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我大哥,鮮于家再也不予將軍爲敵,只要大哥平安,我保證立刻領兵撤退——”偏將鮮于勇衝了出來,眼見自家大哥被抓,所想的不是如何打仗,而是鮮于家不能沒有鮮于輔,反倒是劉虞的大事被放到了一邊,纔會有此一言,身後還有幾個鮮于家的人跟了出來,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道:“只請放了家主,鮮于家從此以後不與將軍爲敵,或者還可以奉上金銀財寶,只要將軍放了家主——”
雖然被掐住了脖子說不出話來,但是從看到幾人衝出來,鮮于輔就知道要糟,只等這話一說完,卻是一時間心如死灰,這一仗再也打不下去了,而且鮮于家也要糟了,可惜雖有許多話,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恨不得就此死了算了。
程東嘿了一聲,扭頭看了看一臉通紅的鮮于輔,卻是猛地一揮手:“進城——”
隨即衆人撤進了城中,一場廝殺就此落幕,邊軍戰死四百人,絞殺幽州軍不知凡幾,生擒了幽州軍主帥鮮于輔,對幽州軍的打擊不可謂不大,一時間幽州軍整個大營再也聽不到喧譁聲,所有的兵將都沉默了,沒有了鮮于輔,手下偏將甚至於小校都是自成一軍,誰也壓服不了誰,只有鮮于家的幾人合軍在一起,商量着如何解救鮮于輔。
與爲將者來說,到了此等時候,自當捨棄鮮于輔,以求不至於全軍覆滅,但是對於鮮于家來說,鮮于輔是領頭羊,如果失去了鮮于輔,家族下一步究竟該怎麼做,畢竟鮮于家在幽州爲將者爲官者衆多,可以說是幽州除卻公孫家之外的第一大家,一旦選擇錯誤,對家族來說絕對是滅頂之災。
不說幽州軍分崩離異,只是程東進城之後,下令將鮮于輔暫時看押起來,好吃好喝的待承着,至於其他的事情,程東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近兩百邊軍將士也是太疲憊了,不過經此一役,漁陽城暫時沒有危險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而程東只是進了城略作安排,就癱坐在地上,已經沒有精神理睬其他的事情了,都沒有注意到張遼的到來。
卻說這一日程東悶頭大睡,便已經到了第二日,連飯都沒有吃,第二天還是被餓醒了,卻已經是日上三竿,程東纔不情不願的爬起來,出了門就招呼人給自己端飯來,結果到了前廳,就看見前廳有幾個人正坐在廳中說話,李邵等人自然熟識,只是卻多了一個程東沒有想到的人,當時就是一呆,不由得失聲叫了出來:“張文遠——”
見程東如此驚愕,張遼有些尷尬,只是嗯了一聲,站起來朝程東一抱拳:“末將張遼見過程將軍。”
遲疑了一下,彷彿還是不相信,不過人在眼前,程東雙眼一亮,不由得上前握住張遼的雙手,哈哈大笑起來:“文遠何時來的?怎的我都不知道,剛纔有失禮處,還請文遠不要見怪,只是驟然間見到文遠實在是出乎預料,快坐,來人吶,上好茶——”
“將軍,我昨日就站在你身旁的,我——”張遼尷尬的笑了笑,還以爲昨天看到自己了,結果卻是表錯了情,真是情何以堪。
撓了撓頭,程東咧嘴一笑,便不再借這個話題,昨天天黑,自己又累又乏,別說張遼,就是李邵鞠義自己都沒有瞅一眼,現在再說起來,解釋就沒有意思了,不過程東倒是好奇:“不知文遠怎麼來了幽州?所爲何事?程東也算是半個地主,若是有幫得上忙的儘管開口,也不枉長安相識一場。”
張遼有些無話可說,好像昨夜都說過了,不過這件事還是必須在說明一下,咳嗽了一聲:“將軍,遼並無其他事,而是奉了太師之命護送孫小姐前來的。”
至於護送孫小姐來此做什麼,張遼就管不了那麼多了,不過來之前太師吩咐張遼,到了幽州之後一定要聽孫小姐的,一切依孫小姐行事,但是如果要是行軍打仗,還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至於孫小姐所爲何來,張遼也隱隱的猜到一些,只是那件事不是他管的事情。
“孫小姐——”程東愣了一下,撓了撓頭,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不過略略一趁,猛的驚醒下意識的喊了出來:“董白——”
張大了嘴傻了眼,董白怎麼會來了,當日自己是怎麼回事,董卓分明看出了自己的圖謀,爲何又讓董白來此?想到這裡,忽然臉色大變,竟然失聲道:“長安可傳來消息了嗎?太師現在還在嗎?”
一句話問的莫名其妙,只是知道其中一些事情的張遼,卻是臉的一變,程東也未免知覺的太早了吧,自己只是這麼一句話,竟然已經猜出太師有難了,只是當時有人刺殺太師,又有人想要練手對付太師,這種事情以前多了去了,只是不知爲何董卓如此重視,而且程東又是怎麼猜到的?
看着張遼的眼神,程東就知道自己問多了,咳嗦了一聲,心中忽然有些自嘲,幽州的事情自己還管不了那麼多,更何況朝廷中的更替,只是董卓一死,那麼天下必將分蹦離異,十年的動亂,只是讓關中更加貧瘠,這卻不是程東想要看到的,不過此時自己反應是不是大了,尷尬的撓了撓頭:“那文遠是住下來,還是很快離開?”
對於張遼的去留,程東很在意,不過一句話問出來,張遼遲疑起來,真的很想回去,和幷州的老兄弟在一起,只是想到太師的囑託,張遼心中嘆了口氣,朝程東一抱拳:“只怕以後要麻煩將軍了,遼是走是留還要看孫小姐行至如何。”
董白?程東皺起了眉頭,這纔想起她來,這丫頭怎麼回事,遲疑了一下,正要問一問董白的情況,卻忽然有親兵匆匆進來:“將軍,少夫人在門外等候,讓我進來看看將軍醒來沒有——”
這親兵一直留在城中,少夫人也是稱呼慣了,一時間口無遮攔,卻讓程東摸不到北,不由得啞然道:“少夫人?”
一旁李邵忽然咳嗦了一聲,只是朝親兵一擺手:“你去請少夫人進來吧。”
等那親兵退下去,李邵這才朝程東一使眼色,然後深深地朝程東躬了躬身:“將軍,少夫人仁義無雙,與將軍正是天作之合,還請將軍以後好好對待少夫人,相信少夫人一定會幫得上將軍的。”
雖然程東聰穎,但是卻還是不明白李邵的用意,究竟這句話什麼意思?正胡思亂想着,卻已經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望見程東小臉也是一紅,咳嗽了兩聲:“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怎麼樣了,不想李大人你們也在,是不是有什麼機要之事要商議,不然我還是迴避算了——”
“少夫人多想了,我們也就是來看看將軍的,既然將軍沒事了,那我等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不打擾將軍了。”李邵老大年紀了,自然不會去討人嫌。
“遼也去城上看看,鞠大哥也是累了幾天了——”張遼也趕忙尋了個理由,匆匆溜了出去,這時候還看不出眼色來,那不是成了笨蛋了,張泰等人自然不會討人嫌,一個個都找了藉口匆匆的出去了,甚至不給程東說話的機會。
一時間只剩下程東和董白二人,氣氛就有些古怪,其實也不能說是二人,還有個董白貼身丫鬟春梅,不是春梅不想離開,只是董白拽住了她,雖然董白看上去還平靜,但是春梅卻知道,還是第一次見到董白如此的緊張。
好一會,兩人都有些沉默,卻不知道說什麼好,終於還是按耐不住,程東嗯了一聲:“坐下說話吧,我這裡簡陋了一些,那個——”
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程東其實是想問一問董白究竟是什麼意思的,但是話到嘴邊,卻不好意思問出來,就變成了這些,而且說話竟然有些言不及意,都快不知道說什麼了,董白這少夫人究竟是怎麼回事?程東再笨,也知道能讓李邵這樣恭謹的也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邊軍的少夫人,那豈不是和自己有莫大的關係,只是怎的就張不開嘴來問,自己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還行,我倒是能住得慣——”董白其實也想解釋這少夫人的事情的,可惜也是話到嘴邊,忽然變了,自己都不知道說的什麼,小臉一紅,趕忙想要補救:“我是說漁陽挺好的,民風淳樸,這裡也沒有爾奸我詐,啊——其實是爺爺讓我來的,我——爺爺沒打算讓我回去,以後可能我會在這裡住下來,還要你多多照應。”
一陣膩歪,董白有點瞧不起自己,自己今天是怎麼了,說話顛三倒四的,亂七八糟,這可不像是自己,根本不敢和程東對視,只是將眼光轉到一邊,臉紅的更甚,只是心中卻有些惴惴不安,自己以前和程東好像不怎麼對付,不知道程東會不會說出來些難聽的話,要是那樣的話,自己該如何下臺,爺爺的意思董白很明白,就是想讓自己嫁過來,只是這話怎麼說呢,難道要自己說出來,那可真是羞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