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白望着城外的兵馬,心中也的確是鬆了口氣,不然在程東面前豈不是要丟臉了,不過隨即心中卻又升起一點別的想法,心中一動,不由得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再說程東卻是大喜,眼見城外三千多兵馬,如此一來,幽州軍鮮于輔這一部算是徹底的完了,如此一來漁陽城之圍算是解除了,剩下的人只要自己率軍殺出去,到時候也不怕殺不散他們,一旦破了這一軍,再去了安樂潞縣,就算是截斷了劉虞的歸路,到時候公孫瓚打過來,劉虞逃都沒有地方逃,只要劉虞一滅,幽州就算是無主之地了,到時候——
這些也只是一轉念,程東擡腳就要迎出去,卻不想被董白伸手拉住,程東一愣,望向董白有些詫異,缺件董白一臉的冷笑,輕哼了一聲:“你急什麼,待我略施小計,給你將這些小校除掉便是,如此一來,收編降兵也是方便了許多。”
張了張嘴,程東越發是看不透董白,如此心機城東也是自愧不如,只是一時間也想不到董白會如何做,略一沉吟,只是站住腳步,靜待董白施展,眼見降兵朝城門而來,董白便換了臉色,堆起一臉的笑容迎了上去,望見那幾名小校,只是笑面如花:“紀委將軍果真是信人,董白也不教諸位失望,既然諸位將兵馬全給我帶來了,這裡的金銀財寶足夠爾等幾人當一輩子富家翁了,便是你們打一輩子仗也絕對不會有這麼多錢的,不過,董白有個小小的要求,諸位拿了錢是不是能自行離去,不然我家程東擔心不好喝其餘的兵將說起來,諸位以爲如何?”
幾位小校一呆,這卻是有些出乎預料,不過既然是投降,卻知道終究不會被那麼信任,衆人對望一眼,心中遲疑起來,偏偏此時董白卻是淡淡的道:“我也是爲了諸位好,你們帶着這麼多錢可是會招人妒忌的,留下來還不如遠走高飛,況且你們有了錢,你手下的弟兄卻還是依舊如故,與他們沒有好處,他們又怎麼會心理平衡,難保就不會有想法,萬一要是起了謀害之心——”
衆人臉色一變,回頭朝自己手下兵馬望去,神色間有些詭異,有些事情不說也就罷了,一旦說起來纔會胡思亂想的,正如董白所言,這些事情真的很難保證,只是——一名小校咬了咬牙:“若是我們離開的話,誰能保證不會被人半路上截殺?”
“我不能保證,不過我也不敢想萬一你們領着人走,要是路上有人起了歹心——”董白聲音還是很平淡,但是卻說得幾名小校神色古怪,果真不敢在考慮領些人走,這種事情太有可能了。
眼見幾名小校猶豫起來,董白暗自冷笑,不由得啐了一聲:“你們倒是想清楚了,要是拿錢走人就快點,握着城門不能總是開着,外面可還有許多敵人呢,我在數十個數,要麼拿錢走人,要麼你們就在外面好了,一——”
耳聽董白數數,幾名小校沉不住氣了,雖然放棄兵權有些可惜,但是眼前這麼多錢財確實讓人無法拒絕,終於有人一咬牙,翻身下馬只是朝那些金銀財寶走去,不過還小心的注意着董白和邊軍的動向,不過好在董白於程東衆人並無反應,果真讓他拿着金銀珠寶,這一來此人膽子更大了,只是拼命的朝自己的懷裡揣,只是如此一來,那幾個還在遲疑的小校卻是沉不住氣了,只是一起擡腳衝來:“不能多拿,拿你自己的那一份——”
可惜在這時候誰會理睬這些,那小校拼命的裝,至於究竟如何分出六份來,哪有時間多想,等其餘的人衝上來,他還在拼命的裝,只是如此以來,其餘的人就不幹了,有人就扯住他:“你把懷裡的掏出來,咱們平均分。”
“我就拿了自己的一份——”那小校如何願意拿出來,自己自然裝得多了,活該他們來得晚。
只是衆人如何願意,一時間撕扯起來,這一來二去便有了變化,終於有人惱怒之下動了手,只是這一動手卻是一發而不可收拾,你敢掄拳頭,我就敢取下佩劍,只是片刻便已經見了血,這些人又都是殺場上的宿將,這一見血卻更是殺的起興,六個小校只是在城門前廝殺起來,讓那些已經被邊軍控制起來的兵卒都有些不知所措,平日裡威風凜凜的將軍,卻原來竟是這等人,先不要說失望,看着那一堆財寶,又怎麼可能不眼熱,一時間也都是氣憤難平的。
再說也只是片刻之後,六名小校便有人倒在了血泊中,至於董白於程東卻是淡然的看着這一切,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程東忽然湊到董白耳邊:“二桃殺三士,不知你是不是準備了無法平分的東西?”
董白白了程東一眼,只是嬌哼了一聲:“你比我還壞,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只要多出一錠黃金來,這些人也會撕破臉皮的,何況其中珍珠項鍊,瑪瑙的鐲子,那都是獨一件,本來價錢就不一樣,想要均分根本不可能,他們死了就剩下一些屯將,就憑那些屯將也翻不起風浪來了。”
挑了挑眼眉,程東嘿了一聲,真不知有了董白是福是禍呀,如此手段只怕以後可不好管呀,看着小校們猶自殺的難解難分,程東心中一動,只是朝親兵一擺手,那親兵附耳過來,卻聽程東低聲道:“你去降兵那邊,只要說這些小校將他們給賣了,還爲了錢殺的如此如此——”
親兵會意,說真的,邊說是降兵,就是他們這些邊軍看見這些金銀財寶都眼紅不已,讓這些王八蛋拿走了自然不甘心,隨即悄悄的挪到了降兵旁邊,卻是對身邊的邊軍弟兄道:“瞧這些人,把自己手下弟兄賣了錢,還爲了分贓不均殺的出了人命,幸虧咱們將軍不會這樣對咱們,真可憐這些幽州軍。”
話雖糙理卻不糙,本來就心中不平的降兵,此時聽見這些,卻是心中更堵得難受,有人衝着這些小校吐了口吐沫,從這一刻,再也沒有人願意跟隨這些小校了。
終於六個小校有四個躺在了血泊裡,其餘的兩人也是一身的傷痕,靠在那一堆金銀財寶上,只是氣喘吁吁地,此時略略冷靜下來,才覺得這樣廝殺只怕是不妥,傷到了這樣連走都走不了了,眼光掃過自己的那些手下,卻看到一個個都是一臉的鄙視,本來還想招呼親兵過來幫忙的,只是張開嘴,望着親兵一個個怒容滿面,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眼見到了此時,董白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終於嘴中吐出一個數:“十——”
衆人這纔想起董白還在數數,至於爲什麼到現在才數完,衆人沒有心思去想,耳聽董白淡淡的道:“來人吶,將這兩個人連同他們的金銀財寶一起丟出去,關上城門——”
兩名小校臉色驟然一變,想要掙扎起來,可是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有一個腿上捱了一劍,鮮血還沒有止住,又怎麼能站得起來,只是邊軍將士已經走了過來,二人心中不由得驚慌起來,有人便嘶聲道:“少夫人,你不能這樣,如今我都傷成這樣了,要是丟到外面,只怕我現在就要死在外面了——”
“那管我什麼事——”董白冷笑着,臉上嘲弄之意越濃:“我答應給你們金銀財寶,我已經做到了,這就好像做買賣,銀貨兩清,個人管個人,我要是留下你們也是個禍害,至於你們怎麼活那是你們的事了,我不是還給你們留了馬嗎。”
隨即董白理也不理,邊軍將士走過來,就將這些人給丟了出去,還真的連同許多金銀財寶一起,就丟棄在西城門外三百步外,還特意留了馬匹,只是這二人卻根本無法騎馬了,待在此地就如坐在針氈上。
方纔這一幕,也都落在了幽州軍眼中,其餘的小校才遲疑起來,如今眼見這兩人連同財寶都給丟了出來,便有小校眼熱了,若是能全都得了,那可是一輩子榮華富貴,也顧不得其他,只是領着親兵衝了出來,不過這小校也算是精明,好歹來的時候還說了一句:“等搶回來少不了弟兄們的——”
只是一有人動,其他人就按耐不住,明知道廝殺起來下場也和那六名小校一樣,但是卻是不敢遲疑,不然還讓其他人全都給得了去嗎,一時間馬蹄聲聲,不少人都領着兵衝了出來,只是有人更精明,索性領着一哨兵馬衝出來,擺明了要全都搶到手。
其實這些人到了此時,卻是誰也沒有退路了,拿了金銀財寶還可以,但是如果拿不到的話,幽州軍這邊容不下他們了,難道就這樣灰溜溜的逃走,眼前有這麼寫金銀財寶,又怎麼能不搏一把,即便是知道沒有好下場,那也值得冒險一次,不是鮮于勇不再信任他們,而是一旦有了異心,他們不敢去相信其他人,即便是曾經的朋友,在金銀財寶面前也都顧不得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