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亂哄哄的,其實也沒有幾個人聽得到程東的喊聲,但是聽到的卻有些古怪,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這話好像有道理,不過隨即貪婪的本性就驅使他們忘記了這個,而開始搶奪那些財寶,這可是足夠他們一生享用不盡的,他們一個月的餉銀纔不過四吊錢,而一吊錢不過相當於一兩銀子,而十兩銀子纔是一兩金子,這裡就有三箱金銀,這一箱足有千兩之多,只要能搶上他幾十兩金子,這一輩子都不愁了,也不用拼死拼活的在戰場上廝殺,若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趕着提着腦袋的勾當,這裡足足有有數千兩之多,足夠很多人當上富家翁,更不要說其中還有珍珠翡翠,價值連城的寶貝,一件就足夠一生不愁,又有多少人能不動心。
這一幕在公孫瓚眼中閃過,差點沒將公孫瓚氣炸了肺,這樣亂下去勢必會影響身後的大軍,只是公孫瓚也知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的道理,足夠的誘惑會讓人迷失本性的,這些兵卒此時就已經被財寶花了眼,就連號角聲都聽不見了,只是如此下去不行,心念一轉,只是一咬牙,朝身邊的部將望去,聲音陰沉的嚇人:“給我領兵上去,凡是不尊號令者格殺勿論,吹響號角,不撤回來的全都給我就地格殺。”
“諾——”部將身子一震,能感受的出來公孫瓚濃濃的殺機,不過此事換成誰只怕也要大怒,部將也就不敢耽擱,只是領兵衝了出去,同時再一次吹響了號角。
號角聲響了,可是亂哄哄的情況下並沒有人注意到,或者說聽到了也不在意,所有的心思都被財寶給遮掩了,還是亂個不停,不過卻沒有人注意到,就在剛纔亂轟轟的時候,竟然有人從地底下的坑東李偷偷溜出來,也穿着公孫軍的衣服,混雜在公孫軍之中,只不過卻不往人羣中使勁擠,而是始終在外圍等待着什麼。
那部將領着二百軍馬衝了上來,朝身邊的親兵一使眼色,不由得二百人齊聲大喝:“住手——”
這二百人齊聲大喊,聲勢自然嚇人,登時見讓兵卒們一驚,隨即一起望過去,場面暫時一停,到時城頭上的程東好整以暇的好像看戲一樣,眼見不夠亂,嘿嘿一陣冷笑,朝親兵一使眼色,便有親兵又去擡了一個大箱子,而此時,底下的部將見衆人暫時消停下來,也不敢多耽誤,只是重重的一聲冷哼:“號角聲響起,凡不尊號令者格殺勿論,給我撤回去——”
話才說到這裡,不想城上又呼啦啦的掉下來一箱財寶,登時砸的不少兵卒慘叫不已,不過卻不見一人咒罵,反倒是一下子興奮起來,有人伸手就搶,場面登時大亂,又如剛纔一般,讓那部將僵住了,白花花的銀子,金光閃閃的金子,就是他砍得也是眼熱不已,不過想到公孫瓚的將令,卻不由的一個激靈,用力的咬了咬牙,朝身後一揮手:“凡是搶錢者格殺勿論——”
隨即一催馬腹,便領着馬軍衝了上去,長槍大刀蜂擁而至,便已經將幾個人格殺在馬下,還不忘吼了一聲:“都給我住手,不然全都——”
只是話音還沒有落下,卻忽然有兵卒一槍刺來,還聽見有人喊:“他們要殺咱們,方纔就殺了好多人了——”
淬不及防,便有馬軍被挑落馬下,此時兵卒們也都望過來,看着那些被殺的兵卒,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到底還不敢亂來,卻說此時一直在想要督導大軍的領軍將領,此時看到有人將督軍給殺了一個,不由得大怒,只是要朝這兵卒過來:“都給我住手,將令傳來,還不快撤回去。”
可惜偏偏有人不想他如願,人羣中忽然擠了起來,有人不知爲何在後面朝前一擠,剛剛安靜下來的大軍登時一亂,這也就罷了,偏偏有人趁機搶奪別人懷中的財寶,一時間又亂了起來,即便是統軍大將也控制不住,反被人羣再一次淹沒。
此時一亂起來,那部將不由得勃然大怒,更何況還有手下人被殺,一時間惡向膽邊生,竟然領人衝了進去,手起刀落,便將一顆人頭劈飛起來,而身後的馬軍也都衝了上去,一場殺戮便就此展開。
正在爭搶財寶的兵卒大亂,只是面對督軍本能的選擇了逃避,雖然人多但是卻只想着躲開,反而在擁擠中死傷更多,不過人羣中卻不單單是這些兵卒,有人已經暗自在外圍開始準備,眼見督軍殺的厲害,已經將兵卒們的銳氣消磨,剩下的兵卒也正在戰戰慄慄的,就要被督軍給煞了威,忽然有人從亂軍中高喊了一聲:“弟兄們,不能坐以待斃,聽憑他們屠殺呀,不然早晚也是個死,想想家中的老少妻兒都在等着咱們呢,難道就不想回家嗎,再說他們殺的可都是自己的弟兄,也未免太讓人寒心了——”
很多時候沒有人鼓動也就罷了,只是一經被人鼓動,亂軍有些躁動起來,暗中一支利箭射出來,只是射在了那部將的左肩,不過不等部將找出那個說話的人,就聽見有人喊了一聲:“殺呀——”
人羣一動,很多人沒有多想什麼,只是隨着擁擠朝督軍涌去,本能的就挺起長槍,終於廝殺到了一塊,兩千大軍面對二百督軍,這一戰根本沒有懸念,不多久督軍幾乎被全部消滅於此,只是亂軍死傷也頗爲慘重,但是一直到這一刻,遠處的公孫瓚臉色鐵青,知道事情已經不可挽回,只是一時間卻下不了決心發動全面進攻。
城上再沒有動靜,也沒有在倒下來財寶,那些得了財寶的人只想逃出去,逃得越遠越好,沒有人敢回去公孫軍那邊,只是這些人逃不出去,不及多遠就被人截住,乃至於當場格殺,財寶被人瓜分,眼巴巴的等待着邊軍再丟下來財寶,可惜邊軍真的會丟嗎?
“讓大軍紮營,今日不用在攻城了。”公孫瓚臉色雖然陰沉,但是卻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如果此時在攻城的話,等於給自己找麻煩,還是等那些亂軍散去,儘管很想殺他個把片甲不留,但是關靖說得對,程東就盼着自己去殺個乾淨了,不過是借刀殺人,也還是亂軍之策,總之決不能那麼做,那只是親者痛仇者快而已。
衆將聽令,各自下去安排,只是經此一役大軍全都士氣有些低落,雖然看到昔日的同袍如今淪落了,心中都有些悲痛,但是何嘗不是看到那些人得到了財寶而妒忌的慌,只是此時各軍督查得緊,誰也不敢亂動,不然只有格殺勿論。
公孫軍大帳之中,公孫瓚陰沉着臉,與關靖單經龐會等人坐在一起,眼光掃過只是哼了一聲:“該死的程東竟然會玩這麼一手,偏偏那些該死的笨蛋竟然上當,一戰不曾功成,反而損兵折將,偏偏我又不能動手大家怎麼以爲?”
“主公,如果擊殺那些亂軍,定然會讓弟兄們士氣更低,畢竟都是從前的同袍,但是若是不理睬,他們又堵在攻城的必經之路上,除非是繞開這一門,”關靖嘆了口氣,如何也想不到會這樣,兩千大軍被幾箱子金銀財寶給打敗了。
單經也嘆了口氣,只是苦笑了一聲:“程東這是抓住了人心的弱點,畢竟那些兵卒那裡見過這麼多的財寶,得了就可以不用拼命,而去過上富家翁的日子,誰有錢也不會提着腦袋過活,若我看的不錯,亂軍中應該有邊軍的奸細,不然不會弄得一發而不可收拾,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本身就是一種規律,若是再攻城,邊軍只要將剩下的財寶丟下來,還是能造成動亂,除非——”
“除非怎樣?”公孫瓚眼中寒光一閃,只是催促着單經說話。
單經猶豫了一下,朝公孫瓚望去:“除非主公親自領兵攻城,不然別人鎮不住這些兵卒,或者主公可以重賞,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攻上城頭,邊軍的詭計就算是徹底的失去了作用。”
親自攻城,公孫瓚心中也是猶豫了一下,下旨不必從前了,從上一次回來,公孫瓚就感覺自己大不如前,便是上戰場廝殺也是力不從心,這會不會太冒險了,但是單經說的也有道理,有自己在,兵卒們最少不敢輕易亂來,到底該怎麼辦?
心念轉過無數,公孫瓚終於還是一咬牙:“那明日我就親自領軍攻城,只留下白馬義從作爲後備,其餘的兵卒全都隨我攻城,我要一戰而定。”
衆人一陣震動,關靖想要勸阻公孫瓚,可是終究是沒有能說得出話來,只是看了一眼單經嘆了口氣,半晌壓低聲音道:“那就請主公自己小心保重,決不能以身試險。”
公孫瓚點了點頭,心中開始捉摸着明日如何攻城,上萬大軍不分批次的攻城,一定要拿下薊縣,活捉程東,只要程東不在,邊軍就等於去了腦袋,剩下的人就不足爲慮,只是當真會這麼簡單嗎?程東還會有什麼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