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劫後餘生

這夜前所未有的黑,這夜前所未有的漫長。

掙脫出幻境的變異野獸,一波又一波的進攻着宸墨所在的教室。它們的目標自然是裡面吶喊**的將死之人。畢竟它們在幻境裡掙扎了很多天,早已經飢渴難耐。又由於幻境對它們產生的傷害,讓它們神智有些不清,所以它們纔會不懼生死的攻擊。

不過好在這些變異野獸雖然變異了,但是變異時間不長,又不像人類那樣會學習進步,所以它們進化的很普通,只是依靠着蠻力在拼死攻擊。

儘管如此,但由於它們數量實在太多,導致宸墨在一波又一波的進攻之下,變得筋疲力盡。他知道,如果不是那孩子在臨死之際將他龐大的精神力滲透了一部分給自己,恐怕他無力抵擋野獸這麼多次攻擊。

但是他答應過那個孩子,他一定要將這些人帶出去,一定要還這個學校寧靜。所以宸墨雖然早已經筋疲力盡,但還是一次次的依靠着信念堅持了下來。

或許是天即將明,或許是野獸恢復理智開始恐懼,在進攻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後,在留下了許許多多屍體之後,剩餘的野獸終於還是退了下去。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劫後餘生的喜悅。他們看着門口那個倔強而又堅強的男子,感動得熱淚盈眶,因爲每個人都深深明白,他們欠他一條命。若不是他的堅持,這一夜,他們所有人都將成爲野獸的食物。

宋雨涵流着淚扶起虛弱不堪,鮮血淋漓的宸墨。這些鮮血有死去的野獸的,也有宸墨自己的。無論如何,他們終於擊退了野獸,他們都可以活着離開。

“走。”宸墨低語一聲,雖然話語很輕,很疲憊,但是每個人都心頭震動,強打起精神,彼此攙扶,步履蹣跚地走出教室,走過屍橫遍野的長廊,走出了困擾他們許多天的學校。

當他們躺在學校外的道路上,每個人都放聲哭泣起來。此時看去,才發現他們之中有老師,有學生,有衛生工作者,有警察,有保安等,足足三十多人。他們都是這個變異世界的遇難者,但是他們遇上了一個受人欺辱的善良孩子。

“都離開吧,這個世界已經不一樣了,好好活着,好好過日子。”宸墨望着學校,對着身後哭泣的人們說道,“你們這一生都不該忘記有這麼一個孩子曾經捨命保住你們性命,希望餘生,你們可以像他一樣善良的生活。”

“我們陪你完成那個孩子最後的心願。”有人哽咽地說道。

那個孩子最後的心願便是讓這個學校重歸平靜,等待世界便好,學校再次熱鬧起來。宸墨沒有勉強他們,也不會去反對。

每個人拖着疲憊飢餓的身體,再一次的進入了這個學校。但是此番進入與先前已經大不一樣。這個時候他們空前團結,彼此信任無比。他們的勇氣與彼此間的鼓勵,讓他們步履堅定不再蹣跚。

宸墨負責用他的超能力肅清殘餘的變異野獸,然後身後的人們,則將死去的人的屍體一具具擡到學校的操場之中。他們原本沒有多少力氣,但是此刻他們信念強大,彷彿有無窮力量。他們原本膽小恐懼,但是此刻面對各種屍體他們都能淡然處之。

他們的眉宇間皆是惋惜與同情。顯然,這一番遭遇,讓他們每個人的心境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他們每個人的心靈都有了新的昇華,想必以後的人生他們會更加精彩。

經過一天的忙碌,各棟教學樓的屍體都被清理到了操場,放眼望去,大概有三百多具,大部分都是學生,有些則是學生的家長。他們是這次世界大變的悲劇者,他們爲此付出了年輕的生命。

宸墨稍作休息,恢復了一些體力和精神力之後,他便沉默地動起手來。這些死去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和這個學校有聯繫,既然如此,宸墨打算將他們全部安葬在這個學校裡。好在學校的操場很大,完全不是問題。

衆人只見操場上的土地被宸墨揮手一塊塊的分離飛起,又重重地摔落到一旁,不多時,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坑洞便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但是當宸墨欲控制這些屍體,將他們放入坑裡時,卻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顯然他的力量已經油盡燈枯,畢竟兩天來,他也沒吃沒喝,又一直在使用超能力,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衆人默不作聲,紛紛動起身來,有人將宸墨扶到一邊,剩下的人則合力將這些屍體一具具地擺放進坑裡,待三百多具屍體被安放好之後,衆人又合力將泥土一層層地再蓋上去。整個行動,沒有人指揮,卻井井有條。

宸墨和宋雨涵對笑了一下,彼此間都是欣慰,覺得那個孩子的付出是值得的,想必他在天之靈若能看到,一定會非常高興。

“學校的自來水還可以用,食堂裡的工具也都齊全。我們打算拿一些變異的野獸的肉做一頓豐盛的晚餐。至於其餘屍體,一併燒了。”有人對着宸墨建議道,見宸墨並不反對,衆人便又開始行動起來。

很快操場中燃起沖天大火,野獸的屍體熊熊燃燒。而此刻宸墨一行人則在食堂裡吃着香甜的肉食。每個人都狼吞虎嚥,沒有任何形象,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笑容滿面。

“宸墨,日後我打算留住在這個學校。”有一個老師認真說道,“我要爲那個孩子的心願,守住這個學校,不再讓這個學校雜草叢生,野獸橫行。”

其他人停下了手裡的食物,認真的看着,想着。當下那個警察道:“你一個人,這麼大一個學校,肯定是管不過來的。我留下來幫你,若是遇上了野獸,彼此間還能多些力量。”

接着又有三個人覺得應該留下來,而剩餘的人不是不想留下來,他們也想回家看看親戚朋友們如何了,所以沒有選擇留下。

宸墨沒有反對,若是有人願意留下來清理學校,那麼學校自然也會乾淨而不會如同鬼宅一般。

“既然如此,我來對學校圍牆進行加固,防止野獸進來。日後,你們也更安全一些。”宸墨如此說道。

於是在過了晚飯之後,宸墨先是用超能力將許多課桌拆散,然後衆人擡着木板和鐵棒等拆卸下來的東西,隨着宸墨繞着圍牆一路行去。圍牆本來便有一人多高,一人多厚,若不是有些地方破了大洞,那些變異的野獸想要進來也是及其麻煩。所以加固就顯得簡單了許多,只需要用模板和鐵棒穿插起來,堵住洞口就是。而在宸墨的能力之下,這些鐵棒就如同針線,也確實如同針線一般穿過木板,釘在圍牆之上,牢固程度比之厚實圍牆不遑多讓。

這一夜每個人都及其安心,而這兩天彼此間的照顧與行動,也讓每個人都有了深厚的情誼。想着明天天亮後,大家要各奔東西了,又不免有些失落傷心起來。

“有人去過對面的小學沒?”宸墨隨口問道。因爲對面的小學漆黑一片,寂靜一片。與初中先前的情況相差不多,宸墨不禁在想,莫不是那小學裡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宸墨,你難道還想去管小學裡的事情不成?”宋雨涵不等別人回答,便有些抱怨地說。在她看來,她和宸墨這一次的經歷實在是太兇險了。原本他們只是來學校逛逛,回憶而已,卻遇上這樣的事情。而今好不容易一切結束了,可以平安回家,但是宸墨卻好似愛上了管閒事一樣。

宸墨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我不是擔心小學裡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能幫助別人便儘量幫一幫。”說完,宸墨才意識到,在這番經歷之前,他只是一味的隱藏自己變異超能力的事情,想過着平常人的生活,然後保護朋友家人,找到方曉。可現在他想着如何用自己的超能力去幫助其他人,而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會暴露而惹來危險。

良久,他看了看天空,那裡的地球似乎離他們又近了一些。他想着,或許是受了那個孩子的影響,讓他不再畏畏縮縮,而是主動起來。

這夜,一樣的漫長,但是卻很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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