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河,我給你講個故事,這個故事我從來沒跟其他人說起過。”俞子夕站在教學樓的走廊裡,此時夕陽將天邊染紅,與那顆無處不在的地球交相輝映,偶爾有巨大變異猛禽從天邊掠過。
“去年秋天,我站在家裡的陽臺看着外面的世界。然後看到了那羣流浪的貓狗,它們可憐無助,還被村子裡其他的小孩追逐敲打,更有心狠手辣的大人,將它們悄悄抓起來,然後殺了吃了。”俞子夕一邊看着美景,一邊回憶說着。
“我幫了它們一次又一次,趕走了那些頑皮的孩子,還與那些大人打架。那時起,我和它們便成了互相信任的好朋友。然後它們帶我去了它們流浪的家,就在那個垃圾廠旁邊。那裡有一條小狗,生了病,奄奄一息。沒錯,就是現在我身邊的這一條。”俞子夕講到這裡,看了看身邊的狗,然後溫馨地笑了。
“之後我帶它回家,給它洗澡,給它看病,給它各種食物補充營養。經過一整個秋天,它終於恢復健康。然後我們成了好朋友,它在我眼裡不是一個寵物,更像一個孩子,一個我一手養大的孩子。”說到這裡,俞子夕的臉上出現了悲痛的神情。
“然後外星人來了,變異發生了。我沒有事,但是它發生了變異,它的背上長出了肉翅,它的尾巴分裂成兩條,它的獠牙漸漸變長。它的身體變得龐大。它的出現嚇壞了村子裡其他倖存的人,同時也嚇壞了我的父母。包括我父母在內的所有人,都想要殺死它。僅僅因爲恐懼,而它根本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僅僅因爲它變異長得猙獰,每個人都因爲恐懼要它死。”俞子夕的臉面也變得猙獰起來,與他先前一副溫文爾雅的相貌截然不同。
“它沒死,那些要殺它的人都死了,其中包括我的父母。”俞子夕猙獰的臉上笑着,看起來一樣恐怖,“你猜的沒錯,我指使它將那些人都吃了。還有那些曾經吃過它同伴的人,它也一併吃了。從此以後它安全了,再沒有人想要殺它。然後它恢復了原本的嬌小身體,沉睡了。”俞子夕拍了拍身邊的夥伴,接着道,“半年多前,它甦醒過來,餓了,那時候我正好在城南,然後正好路過一座山,正好遇到一羣人。那羣人對着龐大的它開槍,開炮,想要殺死它,覺得它醜陋,猙獰,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它吃了他們。”
“那天你不是說要看看它的變異能力嗎,現在你看到了吧,它可以變大,可以展開翅膀飛,它的獠牙能夠咬碎一切東西,它的尾巴能當做武器。是不是很厲害,很威風?對了,它之所以醒來,是因爲它餓了,它需要食物。”俞子夕寵溺地微笑,摸着身邊的狗,“剛好這裡有不少食物,足夠它吃了。”
“宸墨哥哥會回來打敗你的,你這個惡魔。”這個聲音很微弱,很委屈,很傷心,很悲痛。這個聲音中包含了一切負面的情緒,唯獨存着一絲希望。這個聲音正是王月河發出來的。
而此時此刻的他,被那條變大的狗踩在腳下,全身不能動彈,更是不知被踩斷了幾根骨頭,虛弱,奄奄一息,卻依然倔強地活着。他在等宸墨,等宸墨回來,見他最後一面,見宸墨怎麼樣將這個人面獸心的惡魔打敗。
“你能活着,因爲我讓你活着。你想等宸墨回來,我也要等他回來。我要他親眼看着你死在眼前,而他什麼都做不了。就像這個學校裡那麼多人,成爲了它嘴裡的食物,你只能看着,你什麼也做不了。我要讓他感受一番你先前感受過的絕望,痛苦。”俞子夕狂妄地笑起來。
他的寵物狗甦醒變大之後,他有能力狂妄,有他的寵物狗在身邊,他確信自己就是無敵的存在。
俞子夕雙手撐在走廊的圍牆上,託着下巴,緩緩道,“你的宸墨哥哥沒什麼超能力了,他回來也只是送死而已,你根本沒有一絲希望。不過話說,都過了好幾天了,他怎麼還不回來?”
樓道下方的學校地面,是戰鬥過後留下來的各種坑窪,各種亂石。遠處的操場沒有了農作物,只有火燒後的灰燼。池塘裡的水也已經被鮮血然後,數不清的魚的屍體漂浮在上面。其他幾棟教學樓則也是戰鬥之後留下的廢墟,有些倒塌,有些殘破,不復從前模樣。
學校裡更是沒有其他任何人,原本生活在這裡的倖存者,一個都不剩,全部成了他寵物的食物。儘管這裡的幾個變異人奮起反抗,與之戰鬥,卻敗在了實力懸殊上,都成了它的食物。
“他來了,不對,他們來了。沒想到他真的找來這麼多人,看來你又可以好好大吃一餐了。”俞子夕拍了拍身邊人高馬大的寵物狗,陰險一笑。
一聲咆哮響徹天際,正是那條寵物狗發出來的。只是卻不是狗吠,而更像是老虎獅子一般的咆哮。它的變異,顯然不再侷限於狗。
宸墨一行人拎着大包小包,擠在他們自己的幾輛私家車裡,一路從竺雨來家裡往回趕。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路程,他們終於在夕陽西下之前趕了回來。然後便聽到了震天撼地的一聲咆哮聲,聲音中有得意,更有蔑視。
每個人心中都十分震驚,這咆哮聲聽來,一定是一個狠辣地龐然大物。應當是他們沒有見過的變異野獸。可是變異野獸怎麼會出現在城市周邊的農村裡?
宸墨心中更是擔憂和不安。
從聲音來源方向看去,正是學校所在的那個地方。
難道是學校裡出了事情?宸墨這般想着,心中更急。
“快,再快點。”宸墨催促道。
“究竟發生了什麼?”宋雨涵擔心地問。這一路過來,她看到了好多村子被摧毀,人去樓空,殘垣斷壁。想當初,她和宸墨離開之前,這些村子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如今再回來,竟然面目全非。
車隊火急火燎地在宸墨地指引下,來到了學校。
“宸墨,學校怎麼毀了?發生了什麼?”宋雨涵捂着口,看着倒塌的圍牆,看着凌亂的教學樓,看着滿目蒼痍的學校,她心中難受至極。雖然他們與這個學校,和學校裡的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都是倖存者,都是經歷過生死苦難的同胞,如今學校變成這樣,那麼其中的人呢?
宸墨沒有回答她的話,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是那個殺死流浪貓狗的人來了。只有那樣一個神秘而強大的人,才能造成這樣的破壞。畢竟學校裡裡有四個變異人,還有俞子夕,等同於有五個變異人的強大戰鬥力。
大家又是否安好?
宸墨下了車,便第一個衝了進去,也不顧裡面有沒有危險,他的心裡只想確認裡面的人還在不在。範小露緊跟在他的身後,畢竟,她是這些人裡最強大的,若是遇上危險,她可以化解危險。其他九個變異人則將剩下的宋雨涵,竺雨來和那些退役軍人保護了起來。
“月河,子兮。”宸墨一進那扇破敗的門,便大聲喊了起來。
俞子夕擡起了頭,居高臨下地望着宸墨,然後道:“你在叫我嗎?”
宸墨循着聲音望去,那棟教學樓的四樓走廊上,俞子夕正趴在圍欄上,望着宸墨他們。宸墨見到了俞子夕,心中懸着的石頭,落了下來,暗自慶幸他們沒事。
“你沒事就好,月河呢?大家呢?”宸墨擡着頭問。
俞子夕揮了揮手,然後一個龐大的身影從他的背後立了起來,充滿了整個走廊。衆人便見到一隻模樣猙獰,擁有翅膀,兩條尾巴,長而尖的獠牙的狗。每個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不僅因爲這條變異後帶來的威懾力,還因爲這條狗的兩個獠牙中,正叼着一個孩子。
“月河。”宸墨瘋狂的叫着,他心痛如刀絞,他的心在滴血。
一個孩子,一個重傷的孩子,被兩個獠牙刺穿了身體,懸掛着,這是何等痛苦得體驗?可偏偏本該死了的孩子,依然倔強地活着。他忍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痛,堅強的活着。聽到了宸墨地呼喊,他微微醒轉,然後睜開了原本早該閉上的眼,向下望去,口中吐血血道:“宸墨哥哥,快走。”
原本他希望宸墨回來救他,可是俞子夕說宸墨沒有超能力,他現在只希望宸墨離開,不想宸墨出事情。
“堅持住,我來救你,我馬上來救你。”宸墨提起手中的金屬棍,便欲衝上樓去。
只是有人比他先動。任何人看到一個孩子被這樣虐待,都會憤怒異常。範小露尤其憤怒,因爲從剛纔的一幕幕她隱約猜到,這個子兮應該是與宸墨認識的,甚至應該是宸墨的朋友纔對,可是他卻在殺那個小孩,而這個小孩明顯與宸墨很要好。
這是背叛,對朋友的背叛。
範小露生氣起來十分厲害,只是一瞬間,她的全身綠光涌動。毫無徵兆地,兩根木柱從水泥地面下面破土而出,瘋狂生長,託着她和宸墨拔地而起,瞬間便充上了四樓的高度。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俞子夕大驚,出乎他意料的是,宸墨身邊居然有了這麼厲害的人物。這一刻,那條狗頭一甩,王月河便被拔出獠牙,從四樓甩飛出去。
宸墨眼疾手快,腳一蹬便跳了出去,伸手一把拉住了下墜的王月河。範小露緊隨其後,那根木柱上長出兩根枝條,普通蛇一般,卷向了宸墨二人。在離地面三米左右時,枝條裹住了他們,讓他們得意不墜樓身亡。
不過也是在這個間隙,俞子夕坐到了狗的身上,然後騰飛而起。它的翅膀就像是利刃,俯衝而下,目標正是範小露。
範小露一心兩用,左手五指張開,便有五根藤條扭曲而出,似劍雨一般,射向了俞子夕。她以爲這一擊能夠打亂俞子夕的攻擊,讓他避開。但是俞子夕沒有這麼選擇。狗的兩條尾巴忽然變長,像是有獨立生命一樣,咆哮着將五根藤條擊碎。
然後翅膀劃過範小露所在的木柱,瞬間斷裂。
範小露並不驚慌,整個人下墜的同時,手中一頓操作,只見那截斷木四分五裂,然後化作一枚枚鋒利的飛鏢,一起射向了俞子夕北面。
俞子夕感受到後方來的攻擊,他的狗在空中一個迴旋,便成了正面面對攻擊,然後雙翅揮動,一股旋風在翅膀前成形,將射來的飛鏢一下子擊潰。
範小露眉頭緊皺,手中不停。在她下落的地面上,已經生長出一大片花朵。然後她重重摔落到花海里面。
安然無恙。
花瓣被她摔落時濺起,懸在空中,普通飛蛾一般,在她手揮動下,盡數刺了過去。
俞子夕同樣皺眉道:“真是麻煩,不陪你玩了。”說完,他便高高飛起,一路飛出了學校。然後向着外面的一羣人,那條狗張開猙獰的嘴,忽然噴射出劇烈的火焰來。他竟然想要將這些人盡數燒死。
只是他再一次出乎意料,這一羣人看似普通人,實際上有十一個變異人存在。除了宸墨解救的九個,還有北方工業區倖存的兩個。其中一人能量涌動,四周風起,咆哮而上,形成龍捲,將那劇烈的火焰抵擋下來。
“這麼多變異人?”俞子夕驚訝,隨後便見範小露再一次站在木柱上騰龍追來。
“此地不宜久留。”俞子夕當機立斷,儘管他的寵物很想將這些人都吃了,奈何它們根本不可能打的過這裡的人,無奈只能離開。
但是範小露不想被他這麼簡單地逃離,然後便一路追了過去。
衆人只見那根木柱像是有生命的動物,載着範小露而去。瞬間便已經追出去數十米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