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暗了,那一輪明月的輪廓也越加的清晰。但是卻光澤慘淡,有着說不出的悽迷詭異……而更怪異的是:那一片紫灰與暗紅互相交會着霞雲,依然還在天際遺留着,不曾褪去。襯着一片青黑色的天空,像劃開了的一道綺麗的傷口!
外面公路上高速行駛着的汽車都打開了車頭燈——那一雙雙明亮而冷冽的眼睛互相交會着;互相躲閃着;互相嘲笑着……風聲夾帶着汽車的轟鳴聲怪叫着。追趕着前路漫漫的黑暗。 程筱雨背脊有點發冷,她下意識的看了看時間:七點三十五分了。如果按楊輝剛剛的推測,他們應該很快就可以下高速公路。
她覺得緊繃的神經有點放鬆,可心裡的恐懼和不安卻是有增無減。
“楊輝,我們很快就到了吧?”
程筱雨想借與楊輝的交談極力迴避心中的感受。可楊輝只是扭頭瞥了她一眼,木無表情,什麼話也沒說。
“楊輝?”她又試探着叫了他一聲。緊張地盯着他嚴肅的側臉。用嚴肅來形容似乎有些誇張……可是他那樣子真的木木的,讓人感覺害怕。
得不到任何迴應。程筱雨感覺到一種壓力正朝他們傾覆過來,她慢慢地坐直了身體,偷偷的伸手檢查了一下楊輝和她身上的安全帶。沒事!
此時,一輛紅色的小跑車怪叫着飛過了他們的身邊,遺落了一地的嘲弄。她看到楊輝的脣角緩緩地扯起了一絲冷漠而詭異的笑容,感覺着車子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
“楊輝,算了,不要追。這樣好危險的!”程筱雨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地叫道。
可楊輝只是回了她冷冰冰的一眼。凜着的臉上帶有無法掩飾的深沉和陰鬱。
程筱雨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可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呆呆地注視着楊輝。
“海馬”衝越過前面的“別克”……再拐過超車道貼近了紅跑。
紅跑機靈的一轉方向,越過了前面的麪包車、大客車,逍遙而去。
楊輝冷笑着加速……加速!“海馬”像舞龍一樣穿行在車流裡。其驚險程度比警匪片中的追捕有過之而無不及。
“楊輝!你瘋了嗎?快減速啊!這樣會發生事故的!”程筱雨嚇得緊緊地抓住拉手,忍不住對楊輝大叫道。
楊輝猛的一回頭。眼睛像死魚般直勾勾的盯着她,陰冷、怪誕,閃爍着綠色的熒光。
“楊輝?你,你怎麼啦?你說話啊?!”程筱雨的聲音中帶着驚恐的哭腔。
“你給我閉嘴!!!”楊輝突然間大喝一聲,瞬間回頭不再理她。
天呀!!這到底是怎麼了?程筱雨的淚再也止不住“嘩啦嘩啦”的往外流,仿若斷線珍珠般滑落……莫非這高速公路上有冤魂麼?而這冤魂偏偏纏繞上了我們嗎?她的心狂亂地想着——來的時候車子的天窗就無端端壞掉關不上,恰巧又碰上下雨,害得他們兩人淋了一路的雨到寧安。這下更不得了,楊輝直接神智不清,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視生命如同兒戲!!這些難道還是巧合可以解釋的嗎?這些難道還能用正常的邏輯去推想嗎?不!不!!可爲什麼呢?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曾觀晴!莫非真的是曾觀晴?難道是曾觀晴她……可陰魂不散……曾觀晴又怎麼會死在這條路上呢?如果是撞車事故的話,媒體也一定會有報道的呀!再說了行人是不可能走上高速公路的。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老伯的話再次響於耳邊:“她的怨氣太重……你和他沒有夫妻的份,走不到盡頭……走不到盡頭……”難道他們要在這條公路上離別嗎?不,不行!不可以!!她不要楊輝出一點點的意外,她要保護他!
嗶!嗶嗶……一陣汽車喇叭的轟鳴驚醒了沉思中的程筱雨。她凝神一看,不由得驚叫出聲:“啊!”
和她的聲音配得天衣無縫的是——“海馬”貼着一輛大客車擦着身呼嘯而過!!再近一釐,再近一釐非釀成慘劇不可……
楊輝,楊輝,,楊輝!!程筱雨在心裡千遍萬遍的呼喚着、祈禱着。她不敢再開口打擾楊輝,雖然不明原由,但她知道此刻的楊輝已陷入了迷糊的瘋狂狀態。他已經不是平日的楊輝了!她只有毫不分神地盯住前面的路況,希望在危險降臨之前能挽回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