村子,必然會將全村人都污染成污染源,屆時,他們有多種手段讓這些污染源離開村子,進入其他任何有人羣的地方,到時釀成的禍患將不可估量。所以不得已,我們只能將禍患滅殺在搖籃之中。好在在污染源成熟之前,若是生命體死亡,那麼污染物便不會再成熟,不會造成傷害。”
這個男子聽得一愣一愣,只覺得如此不可思議,若是長官說得是事實,那麼恐怕將會對整個社會,甚至整個國家,整個世界帶來難以想象的危害。可是這都只是長官的一面之詞,若是萬一搞錯,那麼多無辜之人將會死在他的手裡,他依然不接受。所以他需要證據,證明他們說得是對的,證明這樣做不是錯的。
“你可記得前幾日的那次戰鬥,我們有兩個戰友負傷,負傷者全身黑色瀰漫,昨日夜裡黑色蔓延全身,然後他們自行爆炸。爆炸後的污染物沾染上附近醫生,醫生們同樣被污染。如今那些被污染的醫生已經被隔離,但是根本束手無策,沒有任何治療的辦法,只能等待他們再一次自爆犧牲。”另一個長官解釋道,這便是證據,而且足夠讓這個男子做出選擇。
“爲什麼是我?”男子有些淒涼地道,他知道若是自己這麼做了,那麼全國甚至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他的喪盡天良,都會知道他的邪惡歹毒,但是沒有人會知道他這麼做是爲了全人類的安危着想。
“你應該明白,若是我們軍方動手,自然可以用武器**將這裡夷爲平地,但後果是無論我們如何解釋,都會陷入輿論掙扎,軍隊戰士會受到全國全世界人民的質疑和譴責,社會反而會陷入混亂動盪的局面。而你是一個真正的軍人,你的變異能力也是十分強大,你一個人完全可以將這件事情做得完美。只是從今往後,沒有人會知道你爲這個世界,爲人民做出過何種巨大的犧牲,人們只會知道你是個魔鬼,你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你會被所有人唾棄。所以你接受這次任務嗎?”那個長官講清楚利害關係,便給了這個人選擇的權利。
男子的雨傘早就扔在一旁,雨水早已經將他從頭到尾淋溼,所以沒人知道他此刻的臉上滿是淚水。他站得筆直,他擡起手行着最標準的軍禮,他顫聲地卻有力地道:“保證完成任務。”
等那三個軍人離開,茫茫田野便只剩了這個男子一人,從此之後他會被所有人都記住,但是他將會遺臭萬年,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沒人想要知道他的名字,人們只會日日夜夜的唾棄他,憎恨他。
他望着遠方,先前那裡有兩個想要回村子,但是他沒有同意。從今往後,他們再也回不到村子,再也見不到親人。
他沉默地注視那個方向,很久很久。
而此時的宸墨二人,則已經找到一家小店,買了充電器,正在店裡充電。等到手機能夠開機打電話後,他第一時間便打了過去,詢問家裡人的情況。令他心安的是,雖然橋斷了,村子裡的人無法進去,還成了人質,不過似乎還沒有什麼危險,而且生活也還算正常。
宸墨暫時放下心來,接下來困擾二人的便是去何處了。他們覺得村子裡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所以接下來他們恐怕有些日子不能回村子了,當務之急自然是找個住處。他們本可以選擇去親戚家住,不過這顯然不太合適,不得已只能去酒店旅館了。
這個城市裡最多的自然是公共廁所,或許其他城市也一樣。不過讓宸墨說第二多的是什麼,他應該會說是旅館。因爲大到繁華街道,小到村子巷弄,總能夠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旅館,或許跟城市的旅遊業發達有關,也可能因爲大學比較多。
兩人多少有些尷尬,畢竟並不是情侶關係。而且就算是情侶又如何?宸墨自我感覺雖然並非正人君子,不過大學四年,他可是並沒有和方曉去過旅館。說給其他人聽恐怕都會覺得難以置信,在這樣的時代裡,居然還有如此刻板的人物。
因爲之前變異人暴亂的緣故,城市被破壞得厲害,不過好在同樣是在變異人的幫助下,城市重建十分迅速。而如今暴亂的變異人也從城市轉入農村,相對來說,如今城市反而比農村更加的安全些。
城市便成了宸墨二人首要去的地方,不僅僅因爲那裡安全。那裡的酒店旅館也比較大,相對來說應該乾淨舒服些。而且如今城市基本重建也差不多完成,等到夜晚之時還可以逛逛街,感受這個城市晚上的景色,也很是美好。
而在宸墨的這些建議之下,宋雨涵並沒有什麼反對意見,只是一直低着頭,六神無主的紅着臉,不知道在一路上在想些什麼。
可惜的是,纏綿的春雨不知要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