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之邪妃驚華
顧惜若拿起桌上擺放的蘋果,衝怔愣住的柳皇后揚脣輕笑,咬下一口後,滿足的說道:“皇后娘娘,您怎麼不繼續了?後面那句是什麼?”
柳皇后差點咬碎一口銀牙,雙目噴火,幾欲將顧惜若燒成灰燼。
這個顧惜若,果真是不放過任何詆譭她算計她的機會,竟敢誘引她下意識說出這些話來,既有損她的形象,又嚴重冒犯了皇上。
夠歹毒的用心啊!
不過,她也是修煉出來的老人精了,第一時間就收拾好臉上覆雜的神色,衝蒼帝請罪,“臣妾一時失言,請皇上恕罪啊。臣妾萬萬不敢有此等大逆不道的心思,望皇上明察。”
今日,在御龍殿內,除了顧惜若,誰都不能引起蒼帝的關注。
對於柳皇后的請罪,他也只是淡淡一瞥,並不放在心上,“皇后口不擇言,本該嚴懲。不過,今日乃君臣同樂的好日子,朕就不做那等掃興的事兒了。你且注意着,萬不可再做出類似之事。否則,朕決不輕饒。”
柳皇后頓時鬆了一口氣,握了握手心,竟然已經濡溼一片。
她慢慢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想起方纔的事情,依舊心有餘悸,若非蒼帝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懲處她,恐怕她又要成爲衆人的笑柄了。
一想到自己竟要遭遇此番羞辱,她心中悲憤難當,直直瞪向那個悠然自得的罪魁禍首,恨不得將顧惜若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
而對於這樣的結果,顧惜若倒是感到有點意外。
在她看來,蒼帝應該是極其好面子的人,就算平日裡被她氣得要死,可也僅限於私底下無其他人在場的時候。在公衆場合下,她還是要做好表面功夫,不敢落了他的面子。
畢竟,於蒼帝而言,帝王的權威絕對不容許任何人的挑釁,若是被人看到了,那就不僅僅是臉面的問題了。
這一點,她一直都很清楚,這纔會在與柳皇后的對話中,設下那樣一個陷阱,讓柳皇后無意識的往下跳。
她刻意讓這些滿庭芳的女人站在御龍殿內,既想要借這些女人達到一勞永逸的目的,同時也希望能夠藉此機會將柳皇后請出這個御龍殿,省得一看到這個人,她心裡就不舒服。
她猜想到柳皇后可能會有的反應,才刻意去激怒對方,使其在衆人面前落下話柄,如此想要達到嚴懲的目的,自然就不在話下了。
結果,就這樣?
淡淡幾句話,就將此事揭過,一點實際性的懲罰措施都沒有?
那她苦心設下陷阱,引導柳皇后,到頭來又算什麼?
笑話?
尼瑪,開後門也不是這麼開的。
這老皇帝,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柳皇后可是當中落了他的面子,他居然也不追究,還有什麼比這顏面的事情更重要的!
比一國之君的顏面更重要的事情……
顧惜若心中一動,混亂涌動的思緒瞬間凝滯下來,好像被什麼膠着了般,半晌都沒有繼續轉動。
以蒼帝的行事手段,絕對不會分不清輕重。如今竟對此等“大事”不放在心上,不出意外的話,此時此刻,在蒼帝的心裡,還有比嚴懲柳皇后更重要的事情。
如今,蒼帝竟然不嚴懲柳皇后,反而是淡淡揭過,無疑是給了她一記重重的警示——她要小心了。
意識到這一點,顧惜若重重嘆了口氣,原本以爲可以輕而易舉的達成自己的目的,結果她猜中了柳皇后會有的反應,卻猜不中蒼帝的心思。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幸虧提前發覺,深刻認識到帝王心不可揣度的真理,才能在即將得意忘形的時候拉回理智,整個人立即進入戒備的戰鬥狀態,堅決不放過蒼帝的一舉一動。
殊不知,如此簡單的迴應,就已經讓衆人看清了蒼帝的大概心思。
不少看慣風捲雲涌的朝臣們,連忙給自己的親人使眼色,無聲警告他們,別去觸犯了蒼帝和諶王妃的黴頭。
如今這形勢,任誰都看得出來,諶王妃是決計要跟皇上對上了。他們不過是一介臣子,身份卑微,生死皆有他人掌控,萬萬沒有引頸受戮的說法。
舒旭見狀,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可自始至終目光都落在顧惜若的身上,他實在是很好奇,這個女人的腦袋裡,到底填充了多少新奇古怪的想法。
拿滿庭芳的女人來達成目的,真虧她想得出來。
於顧惜若而言,有什麼想不出來的?現在就算蒼帝說不喜歡女人,她都能去外面給他找回各種各樣的男人,滿足他的需求。
其實,她是很善良的。
顧惜若抿抿脣,目光灼灼的盯着蒼帝,哪壺不開提哪壺,“父皇,您可不能嚴懲皇后娘娘啊!臣媳可是個好學的人,您這麼做,無異於不讓皇后娘娘給臣媳示範,如何大度的把女人送給自己的枕邊人了。如此一來,皇后娘娘不怪臣媳麼?不行,這可不行啊!”
她連連搖頭,若不是知道她素來與柳皇后不和,蒼帝幾乎就要以爲,此刻她所說的這番話,該有多真心實意了。
“顧惜若,你別試圖轉移話題。”蒼帝冷哼了聲,指着站在面前的一衆紅衣女子,叱道,“這些女人,你是否該給朕一個交代?”
起初,蒼帝還有些惱怒,可不知怎的,後來竟保持着淡漠的神情,整個人都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他不是沒懷疑過顧惜若的動機,可如今最關注的,卻是另外一些問題。比如說,爲何這些人進宮了,他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這是否意味着,這個皇宮裡的部署,已經盡在顧惜若那個女人的掌控中?
若真是這樣,事情恐怕就複雜多了。
顧惜若見他不言不語,心中頓時多了幾個心眼,垂了垂眼瞼,繼而笑道:“父皇,您還需要什麼交代啊?臣媳都說得很清楚了,這些女子,皆是臣媳從滿庭芳裡找來的身家清白的女子。有她們在,臣媳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說,可以藉此機會向皇后娘娘學習,再比如說,臣媳也樂意成人之美。”
她刻意拖長了尾音,眼神流水般溜過全場的人。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明亮,乃至於落到那些人的身上時,幾乎每個人都全身戒備起來,生怕她會突然刁難。
在字音落地的那一瞬間,那如水般清澈明亮的眸光隨之停住,剛好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應術傑的身上,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應御史,剛纔你是怎麼教導本妃的?”她搖了搖食指,眸光璀璨異常,卻教人莫名的心慌發毛。
應術傑暗道不好,隱約覺得事情已經朝着不知道的方向發展,一顆心緊緊提起來,下意識就看向蒼帝。奈何,蒼帝自始至終都保持着淡漠的神情,不曾給他任何的暗示和聲援,一股不安的感覺隨之擴散開來。
這邊,顧惜若卻不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繼續追問道:“應御史,你倒是重複一遍,剛纔是如何教導本妃的。想必,在場的諸位也很樂意聽到你的真、知、灼、見!”
聽着她一字一頓的“真知灼見”,應術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愚蠢的事情。可如今已經騎虎難下,除了迎戰,他卻是再沒有別的辦法,只底氣不足道:“諶王妃,您又何必如此刁難微臣?方纔微臣所言,實乃蒼朝人所必知和蒼朝女子所必須遵守的,您怎麼可以……”
“要你說,你就說,少廢話!”顧惜若冷冷一喝,極其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眼見他一張臉憋得通紅,眉宇也緊緊皺起來,滿心滿臉上寫滿了不悅。
轉瞬之後,她卻又笑靨如花,轉變速度之快,直讓人咋舌不已,“應御史,本妃記得,你剛纔是這麼說的。你說,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純屬正常,本妃如此阻攔着,不給諶王納妾,本就是犯了七出之條中的‘妒’。對吧?”
實在是受夠了她說風就是雨的脾性,應術傑縱然個性耿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呵斥,老臉幾乎也丟光了,依舊梗着脖子反駁,“諶王妃,微臣所言,皆是實話。難道您不覺得,您已經犯了七出之條麼?”
犯泥煤的犯!
要是她犯了七出之條,此刻御龍殿內所有的女人都該死翹翹了,他以爲她是說着玩笑的麼?
顧惜若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兼之一旁玉靜瑜時刻的提醒,努力維持着較爲平和的心態,落在旁人的眼睛裡,卻成了心虛的表現,一些欲要博眼球的朝臣也開始對她進行思想教育。
“諶王妃,請容微臣說幾句話。”又一御史李彌亮字正腔圓的勸誡,“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您嫁給諶王,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卻無任何喜訊傳出。您不覺得,該爲諶王的子嗣着想麼?應御史的千金,溫婉賢淑,德謙行恭,實乃最合適不過的人選,朝中還有其他大臣的千金,同樣是百裡挑一的,若是能成就娥皇女英的完美佳話,也實乃人間一大幸事啊!”
娥皇女英?
人間一大幸事?
哼,倒是打的好算盤。
也不看看,她到底是誰,是否肯成全這些人心中所想的美好事情?
“應御史,李御史,兩位見解獨到,還真是讓本妃受益匪淺。”她癟癟嘴,不痛不癢的說着暗含冷嘲的話,“本妃最近休息不好,在接受新知識方面,進度總有些緩慢。不如這樣,本妃示範給你們看,哪裡做得不對,你們再給本妃指出來,如何?”
語畢,她也不等應術傑和李彌亮做出反應,自顧自的下了命令,“念及應御史和李御史勞苦功高,爲我蒼朝付出了那麼多心血,本妃身爲蒼朝皇室的兒媳,諶王的正妃,實在不忍心看你二人如此辛勞,今特意尋了幾名身家清白的女子,貼身服侍你二人。此乃本妃的一點關心之意,兩位可千萬不要推拒啊!”
甫一聽到她說這麼多話,衆人都有些懵了,只是還沒完全懵完,卻又被她最後的話給鎮住。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這些紅衣女子,不是給皇上準備的,而是給他們的?
應術傑和李彌亮頓時傻了眼,眼神在那些紅衣女子身上溜達了一圈,額頭上齊齊冒出了冷汗。下一瞬,卻見他二人梗着脖子,衝顧惜若怒道:“諶王妃,您這是什麼意思?居然拿這些女子來欺辱微臣……”
“應御史,李御史!請你們慎言!”顧惜若冷冷叱道,面布寒霜,眸光如冷箭,“本妃好心好意爲你們着想,不想你二人的用心竟然如此歹毒,將這份關心說成欺辱!你們是何居心?這些女子,雖從滿庭芳走出來,卻也是身家清白,且脫離了賤籍的,與平民百姓並無任何不同。你二人不將這些女子放入眼中,豈不是欺辱這些良家女子,要給父皇抹黑?”
“噗通”兩聲,應術傑和李彌亮齊齊跪倒在地,忙不迭磕頭告罪,“皇上聖明。微臣斷斷不敢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請皇上明察啊!”
如今,蒼帝已經和顧惜若槓上了,但凡是她支持的,他下意識就會要反對,尤其在看到自己的臣子被她如此“誣陷”時,當即道:“兩位愛卿對朝廷的忠心耿耿,對朕所持的逆耳忠言,朕心裡都有數的。”
言外之意,便是你們不必擔心,朕不會聽信顧惜若這個女人那顛倒是非黑白的論調的。
“本妃也相信,兩位大人對父皇的忠心耿耿,和對蒼朝百姓的關愛。”顧惜若並不沮喪,繼續道,“既如此,兩位大人也不該拒絕了本妃的好意吧!”
她刻意咬重了“好意”二字,卻讓應術傑和李彌亮瞬間白了臉。
明知不能再推脫,應術傑心急如焚,下意識就反駁起來,“諶王妃,不可啊!微臣家中已有髮妻,又豈能再……”
“有髮妻又如何?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純屬正常,這道理可是應御史教給本妃的。你該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
不出所料,看到應術傑和李彌亮瞬間僵硬的身體,顧惜若心中好一陣痛快。
你們不是要給段天諶塞女人麼?
行啊,先讓你們嚐嚐這滋味。
若她所記不差,應術傑不僅是個“無肉不歡”的人,還有個流傳甚廣的名聲——懼內。
時至今日,應術傑的府中也只有髮妻一人,清冷程度,可謂是蒼京頭一份。
她把此事擺到檯面上,就是想看看,這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到底是何種心思?將其換到她的位置上,是否能夠一勞永逸?
應術傑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在擡頭看向顧惜若時,心尖兒隨之顫了幾顫,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應了,那便是對家中妻子的不尊重;不應,又自己打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這個諶王妃,可真是狠啊!
不管他如何選擇,總是會弄得裡外不是人。
李彌亮不忍心看他如此爲難,在旁爲他說情辯解,“諶王妃,應御史所言,並無虛假。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實屬正常,可應御史與其夫人鶼鰈情深,家中無妾室,您又何必強人所難,破壞他的美滿家庭?”
他這話,說得實在是大膽,不少旁觀者皆忍不住爲他捏了一把冷汗。
顧惜若暗自冷笑不已,語氣依舊是淡淡的,“李御史,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應御史與其夫人鶼鰈情深,本妃硬塞個女人給他,就成了破壞他的美滿家庭。那麼,你們給我家王爺塞女人,難道就不是破壞,就很高尚了?”
李彌亮一張臉頓時憋得通紅,張了張嘴,狡辯道:“諶王妃,這又如何能相提並論?王爺何等尊貴,一舉一動皆關係着蒼朝皇室的子嗣繁榮,自然需要……”
“你給我閉嘴!”不想,他的話還沒說完,顧惜若就已經冷冷打斷了他的話,臉上的神色之冷肅,實乃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