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之邪妃驚華
在段天諶等人的車隊距離蒼京還有三十里地的時候,蒼京堯王府里正進行着一場對話。
“王爺,此事宜從速解決,萬不可再拖延下去了。否則,咱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可就要功虧一簣了。”堯王府的書房裡,段天諶正揹着手,仰首看着牆面上的西北疆域圖。
在他身後,柳朔存正捋着山羊鬚,儼然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只那眼神偶爾瞥過背對靜立的段天昊時,老眼裡不易察覺的劃過道道精光。
段天昊依舊靜默着站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忽聽耳旁傳來一道若有似無的聲音,柳朔存心下疑惑,卻見他顧左右而言他,“國舅爺,府上的公子如何了?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呼,可不知爲何,此次聽來,柳朔存竟覺得後頸一涼,止不住後退。
凌亂的腳步聲蹬蹬蹬響起,瞬間又將他的神志喚了回來,面色有片刻的不自然。
“怎麼了?”段天昊佯裝察覺不到他的失態,微上前,俯身湊過去,關切問道,“國舅爺,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柳朔存猛地搖頭,臉色有些蒼白,“沒……沒事,王爺,方纔微臣的提議,您想得如何了?”
“嗯?什麼提議?”段天昊冷冷挑眉,在他詫異的目光中,很快就反應過來,若有所思的點頭,“哦,你說的是要本王去剷除六哥,不讓他回蒼京啊!可都這個時候了,估計他們離蒼京也不遠了,要是再去做什麼,不是徒勞無功的?”
聽到如此泄氣的回答,柳朔存心裡頓時咯噔一聲,不敢置信的擡眸看他,囁嚅了下,“王爺,您怎麼可以這麼想?只要諶王沒有踏入蒼京,甚至是沒有踏入皇宮,咱們就還有掌控一切的能力啊。更何況,如今蒼京都在咱們的掌控當中,只要控制住了,量他也不敢有什麼大的反抗動作啊!”
段天昊笑了笑,卻是衝他擺了擺手,似乎對這樣的話題很是疲憊。
“王爺,您怎麼了?爲何會有如此沮喪的情緒?可是……可是皇上……”柳朔存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不想竟讓段天昊變了臉色,連忙乖乖的把嘴巴閉上,心頭卻是震驚不已。
他是聰明人,自然察覺到了段天昊的失態,可是按理說,這個男人勝券在握,哪裡還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唯一可能的便是……
回想起上次他入宮見過蒼帝后的情景,整個人頓時傻愣在了原地。
一股不敢置信的念頭迅速在他心裡生根發芽開花,直到最後,濃濃的樹葉陰影幾乎將他整個人覆蓋住,周圍皆是一片涼颼颼的,如置冰窖,又仿若身處於幽冥地府裡,說不出的恐懼無力迅速竄至四肢百骸。
“算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段天昊卻在這時擡頭,意味不明的看着他,脣角忽而揚起一抹輕笑,“當然了,如果國舅爺真的能夠替本王做好這些事情,本王是很感激的。不過,下手的時候,可千萬記得動作要隱蔽一點,別讓人發覺了。”
他這話,將柳朔存心存的一點僥倖打碎,臨出門時,身子還有些搖搖晃晃的,儼然一副受了打擊失魂落魄的模樣。
段天昊想起方纔柳朔存臨走前的那一番話,“王爺難道就甘心如此?”
不,他當然不甘心!
他要做的事情,誰都阻止不了。
更何況,還沒到最後一刻,鹿死誰手,誰又知道呢?
“來人,傳本王之令,今日午時,本王親自於城門恭迎諶王和諶王妃大駕。”
……
晌午時分。
秋日的暖陽懶洋洋的照着大地,一輛馬車由兩列士兵持槍護送着,聲勢極大的走入了蒼京之中。
顧惜若掀起簾子一角,眯着眼睛打量着車外的一切。
人聲鼎沸,車來人往,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
只是,不知是否有了前面開路的兩列士兵,所過之處,蒼京百姓無不是好奇的朝馬車內張望。
就在這時,身後一隻手將她掀起的簾子一角掩了下來。
顧惜若惱怒的回頭看他,毫不客氣的伸手戳着他的兩個小酒窩,“段某人,讓他們快點,咱們先去玉府,我已經等不及了。”
這一路上,隔幾個時辰就有人把蒼京玉府的消息傳出來,段天諶也不避諱,甚至是拿着那些紙張念給她聽。
雖然知道目前玉老先生無恙,可一日沒見到人,沒能準確瞭解到他的情況,她心裡就像是懷揣着幾十個水桶似的,七上八下。
段天諶早就習慣了她的不良動作,握住她的手,笑着道:“若若,你別心急。都已經回到蒼京了,想要看也是遲早的事情。要是你……”
他忽然噤了聲。
顧惜若疑惑的看他,卻見車旁快速騎來一匹馬,接着一封信就無聲無息的遞了進來。
她心下好奇,連忙伸手接過,當面展開,輕聲唸了出來:“一刻鐘前,東樑國儀仗隊被人偷襲,映雪公主受驚動了胎氣,儀仗隊傷亡不重,卻被三皇子勒令於原處歇息,待整頓完好後,繼續上路。”
佘映雪受驚動了胎氣?
顧惜若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抖了抖那張紙,“這是誰的手筆啊?”
“你猜猜看。”段天諶揉了揉她的發頂,滿臉寵溺。
“要我猜,這還不好辦?”顧惜若果真是動起那顆懶惰的腦袋,對着手指低着頭,自顧自的分析起來,“若說有動機的,無非就是那兩個人:段天昊和佘映雪。”
她伸出一根手指,言之鑿鑿。
段天諶眼裡劃過一絲詫異,滿臉漾出讚許的笑意,將她那根手指盡數囊括其中,笑着問道:“說說看,爲何會是這兩個人。”
顧惜若靠在他懷裡,仰首看着馬車的棚頂,靈動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轉:“先說段天昊。蒼京盡在他的掌握當中,如今他最盼望也是最不願意看到的人,除了你,怕是再無他人了。若是藉此機會挑起兩國之間的紛爭,到時候你就會飽受百姓和朝臣的誹謗和質疑,那麼正中他下懷。”
段天諶微怔,但笑不語,一手卻是努力的揉亂她的長髮。
她也不甚在意,揚了揚手裡的薄紙,指着最後的幾行字,笑得格外得意,“段某人,看到了嗎?那些偷襲的人,刻意把這身份亮出來,無非就是想要嫁禍於你。可是就我看來,我的男人才不是這麼愚蠢的人,就算是下手,也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破綻。你說,我分析得對不對?”
段天諶揚脣大笑,伸手攬住她,在她脣上輕啄了下,爲她口中的“我的男人”而感到無比欣喜。
顧惜若伸手戳了戳他的小酒窩,“還有,也難以排除此事不是佘映雪的苦肉計。更何況,她現在肚子裡的孩子沒掉,想要藉此機會綁上諶王府,也不是不可能的。”
段天諶只是靜靜的笑着,不置可否。
她所說的這些,他都想到了。
只不過,似乎都不是呢!
正這麼想着,馬車卻猛地停了下來,收勢極其穩當。
段天諶和顧惜若互相對看了一眼,卻聽他厲聲呵斥:“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王爺,堯王爺正在車前等候着。”車門處,青冥冷聲問道。
“他竟然親自來接你了?該不會又是有什麼陰謀吧?”顧惜若訝異了下,伸手就要挑起車簾,卻被他半路攔截下來。
顧惜若不解的回頭看他,柳眉高高挑起。
“你想必也累了,還是先在車內歇息會兒。我下車去看看就可以了。”這麼說着,段天諶果真是將她拉到了車內最裡側,並將擱置一旁的軟毯蓋在她身上,只露出個小小的腦袋,動作竟是一氣呵成的。
顧惜若訝異的看着他,卻見他伸手扳正了自己的腦袋,在額頭上輕吻了下,強行用手令她閉上了眼睛。
她心下微惱,卻覺脣上被什麼覆住,清涼柔軟,頓時心神一顫,再睜開眼時,已經沒有了那個人的身影。
她感到十分莫名其妙,趴在窗子邊,看着旁邊的兩道身影,若有所思。
這時,車外傳來青冥的聲音,“王妃,咱們是直接回王府嗎?”
“不,”顧惜若想了想,繼而道,“直接去玉府。”
她必須要第一時間確認,外公是否是安然無恙的。
到了玉府時,門口已經站着她的舅舅玉燼。許是提前得到了青冥等人的吩咐,看到馬車停下來,他連忙迎了上來,關切道:“若若,你可終於回來了。你外公可是等你多時了。”
顧惜若心頭驀地升騰起一股不安之感,努力調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舅舅,外公醒了嗎?”
這麼說着,她大步走入了玉府中。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她離開那時,正是炎熱夏日,此刻深秋漸近,種植在園子裡的藥草卻是沒有任何的改變。
“父親一個時辰前,剛剛醒過來,唸叨着要見你,好在你已經回來了。”玉燼領着她,走入玉老先生的臥房。
甫一轉過屏風,就看到玉老先生斜靠在牀沿,看到她走進來,展顏歡笑,“是若若回來了啊!”
顧惜若袖中的手緊了緊,纔不過幾個月不見,玉老先生竟然白髮斑斑,一下子竟勞了十幾歲,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裡依舊充滿了疼愛。
不知怎的,她忽然就溼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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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通宵處理事情,今早還要上班,偶延遲了這麼久,實在是很抱歉,來吧,來pia醒我吧。嗯嗯……使勁兒點啊……回到蒼京後,很多事情就會明朗的,甚至某些礙眼的人也可以解決了哇,麼麼噠,等我爆發,娃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