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已經悄悄來到,第一縷的陽光鋪灑到了上海。
半個上海已經爲清軍控制,殘存的小刀會反賊抵抗無法再對入城清軍構成什麼威脅。大部反賊頭領諸如徐耀和周秀英等人已經落網,唯獨還有一個劉麗川未曾抓獲。
而此時最爲慶幸和春風得意的莫過於陳阿林、李咸池二人了。
還好投降得早,否則只怕城破之後,也是落個一般下場,自己及早投降,非但免去殺身之禍,反而還有絕大富貴可以享受。
“阿林,這次當真要多謝謝你了。”李咸池把陳阿林拉到一邊,面帶感激說道:“要不是你及時勸告於我,只怕這次腦袋是要掉定的了。”
陳阿林略略客套幾句,卻又神秘兮兮地說道:“副帥,兄弟還有幾句心腹之言相告,只可對副帥一個人說,請副帥隨兄弟前來。”
“你我眼看着就要成爲朝廷命官,可斷然不能再以副帥稱之。”李咸池哈哈笑了幾下,隨着陳阿林來到他的屋子之中。
屋子裡只有一個邱西纔在那候着,見到陳阿林和李咸池進來,趕緊請二人坐下,又親自泡了兩碗茶水上來。
“阿林,什麼事情那麼重要?”李咸池是個心急的人,屁股還沒有坐定就開口問道。
“李兄,兄弟是想和你掏心窩子的說句實在話。”陳阿林顯得不慌不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這才說道:
“咱們這一次爲朝廷立的功勞那可大了,打開北門西門,這才讓撫臺大人順利取得上海,想來這賞賜也是斷然少不了的,不過兄弟心裡有個想法......”
說到了這卻又不再往下說去,只弄得李咸池心癢難熬,正想發話問起,忽然覺得脖子後一陣巨疼襲來,一個人吭也未吭一聲,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這具屍體,陳阿林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
“兄弟心裡的這個想法,就是兩個人分這份功勞,終究還是沒有一個人分的好,所以兄弟也就不得不下這狠手。”
此番心裡大是得意,不但爲朝廷立下如此功勞,且又除去了這個自己的敵人,這份功勞眼看着就全都歸到了自己一人身上。
看着邱西才俯下身子檢查屍體,陳阿林心裡不太放心叮囑一句:“需要仔細查清楚了,莫要......”
話音還沒有完全落定,忽然看到邱西才驚呼一聲,陳阿林哆嗦了一下,急忙站起身來,只當出了什麼事情,誰想到剛剛把甚至俯下,心口已是一片冰涼,一把鋒利的尖刃已經完全沒入到了他的心口之中。
陳阿林跌跌撞撞向後退了幾步,完全不敢相信地看着陳阿林,卻看到陳阿林慢慢地直起身子,笑嘻嘻地說道:
“左帥,您剛纔自己可也說過了,與其那麼多人分功勞,還不如一個人獨享,謝逸大人已經答應了我,只要把你除掉那就是大功一件。”
陳阿林慘笑了一聲,慢慢地癱倒在了地上。
終究還是沒有能跑得過這悲慘的命運,也許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其實叛徒並不是那麼好當,當你準備對人圖謀不軌的時候其實你自己也隨時都有可能倒在別人的兇器之下。
可惜,陳阿林明白這個道理實在有些晚了......
......
“撫臺,我軍已經攻破上海!”
“撫臺,擒獲匪首徐耀!”
“撫臺,擒獲匪首周秀英!”
“撫臺,匪首劉麗川奪路而逃,去往虹橋方向,司徒定遠將軍目下正在追擊之中!”
捷報一個接着一個傳來,幾乎讓人根本沒有喘息的時間。
從上海攻擊戰一開始,那些洋夷領事就已經隱隱預感到了什麼,也許這位中國官員並不是在那裡吹牛,上海或許真的有可能攻擊下來。
而緊接着發生的一切,應證了心裡的這一推測。
攻擊進行得非常順利,順利的讓這些洋夷有些覺得奇怪。之前久克不下的上海,當巡撫先生親自督戰之後,那麼容易就打了進去?是巡撫先生督戰的功勞,還是所謂張震新軍的戰鬥力遠遠超過其它清軍?
“撫臺,匪首陳阿林李咸池斃命!”
當這一捷報再度傳來的時候,張震大笑着站了起來,鬆了下一晚上坐那痠麻的四肢,笑着看向那些洋夷領事:
“諸位領事先生,眼下攻擊順利,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掃蕩城內殘敵,當然,把那些人質安全救回來也是必不可少的!”
“巡撫先生,恭喜您的軍隊順利奪回了上海。”在這些人之中最得意的毫無疑問就是愛棠,正是自己聰明地看出了張震的潛力,才讓自己有了更多的說話本錢,讓自己有了更多的未來和英美兩國討價還價的餘地:
“您的智慧和勇武,實在讓人覺得驚訝,當然這其中也許牽扯到您的軍事機密,所以我也不便過多追問,那麼我們有這個榮幸隨您一起進入上海去見證這一段輝煌嗎?我想這已經到達了您的軍事生涯的頂峰,不記錄下來這一時刻,我想我會覺得後悔的......”
老子軍事生涯的頂峰,是有朝一日能夠擊敗你們這些狂妄的洋夷。
張震這麼想着,臉上卻露出了燦爛笑容:“這當然沒有問題,不光是諸位領事先生,而且我還將邀請各國記者一起參觀,我們的軍隊是如何徹底擊潰叛軍的!”
的確,張震“百戰百勝”的名聲再一次得到了鞏固,之前始終久克不下的上海,當張震親自出馬之後,短短的一個晚上就重新回到了朝廷的手中。
也許這不僅僅只是張震一個人的功勞,但是最終所有的戰功,都將歸到一個人身上,站在權利最頂峰的那一位官員。
至於爲了這樣的勝利死了多少人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又有多少人會記得?
勝利,總是踏在累累屍骨上建立的,當很多年過去之後,沒有人會記得那些死去的人,唯一能夠永遠刻在人的腦海裡的,只有最後依然活着的那個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