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一個子業頂三個團隊(求訂閱)
方子業主動下臺休息了。
脫掉了無菌手術衣與無菌外科手套後,方子業出了手術間,走到了更衣室做了一整套的關節舒展運動。
其實關節舒展運動,就是關節查體中活動弧的靈活應用。
舒展一圈後,過了二十幾分鍾,方子業纔再次回到了手術間,而後先坐在了手術室計時面板旁,盯着手術檯上的衆人繼續手術。
此刻,方子業的心裡沒有任何負擔。
反而是看着鄧勇、劉煌龍等人配合交織聲,內心有一種難得的飽足。
飽足不同於滿足,飽足是實實在在地,覺得胃內沒有空虛,從身體到心理的一種滿足。
自然,方子業閒暇下來後,一直穩着麻醉儀器的洛聽竹,也是漸漸的有點不太安分,偷偷地揮了揮自己的左手爪子,示意方子業再坐過去一點。
方子業此刻是貼着手術室計時面板的牆壁,也就提着圓形鋼凳來到了麻醉儀所近的牆壁貼坐而靠。
方子業移形換位時,洛聽竹非常緊張地豎着脖子左右旋轉,頗有一種“做錯事”的緊張感。
實則,手術室的大部分人都理解她與方子業的這一層關係,徐龍教授已經走了,手術室今天配臺的三名護士都是骨科的專科護士。
誰沒事兒強行往自己嘴巴里灌狗糧啊?
衆人也知道今天的方子業幾近打滿全場,現在累得不行,因此連欺負年輕情侶的閒情逸致都沒有,而是假裝視而不見。
洛聽竹沒看到自己被關注後,緊張才消失。
稍微側挪自己帶滾輪的鋼凳,洛聽竹壓低聲音:“很累了吧師兄?”
洛聽竹的稱呼依舊,沒有什麼“老方”,‘子業’,‘業哥’等情侶間的常用稱呼,還是以師兄替代。
方子業點了點頭,後鋸肌、肩胛骨幾乎平行成一條線,與牆壁相靠,雙肘側收,如跑步前的預備動作,頭稍微後仰,雙腳岔開頗有一種‘四仰八叉’狀。
“徐教授他走了?”方子業偏頭問。
“對,大概是六點五十多就出門趕高鐵去了。”
“聶明賢師兄打了麻醉後,徐龍教授大概給我講解了一下聶師兄的椎管內麻醉的用藥原理。”洛聽竹豎起了右手的大拇指。
“聶師兄真的很厲害,他在用藥方面,比師兄你的用藥要更加精準。包括劑量和種類全方位。”
洛聽竹誇獎時,還特意注意着方子業的眼神,隨時準備着解釋什麼。
可方子業怎麼可能吃這種沒由來的“醋”:“那是自然,賢哥在麻醉科方面是相當專業的!”
“聽竹,我之前是不是給你講過,同濟醫院創傷外科的吳軒奇師兄的妻子,也是麻醉科的高手,她以前就對賢哥的專業佩服之至。”
洛聽竹點了點頭:“我還記得,吳博士的妻子,以前是協和醫院的博士,後來工作卻去了同濟醫院!”
“協和醫院的冷教授有多憤怒,同濟醫院的江教授就有多麼的興奮,彷彿餅從天降。”
“師兄你不是還說,其實這是段宏教授與齊教授的博弈結果麼?”
雖然這件事過去了許久,可洛聽竹的記憶力還是非常驚人的。不談過目不忘,但對許多細節的記憶,都非常深刻。
洛聽竹接着解釋:“不過我現在的水平,要達到去請教聶師兄的前置條件,估計都得努力很久很久。”
“我現在會的,也就是麻醉科的一些基本知識,可以完成相對中規中矩病人的麻醉和監護。”
“慢慢來吧,賢哥可是在麻醉科工作了足足七年啊!”方子業安慰說。
洛聽竹這會兒又豎起脖子巡視了一圈手術室,就發現,曾全明此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隔壁看小說,翹着二郎腿,在上的右腳腳尖掂着膠質拖鞋,彷彿是在度假。
手術檯上的人仍然在認認真真地完成着後續的手術操作,圍觀的師弟們都被鄧勇清空。休閒下來的兩位巡迴護士在八卦着即將到來的六一八要囤些什麼……
“師兄,徐教授離開之前,說是希望我可以把你的穿刺術基本功學過來。”
“如果我能達到你現在的穿刺術水平,以後進行神經阻滯、神經分支阻滯時,就可以水到渠成。”洛聽竹道。
“徐龍教授還建議了第二點,希望我通過自己或者師兄你,能把聶明賢師兄的學習筆記copy一份。這樣可以方便我從基礎一層一層的學上去。”
方子業意會了洛聽竹的意思:“好,我等會兒問問聶師兄,今天晚上我好歹跟着聶師兄去出租房裡報個到。”
“說起來合租,如果我從來都不過去的話,這樣聶師兄可能心裡會有想法,以後我給他轉賬他也不收,那合租就完全沒了意義。”
“至於穿刺術的練習,聽竹你之前在練功房裡也有練習過,只是,我們創傷外科的練功房內的開發項目,就只到了比較淺顯的一關。”
“就不知道麻醉科的練功房會不會更好點。如果練功房內已經沒有項目可以繼續練習了的話,我到時候再想想辦法……”
創傷外科,也有自己的練功房,但是,練功房內的操作項目,也不是大圓滿的狀態。
創傷外科的核心基本功,如清創術與止血術,從技能熟練度的1級到4級,都有對應的練習項目,但是高於4級之後,明確對應的訓練項目就沒了,需要學校去引進或者自行開發。
練功房存在的意義在於教學,而這樣的教學模塊的開發,就是機能學實驗室的教授、主管學科教研的教授的任務和職責。
自然,方子業等卸任住院總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去分管一段時間的教學,到時候方子業也會琢磨着能不能在這方面搞點成績出來。
洛聽竹搖了搖頭:“師兄,臨牀醫學專業,只有外科機能學實驗,沒有內科機能學實驗,更沒有麻醉科的機能學實驗科目。”
“所以,其實現在的練功房,都不是最完備的狀態,大家練到了一定的基本功後,就只能靠在臨牀上琢磨了。”
“目前,除了手外科的練功房,一直把基本功的練習項目延伸到了‘登堂入室’以上級,其他的專科和亞專科,很少有‘登堂入室級’熟練度的訓練項目。”
目前臨牀醫學的教學模塊肯定是不完善的。
但不完善,並不代表就完成不了教學的提升,也培養不出來人才,而是在基礎訓練項目都完成之後,剩下的就只能拼悟性和資質了。
“520那天…”方子業忽然轉了話題。
可沒想到,洛聽竹聞言馬上緊張起來,耳根和脖子薰染了紅色,開始左顧右盼。
見此,就連曾全明都微微皺了皺眉頭後,輕輕搖了搖頭。
這小妮子還這麼害羞,那五一節假日期間,方子業不是特意請假去沙市和她一起玩了麼?
不過也能理解,小姑娘嘛……
“那天我要值班,我們就在住院總辦公室小小的慶祝一下?”方子業非常掃興地提了一句。
可正是這一句,卻讓洛聽竹如蒙大赦,忙不迭點頭:“好好好,我讓我堂哥給我寄了一些火鍋底料,我們可以煮小火鍋。”
“科室裡不能搞火鍋吧?”方子業想了想問。
“冒菜啊。我冒了從家裡帶來。”洛聽竹早就想好了方案。
“行,就希望別吃拉肚子了。”方子業開了個玩笑。
洛聽竹挺了挺胸:“不可能,這火鍋底料是我堂哥家自己炒的,我伯父親自下廚,用的油都是臨時熬出的牛油。不是那種油。”
洛聽竹就是渝市人,似乎是知道火鍋底料的一些套路。
兩小隻就開始討論起來,520這個紀念日該怎麼過。
“……”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後,時間來到了晚上的九點二十二分。手術將結束。
方子業與洛聽竹早已經停止了聊天,洛聽竹此刻正在撤着麻醉,曾全明則是全程穩坐釣魚臺,一動不動。
鄧勇、劉煌龍、袁威宏和秦葛羅四個上級下臺,由聶明賢負責帶着衆人完成接下來的週轉病人工作。
下臺後,一行人往手術室外走,秦葛羅剛出門就快哭了,假裝埋頭進了袁威宏的肩膀上,聲色委屈:“威哥…”
袁威宏道:“奧,沒事沒事奧,知道你還是最菜的!”
秦葛羅立刻意識到自己是訴苦訴錯了人啊,袁威宏轉性子轉得了一時,還能轉得了一世?
馬上就把秦葛羅內心的苦澀給掀翻在外,露出給所有人看。
鄧勇和劉煌龍聽了,都噗嗤一聲。
暗道秦葛羅實在倒黴。
自李諾去了脊柱外科後,秦葛羅好好的一個上級,本以爲迎來了方子業,就好了,就能從小弟翻身,結果迎來了個神仙。
然後劉煌龍教授再進組,那就不用說了嘛,肯定站在了秦葛羅的肩膀上。
就連劉煌龍帶來的聶明賢,秦葛羅都完全比不了,不僅僅是職稱比不過,實力也比不過,天賦也比不過……
也就是說,秦葛羅好不容易脫離了弟弟身份,從李諾走後,他又成了弟中弟……
秦葛羅黑着臉,從袁威宏的肩膀上彈起來,聲音一停,目光越發幽怨。
袁威宏伸手過去拍頭:“好了好了奧,不說伱是最菜的了奧?”
秦葛羅當時就社死了。
當地立正,向後轉,走了幾步,躲開了。
鄧勇才道:“別鬧了,袁威宏。你的境地也好不到哪裡去。”
有下級欺負下級,鄧勇這個帶頭大哥就得開始維護組內的秩序,絕對不能內訌。
袁威宏此刻的表情非常精彩,非常興奮,非常精神,稍微扭了扭屁股:“我覺得還好啊?”
說完,袁威宏轉頭看了看劉煌龍,再看了看方子業,輕輕地點了點頭。
接着,袁威宏又轉頭看了看鄧勇,再又看了看方子業,輕輕地點了點頭。
再接着,看到了鄧勇已經開始提手之後,袁威宏直接一個閃步,往前加速跑了幾步。
後背錯開了鄧勇的巴掌,扭了扭腰,看向臉色非常黑的鄧勇:“鄧老師,我錯了!”
劉煌龍雖然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可畢竟劉煌龍如今是借居人下,多少要給鄧勇一些面子。
而鄧勇是帶頭大哥。
帶頭大哥的實力不是最強的,組裡面的最大底蘊已經移形換位,方子業已經鋼頂起來,從默默無聞的學生,成了內力最深厚,招式最俏的人。
這樣的大反轉,頗有一種衆生平等的規則碾壓!
你們繼續排你們的第三四五,我第二,沒人第一……
劉煌龍看了看方子業,愣是無力吐槽,還挑不出來剛剛袁威宏挑釁動作的毛病。
鄧勇捏着自己的拳頭,看着袁威宏:“你老實這幾個月,是因爲你夾在了中間,不上不下,所以你才收斂了性子啊?”
袁威宏搖頭:“不不不,鄧老師,我不是有意冒犯。”
“我很老實的。大家都知道!~”
袁威宏看向劉煌龍,劉煌龍偏過了頭去,不給袁威宏做證。
再看向秦葛羅,剛剛秦葛羅才被袁威宏欺負,纔不和威哥一條戰線。
假裝沒看到,就給方子業揉胳膊摁腿。
袁威宏就只能看自己的學生了。
“是吧,子業?”袁威宏點名問,不讓方子業有當啞巴的機會。
“你剛說什麼了呀?師父?”方子業一凜,眉頭緊緊一皺。
一看就是不想摻合的樣子。
袁威宏馬上有點齜牙咧嘴起來,看着鄧勇的臉色不太對勁,就不再繼續抖機靈了。
只是,後面袁威宏走路時,都格外輕快,全身的氣質都只剩下了神清氣爽。
劉煌龍趕緊改了話題,問:“子業,剛剛下臺前,聶明賢說,你有一套新的清創方法,目前還沒有命名,那這樣的清創方法,是不是可以在練功房內進行演示模擬學習?”
所有的手術技術,一開始都是單純的無名操作,而後被定義爲了某種術式,最後再予以命名。
開發一種手術,第一步就是操作的手法正確,而後是在練功房練習材料上解鎖密碼,第三步纔是在動物試驗中得到比較好的結果,最後推進到臨牀上。
當然,這種順序可以稍微逆反,你可以先在臨牀中先試驗一部分,而後再去反推手術的基本原理。
這是很多主任醫師都有的權限。
沒有病人的冒險,就沒有新術式的研發,也沒有成功。 “應該是可以的,只是目前稍微有點複雜,我還需要進一步的簡化,劉教授,至少要到六月份之後,纔可以逐步地開展練功房內的練功材料練習,動物試驗等。”
“但是,我預估,我們的動物試驗是通過不了倫理學審批的,在活體動物身上人工製造毀損傷,是非常不人道的行爲,即便是麻醉之後,仍然不人道。”
“所以我們需要從練功材料直接躍遷到臨牀。”方子業的科研思維是非常敏銳的,基本上不需要遲疑,就能夠想到課題中的缺陷。
“動物試驗?”劉煌龍聽到方子業提起動物試驗,就略疑惑起來。
人的精力是相對有限的,劉煌龍在做的課題中,很少涉及到動物試驗的成分,劉煌龍目前也沒有做過幾個臨牀課題,自然也就沒相應的經驗。
袁威宏就低聲在劉煌龍的耳旁低語解釋幾句。
劉煌龍聞言就直接將跨步下臺階的腿一停,拉緊核心肌力後,聲調拉高:“不是?你說子業他還搞出來過新的動物試驗模型?”
“真的假的?”
真怪不得劉煌龍十分錯愕。
新的動物試驗模型,算是動物試驗裡的“天花板”了,而一個基礎實驗,方子業可以開發出接近一百個工作量出來,也算是接近‘天花板’了,一般的小團隊,都需要數年時間才能完成。
方子業目前操作的臨牀課題,那也不用多說,也是接近‘天花板’的難度,比手外科經常進行的術式改良臨牀課題要更有逼格一些。
衆人都沒回話,袁威宏則特意扶住了劉煌龍。
“劉教授,注意些,別摔了。”袁威宏安撫道。
“子業,你到目前爲止,做過的最小課題是啥?發過的最小文章是啥?”劉煌龍開始不淡定了。
方子業則回道:“劉教授,我發過一篇CSCD保畢業呢。最小的課題,就是骨鉅細胞瘤細胞的異型性分析吧。”
方子業回答得很專業。
劉煌龍才終於緩了一口氣,點頭回神:“那還行,那還行,我就怕你所有的文章,都是article起,然後IF也是兩位數起,那就太嚇人了。”
方子業終於回了一句接地氣的話後,劉煌龍就忽然覺得,方子業好像又重新墜落到了人間。
“鄧教授,今天週五,明天週末!手術進程也還順利,我們一起出去團建小酌一杯?”劉煌龍說完前句話後提議。
袁威宏和秦葛羅二人聽了,都有些意動。
看向劉煌龍的眼神微變,帶了一絲敬色。
這就是大佬的特權,劉煌龍與鄧勇如此建議,是身份最爲合適的。
只是,劉煌龍這麼建議完,方子業當時就加快了腳步往前行而去,而後消失在了轉角處。
無他。
身爲住院總的方子業,什麼聚餐也罷,什麼小酌也罷,與他沒有緣分,他能享受到最快樂的娛樂活動,就是在自己的小窩裡,買點燒烤,配點飲料……
看着方子業提前離開,四人面面相覷了一陣。
而後劉煌龍才恍惚過來拍了拍手掌說:“我該等子業去上班了再說,你說他一個人最累,快樂的時候卻獨獨去不了,多難受啊。”
真的,如果不是真的知道方子業還是住院總的身份,劉煌龍真的沒辦法把方子業和‘住院總’聯繫起來。
你們中南醫院多麼奢侈啊,拿子業當住院總用。
可,住院總醫師是一個階段,是一種歷練,不是說方子業的基本功紮實,手術技術厲害,就可以跳過這一段,那肯定是不行的。
當然,方子業走了,其他人該團建的還得去啊。
又不是不讓方子業去,也不是怕多方子業一張嘴,他去不了是工作性質使然……
方子業回到了住院總辦公室後,先躺下,給王元奇師兄發了信息讓對方可以回家睡覺後,刷了一會兒短視頻。
而後就迎來了聶明賢!
聶明賢並未跟着衆人一起去團建,決定跟着方子業多多參加急診手術的他,主動關閉了享樂時光,決定與方子業同甘共苦。
進了住院總辦公室後,聶明賢拿出手機,一邊開始填小程序,一邊說:“子業,如果按照你在科室裡發的操作機會的兌換次數算,我參與進來是不是有點欺負人?”
方子業聞言,躺着的身子一坐而起,伸手蓋住了聶明賢操作的手機:“賢哥,你就別填了吧,你每天均勻的分一兩臺,或者你把我的會勻了,沒必要再和他們搶了!~”
開玩笑,聶明賢如今的基本功積累去打嚴志名和李源培等人,這不是純屬欺負人麼?
按照基本功積累的厚度算,聶明賢一身的4級技能,其他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到聶明賢的一半。
聶明賢4級技能的數量,即便是不如方子業,也因比方子業大了幾歲而累積了一定的數量。
他再下場與別人均分機會,那就真沒得玩了。
所以啊,有時候沒必要真正堅持原則性的‘公平’,總有人要享受不公,比如說聶明賢。
“那可是你說的啊,你負責給李博士還有嚴博士他們解釋啊?”聶明賢明顯也想多參與急診手術了。
因爲今天與方子業配合,剛學的清創術,讓聶明賢的‘手癮’過足了。
技術到了一定火候後,做手術和操作,都是有癮的。
“放心吧,賢哥。”
“兄弟們都知道你是副高,對你也都蠻尊敬,並不需要我仗勢欺人。”方子業解釋一句。
而後,聶明賢正要說話時,門口卻響起了敲門聲。
“師兄…”正是洛聽竹的聲音從外傳進。
聞言,聶明賢本要再和方子業多聊幾句,可馬上就戛然而止了。
聶明賢拍了拍方子業的肩膀,而後主動地拉開門。
“師…聶師兄。”洛聽竹的語氣轉了至少九十度,從溫柔轉成了緊張,而後再恢復平靜。
“我去醫生休息室休息,你進去吧。”聶明賢錯過後,雙手隨意地比劃了一下。
洛聽竹這一次沒有臉紅,也沒有聽聶明賢的話,聞言而是轉身,把胸口前的粉紅色零食包摘了下來:“聶師兄,我來是給師兄送點東西的,我還要去吃宵夜。”
“我放下東西就走!~”洛聽竹說着躬身把零食包放在了住院總辦公室門口,接着又示意聶明賢不用去醫生休息室。
聶明賢狐疑一二,可洛聽竹放下東西再與方子業解釋了一句,就真的走了。
長裙及膝,款步而行,並未疾走,也沒有刻意放慢速度,只是她捧着手機顯然是在和方子業聊着些什麼。
方子業主動走出了門:“賢哥,進來一起吃點東西,喝口飲料吧。”
“現在我還是那個立場,該吃吃,該喝喝,不然等會兒想吃都沒得吃了。”
聶明賢這才又走進了住院總辦公室,若有所思地鼓了鼓腮幫子:“子業,說實話,我剛出門時還在想,你得羨慕我的自由。”
“可現在,我倒是有點羨慕你了。”
方子業聞言臭美了一句:“我也覺得自己蠻幸福的。賢哥你肯定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說着,方子業的內心又稍微凜動了一下。
剛剛洛聽竹委託方子業幫她給聶明賢轉訴一下,希望可以拿到聶明賢的讀書筆記。
這是一種求學、求教的心態,與個人感情無關。
只是吧,洛聽竹這般行爲,有點讓方子業想起了最初遇到的洛聽竹。那時候,她初來乍到創傷外科。
那時候,鄧勇教授這裡是僧多粥少,基本沒有多少課題經費,洛聽竹還得自己去申請課題做實驗,那時候的她,經常熬夜……
“倒也是,來吧,讓我沾一沾你們的福氣,嚐嚐你們撒的狗糧味道。”聶明賢坐下來後,拿出來了一個鴨爪子就開始啃了起來。
聶明賢的動作越是隨意,就證明他在這個團隊的代入感就越深。
啃了幾口,方子業遞過去一瓶飲料。
聶明賢打開飲料瓶蓋,喝了一口,再咬了一口鴨爪,一邊咀嚼一邊問:“子業,你怎麼不一次性地把你優秀的點都透出來呢?這一次又一次地,彷彿是密室逃脫一樣。”
“賢哥,你確定我如果一次性地把自己所有的技能闡述出來不是交淺言深,不是特意裝逼?”
方子業說完,周身一正:“賢哥,相互交往,一般都是基於好奇與互補。”
“話不投機半句多,沒有相互互補的交往,基本上都只是酒肉關係。”
方子業解釋着。
如果現在,有一個比方子業大了二十歲的院士,站在方子業面前一陣叭叭叭他到底有多牛逼,方子業也只會想,你牛逼你牛逼唄,我不吃你家飯,你愛怎麼牛逼怎麼牛逼,我離了你我還吃不了飯了啊?
但如果說,有一個比方子業大了二十歲的超級大牛,就在方子業的附近遊走,與方子業相處時間比較長,也有了一定的善意,那方子業肯定會主動積極地靠上去,看能不能尋求一些學習機會。
這就是求學階段和求職階段的差別。
在求學階段,學歷提升,是方子業的必需品,否則方子業就進入不到一個門檻裡,根本沒辦法留院中南醫院,只能去地級市醫院。
去了地級市醫院想要再走出來難度有多大?
看看吳軒奇就知道了,再看看聶明賢就知道了,他們同樣需要補足自己的學歷。
聶明賢便不再接話。
等兩人再開口時,又聊到了下一個話題去了。
……
一處烤肉店的包廂裡,一羣博士悶頭開始吃肉,兩個服務員幫忙烤肉。
鄧勇和劉煌龍二人,則是動了兩筷子之後,就好像沒再有吃東西的慾望。而是在攀談了起來。
袁威宏是偶爾動一筷子,然後以下級的身份建議着:“鄧教授,劉教授,我覺得我們團隊目前的發展趨勢特別好。”
“一個團隊,無非就是教學、前進方向、課題積累這麼幾塊。”
“教學這是一個比較漫長的話題,暫且不提。前進的方向,這就有點多了。”
“臨牀科研、基礎科研、臨牀科研中的專利載體等諸多方向,我們都可以展開詳細去進行研究。”
“就目前,我通過統計我們組內的潛在課題時,就發現,我們現在至少有八九條可以趨進的大方向,一些細小的分支,就根本不用去談了。”
“而因劉教授與聶明賢的參與,我們團隊進一步展示了厚積薄發的力量……”
袁威宏先鋪墊了一番,而後才把話題落地。
“劉教授,我先詳細地說明一下,我們可以行進的大課題和子課題啊。”
“大課題方向,一,骨折的重新分型與手法復位適應徵與手術適應徵的重新定義。”
“二,骨肉瘤的基礎科研,抗腫瘤特殊靶點的尋找。”
“三,基於敲除HK2裸鼠的生物學與生理學習性改變的深入探討和研究,進一步探索HK2作爲腫瘤敲除靶點的生物安全性、生命安全性。”
“四、毀損傷課題。”
“五、毀損傷術後功能重建課題。”
“六、斷肢栽植術。”
“七、單肢體體外循環儀器的探索和研究……”
“八、骨肉瘤……”
袁威宏先探討了自己和方子業爲基點的一些課題,而後才把鄧勇教授大團隊的課題也納入到了考慮範圍內。
袁威宏先表了態:“鄧老師,劉老師,這些課題,我們團隊的所有人,只要有興趣的,都是可以擇方向而循進。”
袁威宏現在的課題數量多了,組內的人手不足,就只能打開大門,讓鄧勇教授的學生也參與進來,否則就是佔着茅坑不拉屎,浪費了前期研究的積累。
聽到袁威宏這麼列舉,饒是劉煌龍算是見多識廣了,也是頗爲咂舌。
這真的是一個組的小團隊可以擁有的課題方向數量,而不是一個科室的超級團隊?
厚積薄發四個字,再貼切不過了。
“一個子業,可以至少頂三個中等規模團隊了!~”劉煌龍感慨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