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生死搏殺

052 生2死搏殺

“段某人……”

顧惜若猛地驚呼,睜開眼睛,片刻的迷茫後,倒影在剪水雙瞳裡的,卻是頭頂上方那輪將圓未圓的明月。

她喘了口氣,擡起袖子拭去額頭上的冷汗。

不過是場夢。

夢裡,段天諶騎馬來救她;夢醒之後,她還需要面對佘煜胥的追殺。

真希望不要醒過來啊!

顧惜若反手撐着身後的樹幹,緩緩站直了身子,左右環顧了下,卻發現除了暗中的暗衛之外,蘇靳寅和青冥都不在這裡。

找水都找了這麼久?

正這麼想着,小路盡頭出現了兩道人影,卻是蘇靳寅和青冥。

他們結伴歸來,手中分別拿着一個水袋,遠遠看到她站起來,舉目眺望,連忙加快了步伐,迎了上去,將手中的水袋遞給她,“王妃,您先喝口水,解解渴。”

“嗯。謝謝。”顧惜若伸手接過,仰頭喝下幾口,入口甘冽清甜,讓她驚訝了下,“這是哪裡找的水?竟然如此好喝!”

青冥聞言,訝異的“咦”了聲,滿是不敢置信。

顧惜若見他面色有異,連忙問道:“怎麼了?可是我哪裡說得不對?”

“沒,”青冥搖搖頭,而後神秘兮兮的湊過去,“王妃,您真覺得這水好喝?跟普通的水不一樣?”

顧惜若瞅了瞅他,又看了看一臉淺笑的蘇靳寅,頗是鄭重的點頭,“自然是很好喝。清冽甘甜,入口滋潤,倒是跟平常喝過的很不同。”

青冥忽然噤了聲,一臉古怪的看着蘇靳寅。

顧惜若很少見到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抿脣輕笑,衝蘇靳寅問道:“你們到底做什麼了?”

蘇靳寅無奈攤手,“王妃,您可真是冤枉蘇某了。青侍衛去找水,蘇某見不得他那副馬虎模樣,就帶着他去別處,另取了一些清泉。他還不服氣,說天下的水都一個樣,哪裡有好喝和不好喝之分?蘇某氣不過,只得把他拉回來,請您做個公正評判了。”

顧惜若點點頭,原來如此。

心下當即起了捉弄之意,但見她偏着頭,淺笑倩兮,光華灼灼,軟聲細語竟成世間最動聽的樂章,“青冥,要不,回去後,我讓王爺找人教你仔細辨別下各種水有何不同?”

“別!”青冥連忙擺手,唯恐避之不及,“王妃,您就看在屬下這麼辛苦的份兒上,就饒過屬下吧。屬下這一路護送過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說着,他哭喪着臉,用那可憐巴巴的眼神控訴着蘇靳寅的惡行。

顧惜若見狀,頓時心軟了下來,想起他跟着自己的確不容易,忽而感慨道:“你放心。你的功勞苦勞,我都記得的,絕不會忘。”

青冥一怔,沒想到自己隨口說出的話,竟換來她這麼鄭重其事的保證,面色微微動容,卻不邀功:“王妃,保護您是屬下的責任。如今讓您身受重傷,屬下難逃其咎。只希望王妃能夠多堅持會兒,等到咱們的人到了之後,所有的問題多迎刃而解了。”

顧惜若淡淡點頭,輕聲嘆了口氣。

蘇靳寅對突然變得沉重的氣氛有些不好受,連忙岔開話題,跟她聊起了岐城的一些風土人情。

許是睡了一覺的緣故,顧惜若精神比之前好了許多,倒也聽得津津有味,偶爾還被青冥有意無意的賣萌表情給逗笑了,整個人都神采飛揚了許多。

青冥和蘇靳寅齊齊對看了一眼,心裡滿是欣慰。

只要王妃精神好點,其他的都不成問題了。

顧惜若自然也知道他們的用心良苦,心存感激之餘,也慢慢放寬心,不再去擔憂玉子傾那邊的事情。

橫豎她的身子也虛弱,正如蘇靳寅所說的,除了靜養,別的都做不了。

她分得清輕重,也有那個自知之明,不會逞強到捨己爲兵權的地步。

她說過,她沒那麼偉大!

……

因有暗衛前方帶路,段天諶等人風塵僕僕的衝入岐城城門後,直奔玉子傾所在的房子。

“王爺,從這裡走,便可到王妃的房間。”一暗衛跟在他身後,指着左邊的那條小徑,連忙道。

段天諶淡淡瞥了眼,腳步一轉,卻是走向與之相反的方向。

青蒼等人心下好奇,卻不敢多說什麼,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七拐八彎之後,他終於停在了那個洞口處。看着周圍被劈成碎屑的假山,眉頭幾乎擰成了麻花狀。

任佘煜胥怎麼想都沒想到,開啓洞口的機關還是在那假山上,只是較之第一次開啓時,那開啓之法就有了很大變化。

如今,假山被劈得只剩下一堆碎石沫,這條路就相當於封死了。

佘煜胥追不了,他也進不去。

“隨行隊伍裡,有誰熟悉岐城那片深山叢林的?”他回過頭,冷冷問道。

青蒼等人面面相覷,皆是羞愧的低下了頭。

一片靜默。

夜風似乎變得更大了些,樹葉嘩啦啦作響,枯黃的葉子被吹到半空中,隨風騰掠翻滾,也不知要落向何方。

段天諶緊抿着脣,長髮飛舞起來,遮住他半邊容顏,露一雙眼睛,宛如墳地裡燃燒的兩團鬼火,說不出的詭譎和怖人。

等不到回答,他就要轉身去尋其他方法。

“我熟悉。”忽然,一道略顯稚氣的聲音從隊伍最後面傳過來,氣息極其不穩,可此刻落入段天諶的耳中,卻宛若天籟。

段天諶眯着眼看去,說話者不是旁人,卻是本該留在謨城的晉海玄。

當初離開謨城時,他就把晉海玄帶在了隊伍中,暗中派人監視起來。

此次出行,甚是急迫,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小孩子會跟着過來。

看他氣喘吁吁的跟上來,頭髮盡數披散,衣服上有很多處都破損着,露出青紫的肌膚,乍一看,竟跟街上的小乞兒沒什麼不同。

他心下狐疑,卻也沒有時間去問太多,提起晉海玄的衣襟,迫切問道:“你真的知道?”

“嗯。”晉海玄身量仍未長成,被他這麼提着,脖子處被勒得緊緊的,輕咳了幾聲,連忙回道,“王爺,我是真的知道。小時候,我和哥哥以及蘇大哥就是在那片山上度過的。那裡幾乎所有的地方我都去過,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呢。”

段天諶深深的看着他,卻見他不畏不懼的回看自己,眸光澄澈明淨,可以從中窺出幾分獨屬於晉海昀的神韻。

“那就好。”關鍵時刻,他還是願意賭一把,像扔破布般,將他扔到青蒼的懷裡,“帶着他。前方指路。”

段天諶跟晉海玄描述了下那出口處的景緻,晉海玄一聽,信誓旦旦的保證他知道在哪裡,跟着他絕對不會走錯。

青蒼等人還有些狐疑,可看到段天諶義無反顧的跟了上去,也只能是緊緊隨行,迅速鑽入了深山之中。

而此刻,在山的另一邊,佘煜胥也帶着人,往顧惜若等人所在的位置逼近。

……

顧惜若倚在那棵樹幹上,聽着耳旁蘇靳寅不曾停下的敘說,閉上了眼,脣角微微揚起。

青冥看了看她,將手中的水袋遞過去,“給。”

“不必。”蘇靳寅推了回去。

這些水,難得諶王妃覺得好喝,他若是喝了,萬一不夠,又該怎麼辦?

青冥遞了回去,有些咬牙切齒,“你以爲我樂意給你喝?若不是念着你還能給王妃講點笑話說點趣事兒,你就是嗓子破音了,我都不會給你的。給,潤潤嗓子。王妃可是很敏銳的,若是她聽出你聲音裡的異樣……”

“得。你別說了。我喝,我喝,還不行?”蘇靳寅無奈接過,仰頭喝了幾口,又塞好塞子,丟回到他的手裡。

青冥寶貝似的揣在懷裡,不經意間偏頭,雙眸驟然眯起。

不遠處的樹下,正堆積着數根枝條,他心下鬱悶,絞盡腦汁都沒想起,何時竟平白多了出來的。

蘇靳寅也警惕的坐直了身子,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不解道:“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青冥暗自搖頭,一度以爲是自己草木皆兵。

他揉了揉眉心,腦中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他想要追尋而去,卻了無痕跡。

“你在這裡看着王妃。我去查看一下。”他終究還是不放心,囑咐了聲,朝着那堆樹枝走去。

他蹲下身,撿起一根樹枝看了看,忽然覺得這樣的情景很是熟悉,在這一瞬間,腦中白光一閃,驚得他連忙跳起來,霍然轉身,大聲喊道:“小心有人偷襲。”

蘇靳寅的反應也足夠快,幾乎是在他跳起來的那一刻,就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挪過去,抓住顧惜若的胳膊,想要把她整個人往懷裡帶。

不想,就在這火光電石的關鍵時刻,他抓住顧惜若胳膊的手像是被什麼東西打中了一樣,疼痛而有些發麻,下意識的,手就鬆開。

耳旁忽傳來一道輕笑聲,與此同時,顧惜若也猛地驚醒過來,想要移動,逃離這個聲音,卻發現脖頸處多了一隻手,後背隨之抵上了一具堅硬的胸膛。

“趕緊放開王妃!”青冥飛身掠過來,長劍直直指向顧惜若身後的人,冷聲叱道。

蘇靳寅也站了起來,看着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臉色變得無比難看,“閣下是東樑國人?”

佘煜胥依舊頂着段天諶那張臉,雙指掐着顧惜若的喉嚨,微微揚起下巴,“常聽人說,岐城城駐軍統領蘇靳寅,曾以魯莽武夫身份辯駁岐城衆多學子,其博學廣識,是諸多文人墨客不能望其項背的。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再多的學識,也比不得閣下,能將‘無恥’二字學得如此爐火純青。不僅挾持我蒼朝的諶王妃,還以九玄隱陣幹起這爲人所不齒的事情,真是給世間男兒丟臉。”蘇靳寅忍不住冷嘲熱諷道。

九玄隱陣乃東樑國國師遊弋流傳下來的絕世陣法,旨在隱藏行蹤。

學會了這樣的陣法,天底下沒有什麼地方是去不得的,甚至連皇宮都能輕而易舉的進入。

據說,當初遊弋剛研究出九玄隱陣時,就演示給亓雲帝看。亓雲帝當即下令,這個陣法必須要杜絕封禁,就算要學,也只能是東樑國的歷代帝王所能修習。

那麼,眼前這人的身份,可就值得推敲了。

青冥卻逼近一步,看着佘煜胥的眼神裡閃爍着熾烈的光芒,“蘇大人,你這話可就說錯了。沒看到他正頂着王爺的一張臉嗎?自己都沒臉了,又怎麼丟?這樣的人,註定只能行走在黑暗裡,永遠不能見天日。”

說着,他還給蘇靳寅遞去一個眼神,似乎想要對方聲援下自己。

蘇靳寅默唸了幾聲“不知者無罪”,看向佘煜胥時,也多了幾分凌厲之勢,“閣下若是識趣,就該知道憑你此刻的狀況,根本就不能敵過我們這麼多的人。九玄隱陣能夠消隱行蹤,陣法一開啓,對佈陣之人也存在極其強烈的反噬作用。這陣法既是閣下所設,想必此刻也受了影響吧?”

“那還等什麼?”青冥大喜,振臂一揮,厲聲吼道,“龍鱗衛給我上!務必要把這個人擒下。”

他話音剛落,數十條人影上竄下跳着,將佘煜胥和顧惜若困在了中央。

顧惜若掙扎了下,卻發現脖子上的那隻手隨之緊了緊,憋得她喘不過氣來,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小臉漲得通紅通紅的。

“老實點。”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佘煜胥的警告聲,“你不是第一次遇到我了,該清楚我希望你的態度是怎樣的。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做出什麼不敢想象的事情來。”

“你……你……你變態!”顧惜若憋得難受,好久才蹦出一句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後,竟氣惱起來,不管不顧的掙扎着,竟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佘煜胥不悅皺眉,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既不讓她逃脫自己的掌控,又不會真的傷到這個籌碼。

只是,顧惜若摔得隨意輕鬆不按常理,可那兩個看她摔的人就沒有那麼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尤其是在看到她整張小臉都紅得幾可滴血後,青冥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無比擔憂道:“王妃,屬下就求您,別再掙扎來掙扎去了。”

若是惹惱了身後那個人,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呢!

蘇靳寅也面露難色,可張了張脣,卻在對上那雙異常明亮的眸子時,把所有的話都嚥了回去,只能是靜靜的看着她,神色複雜。

許是真的被她近乎決絕的目光給驚到了,佘煜胥眼神裡劃過一抹複雜,手下不自覺的鬆開了些,只是大手卻攔着她的纖腰,將她整個人禁錮在了他的胸前。

顧惜若深深呼吸,直到肺腑裡重新鑽入充沛的空氣,她的臉色才稍微好點,並沒有再掙扎。

“王妃……”青冥試探着開口。

卻見她舉手打斷他的話,異常堅持的視線在他二人身上來回,忽然下了一道死命令:“你們不用理會我。該怎麼做,還該怎麼做。就算我死了,能夠拉東樑國的太子墊背,也算是值得了。動手吧。”

青冥暗自驚詫不已,驚詫於佘煜胥的身份,也驚詫於她的決心,更知道,要他這麼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她不願意爲人所要挾的心思,他又何嘗不懂得?

就因爲懂得,才越發覺得下不了手。

蘇靳寅看了看佘煜胥,斟酌着開口:“王妃,您何必如此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九玄隱陣的反噬之力有多大,誰又知道?說不定他此刻已經受了重傷,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一旦我們都衝上去,還不知道誰勝誰負呢!”

佘煜胥絲毫不爲所動,只意態悠閒的道:“本宮是否真的強弩之末,你們說了不算,要試過纔算。恐怕你們還沒試出真假來,本宮手裡的諶王妃就已經香消玉殞了。”

話落,他還衝蘇靳寅挑釁的挑眉,一副“你來啊來了就看看到底是誰先死”的可惡模樣。

蘇靳寅暗自暗惱,只是說說而已,哪裡真的敢這麼做?

他怎麼忘了,這個人可是東樑國的太子,又豈是他幾句話就能輕易激怒的?

顧惜若卻不管他二人敢不敢,直接衝那名龍鱗衛首領喊:“龍鱗衛,蒼京皇宮裡的那位,既然把你們派出來,肯定是對諶王寄予厚望的。如今,站在你們面前的人,可是諶王的死敵。我知道你們合力肯定能夠解決掉他的。爲了大計着想,你們又怎麼能夠放棄這次最佳的機會?”

她知道,龍鱗衛有**的思考和決斷,一切皆從蒼帝的利益出發。

現在,沒有會比他們更合適的人選了。

那龍鱗衛首領眸光在佘煜胥身上流轉着,似乎在暗暗衡量着其中的利益收支。

片刻後,他神色變得堅定起來,面對着佘煜胥時,眼裡射出灼熱瘋狂的光芒,像極吃人的野獸。

顧惜若忽然全身都放鬆下來。

她知道,龍鱗衛一旦出手,她要做的事情就沒有任何懸念了。

青冥和蘇靳寅震驚無比,看着那羣身穿金衣的人將包圍圈慢慢縮小,心中焦急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佘煜胥自然也知道龍鱗衛的特性,蒼帝沒有太大的能耐,可一手訓練出來的龍鱗衛,卻是連他都不敢去正面對抗的。

此刻,在看到那些不含任何表情的面孔時,心裡少見的煩躁起來。

這麼多年,他無論做什麼事兒,都儘量避開這些人,後來更是一手創辦了“天字鷹號”,不斷的訓練使其有朝一日能夠與蒼帝的龍鱗衛相抗衡,更甚至取龍鱗衛而代之。

由此可見,對這些龍鱗衛,他是有多忌憚了。

可恨九玄隱陣開啓時,除了佈陣人和佈陣局中的人,屬於他的手下都要退到三十里外。不然,今夜他就算是傾覆所有的力量,也要把這些龍鱗衛消滅乾淨。

他俯下頭,惡狠狠的瞪向不怕死的顧惜若,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眸快速審視了一遍,在龍鱗衛齊齊圍上來時,尋到一處缺口,帶着顧惜若就往那裡突破。

可雙拳難敵四手,他就算再怎麼武功高強,也抵抗不住這些人的圍攻。

正如蘇靳寅所說的,九玄隱陣本來就有反噬作用,他的確受了傷,之前又被顧惜若刺上了新傷舊傷,再帶上個拖累的女人,行動上更是受了諸多限制。

而與他處處受制的處境正好相反的,龍鱗衛下手狠辣,彷彿真的不念及顧惜若的存在,遇到這樣一個世間難得的對手,幾乎人人的眼睛中閃動着近乎瘋狂的光芒,亮得令人無比心驚。

顧惜若覺得,她應該活不長了。

夾在這樣強勁霸道的雙方之中,她似乎除了做個華麗麗的炮灰,還真是沒有別的選擇。

見識到龍鱗衛的可怕,若是要問她起她是否會後悔方纔的決定,她想,她是不會後悔的。

她所做的選擇,從來都不會後悔。只是有些遺憾,她爲何不早點把龍鱗衛這羣變態的人給趕回蒼京,又或者直接趕到段天諶身邊?

蒼天,這羣人,她根本就駕馭不住啊!

她內心裡正在哀嚎着,忽覺一股更爲強烈的氣息撲面而來,下一刻,她就被轉移了個方向,奈何還是受了波及。

重咳了幾聲後,一口鮮血自她口中吐出。

佘煜胥忙裡偷閒的看着她,朝面前的龍鱗衛砸下一道凌厲的掌風后,邊極速的往後退去,邊用手掰開顧惜若的嘴巴,塞進了好幾顆顏色各異的小丸子,又像關開關般啪的把她的嘴巴合上。

“唔……”顧惜若悶哼了聲,只覺得滿口牙齒都要掉了,又不知道塞到嘴裡的小丸子是什麼東西,入口即化,身體內的紊亂內息竟有了平復的趨勢。

她訝異的擡頭,卻只能看見一方緊繃的下巴。

許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佘煜胥飛快的瞥了眼,冷冷道:“女人,你的命是我的。除非經過我的允許,否則,沒有人能夠讓你死去。”

顧惜若憤恨咬牙,在這極致惡劣的環境裡,努力的穩住體內波動的氣息。

而自從龍鱗衛對佘煜胥動手後,青冥和蘇靳寅等人根本就無法加入戰局當中,彷彿那些翻滾的強大氣流自動在外圍形成了一道結界,這也讓他們看清楚了,龍鱗衛真正實力的可怕之處。

他們不關心龍鱗衛和佘煜胥之間到底誰更勝一籌,無數雙眼睛緊緊的盯着被佘煜胥困在胸前的顧惜若,看着她因受到氣流波及而痛苦的表情,雙目赤紅起來,只恨不得將那些無視顧惜若性命的人千刀萬剮。

就在佘煜胥縱身躍起,欲要從那守衛較弱的缺口突圍。

不想,卻被那龍鱗衛首領鑽了空子,和另外一名龍鱗衛一起,使出渾身解數,砸出了一股渾厚強勁的掌風,就要襲向佘煜胥的後背。

他雙眸猛地眯起,下意識就把懷中的顧惜若往前推,想要讓她擋下這道渾厚霸道的掌風。

“王妃……”

青冥和蘇靳寅齊齊驚呼,睚眥欲裂,喊得幾近歇斯底里,恨不得化身爲她,替她去遭受那份罪。

顧惜若苦笑了聲,覺得這次是真要死了。

以她這羸弱的小身板,被這一掌砸中,死倒還是輕的,就怕死了都不留全屍。

她認命的閉上眼睛。

等死吧!

“就這麼死了,還真是不甘心啊……”

幽幽嘆息聲很快就消失在嗡鳴聲裡,心思百轉千回,卻也不過是一瞬間,她沒有看到,佘煜胥在看到她這副認命絕望的樣子時,那微顫的嘴脣是有多蒼白。

她只感覺自己的身子來了個天翻地覆的移位,腦袋暈沉沉的,彷彿有什麼在耳旁炸開。

轟然一聲響起時,天地似乎都跟着抖了幾抖,像是回到了混沌初開的樣子,巨大的轟炸後,便是長久的死寂。

她沒敢睜開雙眼,害怕自己死後,靈魂出竅漂浮到空中,卻看到自己屍骨無存的那一剎那。

感覺到整個身子急速往下墜去,她覺得那應該是下地獄的感覺,耳旁似乎風聲凜冽,刮過還引起一陣刺痛。

痛!

不是說,死了之後不會餓,也不會痛嗎?

她提了一口氣,慢慢睜開眼,隨着風景在面前逐漸變得清晰,她欣喜的發現自己竟然還有最爲真實的感官。

還活着!

這一認知,讓她忍不住咧嘴輕笑。

這時,耳旁卻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那種咳,幾乎要把整個肺部都給咳出來。

她疑惑的扭頭看去,卻發現佘煜胥的臉色蒼白如紙,脣角還留下一縷血痕,與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一種莫名的情緒佔據了她的腦海,等到她回過神來時,已經與佘煜胥一起被龍鱗衛的掌風推送到了遠處。

身後一聲“主子”響起,便看到言暢飛到他們身旁,接過佘煜胥的身子,急速的往後墜落,不一會兒,腳跟着地,那股令人暈眩的漂浮感才緩緩沉澱下來。

“主子,您怎麼樣?”甫一落地,言暢就把顧惜若狠狠推開,她一個踉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可是沒有人去理會她。

所有人都關切的圍在佘煜胥身旁。

言暢將已經陷入昏迷中的佘煜胥抱直身子,衝着人羣裡喊道:“先生,你快來給主子看看吧。情況恐怕不妙啊!”

灰袍人立即走上前,先是給他診脈,而後從懷中拿出一套銀針,動作精準利落的紮在了他幾處穴道上,又拿出幾個大大的黑色藥丸,讓他吞下。

“怎麼樣?”言暢急急問道。

灰袍人搖了搖頭,神色凝重道:“情況不是很好。主子本來就受了傷,內息有些不穩,兼之他體內的天極冰寒毒都未曾完全解除乾淨,根本就無法抵抗這樣的內力轟擊。要想完完全全恢復過來,怕是……”

後面的話,許是太過於殘忍,他沒有再說下去。

可言暢卻從中讀懂了他的意思,雙眸睜得大而圓,支撐着佘煜胥的雙肩都在劇烈的抖動着,似乎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他的手背青筋突起,想到方纔遠遠看到的那一幕,只覺整個心跳都要停止。

他指了指前方追殺過來的龍鱗衛,雙瞳裡燃燒着熊熊的火焰,像是一隻暴怒的獅子,瘋狂殘暴,大聲吼道:“天字鷹號,不計任何代價,讓龍鱗衛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

話音剛落,一衆黑衣人立即飛掠過去,與龍鱗衛進行生死搏鬥。

今夜,註定要拼出個你死我活。

顧惜若單薄的身子抖了抖,別過臉,沒有去看那所謂的廝殺。

但是,有人卻看不得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但見言暢將披風披到了佘煜胥的身上,終於將視線移到了她的身上,整個人陰沉如幽冥厲鬼,只一眼,就能讓她心神巨震。

她雙手撐地,害怕的往後退去,卻在這時,後背抵上了一把堅硬的利刃,逼得她退無可退。

她努力穩住心神,想着該如何解釋清楚,卻聽言暢冷冷道:“把她帶上。若是主子出了什麼……就拿她的命爲主子祭奠。”

語畢,言暢就背起佘煜胥,快步往前走去。

顧惜若有些發懵,還沒反應過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別人粗暴的提起,像只斷了翅膀的蝶,在風中不停的晃動。

一羣人潮水般退了下去,絲毫沒有人去注意這場曠世絕倫的生死搏殺。

……

青冥和蘇靳寅帶着人,避開不死不休的龍鱗衛和天字鷹號,想要追上去救下顧惜若,卻發現他們的速度根本就不能那些人相比,彼此之間的距離卻被拉得越來越遠。

“怎麼辦?”青冥擰着眉,已經沒有了冷靜。

蘇靳寅也是無可奈何,尤其是在雙方懸殊的實力時,寒意沁入骨髓,格外沮喪:“蘇某也沒有辦法。爲今之計,只能等諶王的命令了。”

他重重嘆了聲,拍了拍青冥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王妃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若是王爺問起此間諸事,我來跟他解釋。”

青冥憤恨的甩頭。

如果解釋有用的話,就算要他解釋一千一萬遍,他都甘之如飴。

可關鍵是,此刻王妃受了重傷,還落在了東樑國太子的手裡,他們不但不能把王妃保護好,還不能把王妃搶回來。

誰又知道,那些人會怎麼對王妃?

蘇靳寅淡淡掃了他一眼,回想起方纔佘煜胥在千鈞一髮之間突然將諶王妃推開,自己去擋住了那大部分的真氣,眸光裡忽然閃爍着什麼。

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清嘯,青冥一聽,猛地跳起,狂喜大叫:“來了。咱們要等的人到了。”

他是那麼喜不自禁,以至於在看到蘇靳寅冷凝的神色時,有片刻的怔愣,而後纔想起,王妃已經落入魔爪之中,整個人又蔫了下去。

當看到那爲首一人時,他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恨剛纔爲何不隨着王妃而去。

只因爲,那人不是誰,而是應該待在東樑國的自家王爺。

還沒走近,段天諶就急急問道:“青冥,王妃在哪裡?”

方纔,晉海玄已經快要到達此處,卻不知怎的,竟不知不覺的開啓了布在小徑盡頭的陣法。

隊伍中雖也有熟悉陣法的人,可要完完全全解開,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是以,一出陣,他就急急忙忙往這裡趕來了。

可他環顧了下四周,卻是都看到了什麼?

滿目瘡痍,鮮血淋漓,一個真真實實的人間地獄?

青冥苦着臉,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眼見段天諶就要揪起青冥的衣襟冷冷質問,蘇靳寅還是心有不忍,連忙開口:“蘇某見過王爺。王爺請息怒。就在剛纔,王妃被東樑國太子的人帶走了。蘇某與青侍衛及一衆王府暗衛上前追擊,奈何對方本事太大,並沒有追上。”

他捏了捏手掌心的冷汗,硬着頭皮稟報。

只是,在最後一個字音落地,他整個人就被拍了出去。

與他一起的,還有傻愣着尚未反應過來的青冥。

段天諶的目光犀利如刀,在他二人身上冷冷掃過,勃然大怒道:“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是。”青冥連忙擦掉脣角的血痕,將方纔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報出來。

說到最後,他的怒氣已經轉移到了身後的龍鱗衛身上,二話不說就對着龍鱗衛出手,狠辣果決,不留任何餘地。

若不是蘇靳寅連連搬出了“諶王妃”這三個字,還不知道他會做出多少失去理智的事情來。

“王爺,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到那些人的落腳之地,才能儘快把王妃救出來啊!”蘇靳寅圈起手指抵在脣邊,輕咳了幾聲,適時規勸道。

提到這個,段天諶猛地回神,指揮着諶王府的暗衛,在這深山叢林裡進行地毯式的搜查。

自始至終,段天諶都忽略了站在一旁神色尷尬的龍鱗衛。

最後,還是蘇靳寅走上前去,朝他們拱了拱手:“諸位,此刻王爺情緒不是很穩定,若是哪裡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諸位千萬不要放在心上。那邊,與諸位同伴生死相搏的,是東樑國太子手下的天字鷹號。蘇某看着他們的本事也並不差,諸位還是先趕緊去幫一下忙吧!”

那龍鱗衛首領略帶感激的回了一禮,便帶着其他龍鱗衛衝上前。

有了他們的加入,天字鷹號很快就露出了敗勢。

可之前言暢曾經吩咐過,不惜任何代價,都要把龍鱗衛消滅乾淨。

就算他們不敵,也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一直戰到最後一個天字鷹號的成員徹底倒下。

……

顧惜若被人提着後衣領,不僅呼吸不暢,整個感覺就是頭重腳輕的。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她感覺自己被人放了下來,改成被背在了背上,似乎又顛簸了好久,她才徹底被人放下來,仰躺着,昏睡了過去。

言暢將佘煜胥小心翼翼的放下來,又喚灰袍人入內,給他進行全身檢查。

待看到胸前那一片青紫的痕跡時,他眸裡的冰芒碎裂成雪,恨不得將那個女人和那些龍鱗衛粉身碎骨,以泄心頭之恨。

許久後,灰袍人才徹底收針,擡起袖子擦拭着額頭上的汗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先生,主子的具體情況如何?”言暢始終注意着他的神態變化,心裡猶且抱着一些期待。

灰袍人看着他,又嘆了口氣,繼而道:“蒼帝手下的龍鱗衛果然是名不虛傳的,主子受了這麼重的傷,至少都要休養上一兩個月。就如方纔我所說的,想要完完全全恢復過來,並非易事。不過,好在主子的底子好,在接下對方的掌風時,及時自己護住了心脈,五臟六腑倒是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傷。而且……”

“而且什麼?”言暢急問。

“而且,主子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頓了頓,灰袍人又繼續道,“主子的天極冰寒毒,一直都盤桓在胸口處,因着這一次,倒是能夠徹底解去,以後也不必受寒毒的折磨了。待會兒,我去採些藥材,你幫主子包紮一下外傷。”

言暢連忙點頭,一路上凝聚在眉宇間的焦灼不安終於慢慢消散。

灰袍人又低聲囑咐了幾句,想起那個被帶回來的女子,忽而問:“言侍衛,我看着方纔那個女子的情況似乎比主子的兇險很多。是否需要我去給她查看一下?”

言暢意味不明的看着他,冷笑着反問:“先生,你可知道,那個人是誰?”

灰袍人挑眉,“是誰?”

“她是諶王妃。”

灰袍人臉上倏地佈滿了震驚之色,諶王妃他不是沒見過,第一印象就是囂張狂妄無法無天,可方纔那個奄奄一息的人,怎麼看都囂張不起來啊!

“所以,先生還要去給她看看嗎?”言暢脣角勾起一抹殘忍嗜血的弧度,似乎聽到顧惜若奄奄一息的消息,心中十分痛快似的,“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主子之所以會傷得那麼重,完全是爲了替諶王妃擋下的。你我跟在主子身邊這麼多年,該清楚主子是個怎樣的人,如今卻出現了這樣的反常,你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灰袍人頓時默不作聲,臉上陰晴不定。

------題外話------

其實我很想讓他們相見的,可中途出了些意外,明天啊啊啊啊……明天一定可以的……相信我……嗯嗯,握拳……[屋??檐?下的拼音.後綴是?]

065 暗牢險境032 直接開bao138 王爺歸來030 再次分開088 所謂廢物070 目的所在057 柳家公子004 夠用就好021 背後的箭008 洗鴛鴦浴015 高深莫測028 關門放狗081 什麼主意034 舒旭被抓093 顧老爹的桃花009 此情旖旎057 太子被0摔094 卑鄙小人023 兩人交鋒028 柳家小三132 先發制人073 如此解釋019 蒼帝之心112 王妃請節哀031 醉酒出事042 做戲全套119 衣破則棄121 與柔妃正面對上046 誰爲良婿060 被迫妥協022 是輸是贏057 太子被0摔144 孕婦vs孕婦039 不會善罷甘休020 分開行動021 背後的箭024 奔赴謨城009 貼身婢女035 真夠無恥028 柳家小三111 蘇紫煙的下落011 鸞佩重現035 真夠無恥137 血濺御龍殿008 好像中毒068 爲她設局127 因爲我喜歡啊035 是何原因111 蘇紫煙的下落057 太子被0摔059 說我是豬061 你很怕我062 王妃歸來101 王氏有問題053 你我談談115 她老爹還是終極boss076 王妃失蹤046 開始進化031 好久不見016 自薦枕蓆035 是何原因043 去哪裡了097 是誰下毒032 將軍吳靖014 彪悍夫妻018 提前動手018 提前動手027 打情罵俏006 狗是弱點041 將解藥拿出來141 一唱一和115 她老爹還是終極boss030 本就無路001 大婚驚喜106 遺體消息033 風雨來臨018 提前動手029 得理饒人031 好久不見036 本王的王妃現在何處001 孕婦情緒147 毫無關係033 惜若發飆045 絕佳時機073 如此解釋014 如此道理073 他是糉子103 駱宇情事118 你倒是夠無恥032 將軍吳靖120 宮宴前夕008 惜若反擊095 攤牌前期098 王府的屋頂被掀了021 背後的箭044 在急什麼031 醉酒出事
065 暗牢險境032 直接開bao138 王爺歸來030 再次分開088 所謂廢物070 目的所在057 柳家公子004 夠用就好021 背後的箭008 洗鴛鴦浴015 高深莫測028 關門放狗081 什麼主意034 舒旭被抓093 顧老爹的桃花009 此情旖旎057 太子被0摔094 卑鄙小人023 兩人交鋒028 柳家小三132 先發制人073 如此解釋019 蒼帝之心112 王妃請節哀031 醉酒出事042 做戲全套119 衣破則棄121 與柔妃正面對上046 誰爲良婿060 被迫妥協022 是輸是贏057 太子被0摔144 孕婦vs孕婦039 不會善罷甘休020 分開行動021 背後的箭024 奔赴謨城009 貼身婢女035 真夠無恥028 柳家小三111 蘇紫煙的下落011 鸞佩重現035 真夠無恥137 血濺御龍殿008 好像中毒068 爲她設局127 因爲我喜歡啊035 是何原因111 蘇紫煙的下落057 太子被0摔059 說我是豬061 你很怕我062 王妃歸來101 王氏有問題053 你我談談115 她老爹還是終極boss076 王妃失蹤046 開始進化031 好久不見016 自薦枕蓆035 是何原因043 去哪裡了097 是誰下毒032 將軍吳靖014 彪悍夫妻018 提前動手018 提前動手027 打情罵俏006 狗是弱點041 將解藥拿出來141 一唱一和115 她老爹還是終極boss030 本就無路001 大婚驚喜106 遺體消息033 風雨來臨018 提前動手029 得理饒人031 好久不見036 本王的王妃現在何處001 孕婦情緒147 毫無關係033 惜若發飆045 絕佳時機073 如此解釋014 如此道理073 他是糉子103 駱宇情事118 你倒是夠無恥032 將軍吳靖120 宮宴前夕008 惜若反擊095 攤牌前期098 王府的屋頂被掀了021 背後的箭044 在急什麼031 醉酒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