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和宸墨離開時候相比,改變了很多。
學校的操場上,多了一個池塘,裡面養着各種普通魚類。剩餘的操場則被改造成了蔬菜果園,種植着各類果樹和蔬菜。
而諾大的操場中,有一塊依舊是原來模樣,沒有被改造,裡面躺着死去的人,安葬着亡魂。
除了操場的變化,其中一棟教學樓也被改造成了一間間居室,裡面住着二十多人,其餘自然空着。
至於經歷過那殘酷夜晚的教室,則被擱置起來,裡面的一切都沒有變化,破損的牆壁,凌亂的桌子,那夜是廢墟模樣,如今依舊是廢墟模樣。
這裡成了紀念地,讓人無法忘去的紀念地。
當宸墨二人進入這個學校的大門,便有人發現了他們,並趕了過來。
宸墨不記得這人的模樣,不是原先留守的那幾人之一,這令他有些奇怪。
那人手中拿着一柄標槍作爲武器,將宸墨二人攔了下來,然後吹響了哨子,通知着其他人。
宸墨也不着急,便和王月河二人靜靜地等着。
奇怪的不只是宸墨二人,還有攔下他們的這個人。
在他看來宸墨二人手裡拿着大包小包,分明是剛剛去了市中心大肆採購了一番。既然是有錢人,又何必來這個學校裡呢?
難道是來走親戚不成?
可是生活在這裡的二十多人,無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哪裡還有什麼親戚。
不多時,從學校食堂處跑來一羣人,不下二十個。
宸墨更好奇了,這個學校居然有了這麼多人,而且經過了暴亂,附近的村子都毀了,他們卻平安無事的生活在這裡。
“宸墨?”爲首的幾人,簡單來者相貌,欣喜不已,跑得更快了一些。
隨着他將名字叫出聲來,那個攔下他們的人明顯一愣,然後便自覺的退到一邊,靜靜地站立,神情中滿是崇拜。
宸墨看在眼裡,不免怪異,自己的名字什麼時候有這樣的作用了。
熟人相見,少不了問寒問暖,得知宸墨二人還未吃飯,他們連忙將二人迎到了食堂。
“宸墨,雨涵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飯桌上,留守的警察好奇的問着。
宸墨一邊吃着一邊解釋道:“她現在在變異人學校學習呢,很安全,大家放心。倒是這裡,多了這麼多新朋友,跟我講一講,這裡一定發生了很多故事。”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在你們離開之後,我們從來沒有一天受到過變異野獸的襲擊。”警察與有榮焉地說着,在他看來這一切神奇都是宸墨的功勞,“整個學校,就好像是被祝福過的地方,是人類的天堂,卻是野獸的地獄。”
“正因爲如此,我們開始收留那些家破人亡的倖存者,有人留了下來,有人覺得不安全又離開去尋找更安全的地方。現在在這裡的二十多人,都是彼此信任,彼此照顧的家人。”留守的老師繼續說道,在說這番話時,每個人都露出幸福感。
他們本來是孤苦伶仃,如今有了這樣一個大家庭,除了幸福,更是讓每個人發自內心的去守護這樣一個大家庭。
“野獸再沒來攻擊,這倒是稀奇事。”宸墨也覺得不可思議,莫非那天夜裡,死掉的野獸數量太多,這裡讓野獸聞風喪膽了不成?不過這畢竟是好事,“可是除了野獸,暴亂分子更加危險,難道暴亂分子對這裡也熟視無睹?”
“當然不是,暴亂分子對這裡可是窺見得很,幸運的是,我們收留的流浪者中,有四個變異人,他們自願承擔起了保衛大夥的責任,與暴亂分子做鬥爭。期間有人受傷,但都堅持了下來,保衛了大家,將暴亂分子擊退。”警察接着道。
“新鮮的菜來了。”正在這時,廚房裡一聲大喝響起,然後廚師端着新做好的菜餚走了出來,口中介紹到,“宸墨嚐嚐,這是我們自己養的魚和蔬菜,保證新鮮美味。”
“在這裡,我先這些大家。”宸墨忽然站起來,然後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水。原來的他,酒量極差,可是自從吃了李青陽的肉之後,他可謂是千杯不醉。
“是我們要謝謝你。”有人站起來示意道,“若沒有你在那夜守護這個學校,守護這裡的人,便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是你給了我們容身的地方,給了我們家的感覺,讓我們可以繼續努力活下去。”說話的是一個女子。
她說出了每個人的心聲,然後,泣不成聲。
王月河被安排在一個教室的房間中,靜靜地一個人看着書,玩着玩具。
宸墨則在警察和老師的帶領下,藉着夜色,來到了原來的那間教室門口。
大半年時光,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那日的一幕幕依然在眼前。
宸墨獨自一人進入了教室,只剩了凌亂的雜物,沒有那個自我犧牲的孩子。
宸墨閉着眼,坐在了那個孩子坐過的地方,然後放飛了自己的精神力。他的精神力與殘留在教室中的精神力相遇,就像是親人相見,彼此融合。
當宸墨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微亮,他一坐竟是整整一夜。這一夜他融合了殘留的精神力,使得自己的精神力更加龐大,這是那個孩子死後的饋贈。
宸墨扶着教室外的欄杆,看着遠處的廢墟,迎着朝陽,輕聲地說了聲謝謝。
正當宸墨欲轉身離開時,學校圍牆外一羣流浪貓狗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這樣的亂世中,人類尚且得不到安全,這樣一羣流浪的貓狗,更加容易喪命。
惻隱之心在宸墨心中漸漸升起,都是幫助,貓狗同樣是生命。
宸墨找到了警察,然後指着那羣貓狗道:“大家怎麼沒有把流浪貓狗帶到學校裡來,它們在外面很容易死掉。”
“這羣流浪貓狗在學校外也已經有半年時間了吧。半年前它們出現時,我們給它們送去過食物,想帶領它們進來。可是他們並沒有進來,而是隻在外活動。它們也是極其聰敏,一到飯點便會在外面逗留,彷彿是在向我們祈求食物。之後,我們每天都會按時給他們準備好食物放在外面,就這樣,它們可以說,成了我們的鄰居。”警察看着它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照顧這羣流浪貓狗,就像是照顧小孩一樣,讓他們無比用心。
“現在在餵食的那個人是誰?”宸墨指了指走向流浪貓狗的一個男子。
“他應該是附近的住戶吧,會不定時的過來餵食流浪貓狗。我們曾問過他的情況,但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我們很感謝。他替流浪貓狗感謝我們。就好像這羣流浪貓狗是他養着一般。”警察解釋說。
宸墨帶上王月河,兩個人帶了食物,走向了流浪貓狗。
“你們是新來這個學校的人麼?”這個年紀看上去二十幾歲的男子,撫摸着流浪貓狗,微笑地問宸墨。
宸墨蹲下身來,個王月河一起將食物小心地餵食給流浪貓狗。這羣貓狗並沒有因爲他們的陌生而有絲毫牴觸和恐慌,反而像是舊相識,熟人一樣,不停地蹭着宸墨二人,很是親暱。
這一幕落在這個男子眼裡,他的笑容更甚。
宸墨回答道:“我們昨天剛來,不過對於這個學校而言,並不是新人。我曾經就讀於這裡。我叫宸墨,你叫什麼?”
“你就是宸墨?那個殘酷夜晚保護所有人的英雄?”男子有些驚訝,肅然起敬地道,“早就聽說了你的事蹟,沒想到今天見到你本人了,真是我的榮幸。”
宸墨有些尷尬地道:“我有那麼出名嗎,那天的事也沒有那麼英雄主義吧。”
“你不懂,在外界看來,你做的這件事確實微不足道,可是對於學校附近的人而言,你做的事情就是極其光榮而偉大的。你的事,外人不知道,可是我們附近的人都有所耳聞,都很佩服你。”
宸墨心想,將這件事看得這麼重要的人,也一定是曾經就讀於這裡的學生,對這裡有感情寄託在,纔會更加珍惜珍視。
“這羣貓狗在外面多多少少會遇到危險,你有沒有辦法讓它們去學校生活?那裡的條件會更好些。”宸墨詢問着這個男子。
男子抱起一隻小狗,它應該是一個變異的品種,它有兩條尾巴,背部還有迷你的肉翅,若是長大之後,一定很是威風。如今嬌小可愛的它,躺在男子的手裡,十分得萌。
“你的心真的很善良,和傳言中一樣,我俞子夕交你這個朋友。”男子高興地說着,“我雖然跟它們關係不錯,但並不能命令它們,我不是它們的主人,我只能算是它們的朋友。”
流浪貓狗還是沒有進入學校,還是選擇流浪在外,或許它們喜歡了自由自在生活,不喜歡被人類束縛。
宸墨二人看着它們自由奔跑,看着它們無拘無束,心中感慨萬千,曾經他們也生活自在,雖然有坎坷,但只要努力堅持總能見到彩虹,如今卻大不一樣,生活,就像牢籠,他們不僅沒能夠自在,還要想着如何去打破牢籠。
宸墨和俞子夕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因爲兩人都是善良的人,都極具同情之心。
相見恨晚的摯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