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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派人去沙井哪裡請求回援也就順理成章,朱敬倫也就完成了解救沙井的任務。
至於朱敬倫自己:“黑狗做先鋒,帶你的營趕往九龍城。我跟魁哥爲後援,緩緩開進。一路多打旗幟,廣造聲勢。”
任務分配停當,立刻行動起來。
黑狗出發後半個小時,朱敬倫胡亂扯的那些旗幟也做好了,紅的、黑的、黃的都有,花花綠綠極爲扎眼。還拖拉着十門步兵炮,帶這些炮不是爲了去打仗的,真打仗,九龍山炮臺上的大炮更有用。帶這些大炮就是爲了證明自己真的是去攻打香港的,增加香港的恐慌。一旦真的開戰,朱敬倫會毫不猶豫的第一時間丟掉這些大炮,因爲無論如何這些大炮,都不可能跟香港島上的英軍炮臺對轟,就是九龍城炮臺都不行,所以英軍纔敢放着九龍炮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而沒有拆毀,因爲他們有信心一個火力覆蓋就讓這個炮臺啞火。
出城過沙河,經福田村過深圳河,一路南下,聲勢很大,還不斷的派人跟周邊村落聯繫,告訴大家我們要去打香港了,歡迎各村民壯共襄盛舉。一路過元朗、沙頭角、大埔等村,各有一些民壯匯合。
九龍半島這裡的村子對香港的洋人並無好感,原因有很多種,在鴉爿戰爭之前,到還無所謂,英國人佔了香港島之後,九龍半島上有些地主在香港有土地,租給了一些佃戶,結果香港割讓之後派人去收租,對方拒絕付租,在洋人法庭打官司也打輸了,因此半島上的士紳階層對香港異常不滿。而這些士紳,也是團練、鄉勇和公局等組織的頭目,手裡都有些兵。
等到傍晚,朱敬倫趕到九龍城寨外的時候,已經匯聚了十幾個村子的上千號鄉勇,加上自己的士兵,人數兩千人,還真有點攻打香港的樣子。
這一天,朱敬倫緩慢行軍,香港政府則吵成了一鍋粥。
負責香港防務的格蘭特將軍和港督包令意見不一。
格蘭特是陸軍司令,但在英國陸軍向來沒有海軍地位高,是從屬於海軍的,所以上次進攻廣州東炮臺,這次進攻沙井都是由海軍司令西馬糜各釐指揮,但格蘭特的身份擺在哪裡,他在香港,香港防務自然應該由他來負責。
倆人的爭吵是從收到楊以德轉交的那封信後開始的,包令認爲香港對英國重要無比,現在還是整個遠征軍的後方基地,不能有失,主張立刻派人通知西馬糜各釐回援,暫時放棄攻打沙井的計劃。
而格蘭特則認爲,岸上的清軍不過是虛張聲勢,但是他同意召回部分英軍救援香港,但是不能停止攻打沙井的行動。他認爲放任沙井有一隻清軍軍隊,十分的危險,長久看來,對香港更爲不利。同時格蘭特還有額爾金的尚方寶劍,額爾金纔是對華全權公使,他們從sh南下前,額爾金可是主張進攻的。所以他們回來後,才第一時間選擇發兵廣州,給中國人一個教訓。
由於有額爾金的支持,在香港的防務問題上,包令、格蘭特和西馬糜各釐一直都是共同決定,現在包令和格蘭特意見不合,西馬糜各釐又不在。最後吵到午後,倆人誰都說服不了誰,決定寫一封信去給西馬糜各釐,由西馬糜各釐決定是抽調部分兵力回援,還是放棄軍事行動全軍回援。
對於倆人來說,這個折衷的方案是倆人都能接受的。包令認爲,如果西馬糜各釐知道香港的重要性,一定會支持自己。格蘭特認爲,西馬糜各釐作爲一個軍事將領,會根據戰場的情況做出自己的決定的。他相信,如果西馬糜各釐全軍回援,那麼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已經徹底摧毀了沙井的反抗力量。
當朱敬倫在香港人驚慌之中,帶兵聲勢浩大的進入九龍城的時候,包令和格蘭特的信已經送到了西馬糜各釐手中。
朱敬倫需要走一天的路,人家兩三個小時就能到,雙腿和英國人的火輪船相比,實在是太沒優勢了。
朱敬倫並不知道港督和格蘭特的爭吵,也不知道一切決定權都在西馬糜各釐手中,更不知道西馬糜各釐那邊攻打沙井的軍事行動進展的如何,他只知道楊以德對他進攻香港的計劃十分不看好。
楊以德倒是熱情的把朱敬倫迎進了他的巡檢司衙門,可是卻一個勁的訴苦,強調英國人的兵力強大,香港島上的炮臺如何犀利等。
這傢伙明顯是在爲英軍說話,試圖打消或者拖延進攻香港的行動,朱敬倫不認爲這傢伙已經叛變了,只是他的立場明顯出了問題。
一來他跟香港有共同利益,而來也是出於清朝官員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外交觀念,不太樂意招惹洋人,一旦朱敬倫在這裡跟英國人打起來,楊以德敢肯定最後最倒黴的會是自己。
朱敬倫打不過洋人,大不了一走了之,九龍城打爛了,可是他楊以德的損失。朱敬倫如果帶種,把英國人打敗了,攻佔了香港島,對他楊以德也沒什麼好處,功勞肯定都被朱敬倫拿走了,以後朱敬倫留在這裡,他楊以德如何自處,當慣了土皇帝的他,也不想屈居人下。
反正楊以德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不希望朱敬倫在這裡跟英軍開戰。
朱敬倫認真的聽着楊以德的理由,不住的點頭,但就是不下決定,他在等一個消息。
而這個消息跟沙井的戰況息息相關,只是沒人知道,此時的沙井已經岌岌可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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