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陛下——”宮中的禁衛軍眼見劉協從馬車上栽了下來,不由得大喝了一聲就衝了上去,有的圍在劉協身邊,有的衝到了大車上,只是面對如此情形,程東卻是臉不變色,只是淡淡的看着這一切。
微微緩了口氣,看着衝上車的那些禁衛軍,一個個變了臉色,有的更是乾嘔起來,劉協也是有些胃裡翻騰,不過等反應過來,卻一推禁衛軍:“閃開,我要好好地看看這些烏桓賊究竟長得什麼樣的?”
雖然如此,禁衛軍還是保護在側,不過那滿車的人頭有什麼好看的,劉協卻並不在意,壯着膽子走了上去,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強逼着自己朝裡面看去,果然是一顆顆猙獰的人頭,看髮髻的樣子,再看那摸樣,果然不是中原人,看來是外族不假,劉協吐了口氣,只是誰又知道自己腿都在發軟,呆了一下,便翻身下了馬車,朝程東望去:“好,朕從繼位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好消息,程東,你說朕該如何封賞你呢?”
程東只是躬身抱拳,並不敢開口,不過一旁董卓卻是笑了起來:“陛下,老臣認爲,這種振奮人心的事,陛下應該不吝嗇於封賞,不知陛下以爲鷹揚將軍可好?”
“不妥,陛下,程東雖有些許功勞,實在當不得如此盛讚,不過一時僥倖罷了,臣以爲還是以平戎護軍爲好。”太史令陳朗上前奏請。
董卓臉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聲:“有何不妥,邊軍已經經年不曾領到朝廷的俸祿,卻還能堅守邊塞,難道不應該重賞嗎,我看一個鷹揚將軍還不足以告慰戰死的邊軍將士,爾等不知兵之人,可知道將士們爲國出力的艱辛。”
“臣也以爲太尉的提議很對,陛下不應吝嗇於封賞,如此當可以激勵天下漢臣。”中散大夫畢溫附和了董卓的話,一時間百官大半分都跟着附和起來,只是王允爲首的衆官卻是臉色難看起來。
劉協眼光掃過百官,心中暗暗嘆息,只是朝程東望去,才發現程東好像兩耳不聞窗外事,就好像此時的事情與他無關一樣,心中一動,忽然喝了一聲:“都別吵了,這一次朕要乾坤獨斷,以程東爲折衝將軍,以彰我大漢國威,令程東出擊邊塞,朕等你的捷報,程東,你可讓朕會失望嗎?”
“回陛下,程東不負皇命,必將率領屬下兵馬,殺入關外,讓四海夷邦皆敬畏大漢,來爲陛下進貢,絕不敢讓蠻夷小視大漢。”程東單膝跪倒在劉協面前,心情也是一陣澎湃,只是其中有多少真心實意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一點,程東要讓蠻夷敬服是真的。
劉協呵呵大笑,眼睛卻望向一旁的董卓,若是仔細主意,劉協此時的眼角多了一絲挑釁,可惜掩飾得很好,並不曾被人注意到,加上聲音還算是真誠:“太尉,您覺得怎麼樣?”
“陛下金口玉言,老臣自然無話好說。”董卓自然不會有問題,雖然看似劉協反駁了自己的意見,但是其實鷹揚將軍和折衝將軍卻是差不多,並無甚區別。
到了此時,再也沒有人說什麼,劉協話都到了這份上,要是在一個勁的反駁,反而更顯得不美,只會讓劉協更沒有面子,何況王允等人也明白劉協的意思,如果程東不是董卓一夥,那麼也實在是應該封賞,只是這小子是董卓推薦的,卿本佳人奈何從賊,看着程東挺拔的身影,衆人不由得嘆了口氣。
程東眼光從衆人臉上一一掃過,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就扯你感動所知,董卓傳聞應該是個貪財好色荒淫無道的人,如王允卻應該是個忠臣,至於劉協一直作爲一個傀儡皇帝,但是今日一見,卻完全顛覆了程東的記憶,幾乎沒有一個人是傳說中的那樣,董卓並不算太過分,王允有些賣直取忠的意味,而劉協則胸有壁壘,錯開任何時候,也絕對是一個明俊,小小年紀心機深沉,若是給劉協機會的話,劉協絕對能成爲千古一帝。
一想到這心中忽然一動,但是隨即扼殺了自己的念頭,大漢朝的腐朽已經不是某一個人能夠阻止的了,即便是劉協有百般手段,也不過維持大漢朝根基不滅,自己還是不要有那個念頭,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一時間失神,竟然不知道董卓說了什麼,只是劉協也是笑容滿臉,只是王允卻好像在爭執什麼,待仔細聽,卻是再說延尉的事情,這種事情本不該程東插嘴,但是不知道怎麼着,那一刻程東嗓子就忽然癢癢起來,不由得接連咳嗽了幾聲。
衆人一起朝程東望來,本來這時候說的雖然激烈,但是卻只是董卓與王允爭辯,加上黃婉時不時的說話,別人沒有資格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卻不想一個剛剛升任的折衝將軍竟然搗亂起來,又怎麼可能不引人矚目,一時間臉色都有些古怪,不過一直皺着眉頭的劉協,卻忽然被心中一動,猛然間開口:“怎麼,折衝將軍也有話要說不成?”
折衝將軍,程東纔想起好像是在說自己,當時只是不由得一呆,啊了一聲,想要解釋,卻曉得不能說自己嗓子癢癢,不然將會成爲天下的笑柄,心念一轉,只是吁了口氣:“末將只是以爲,無論是太尉還是司空兩位大人,其實並不需要爭執,這延尉和大司農都是九卿之一,延尉負責典刑,大司農負責農耕,這都是專業性比較強的職位,不知兩位大人推薦的哪一個在這方面更精通,當可擇優錄取,或者在大殿上進行考閱,最後由陛下裁決纔是。”
誰也想不到程東竟然說出這麼一句話,無論是董卓還是王允臉色都是一變,這等於否認了他們所說的話,但是卻又不能說程東說的不再理,只是那樣一來,推薦上來的人就未必是他們的心腹之人,誠然延尉必須熟知律法,而大司農要曉得農耕,如此才能恪盡職守,但是千百年來,這不過只是一個位置,而董卓他們要的無非是安插心腹而已。
“當應如此,延尉有國家律法之重要,大司農有農耕之重要,本該擇優取材,朕覺得折衝將軍說的有道理,不知衆卿以爲如何?”不等董卓和王允反應過來,劉協只是面帶笑容的把話接了過去。
本來到了此時情況就有些僵持,偏偏陳東此時更是不知死活的又跟了一句:“末將曾聽聞外行人領導內行,纔是治亂的根本,律法農耕事關國家根本,當應選擇懂行的人來充任,陛下應該昭告天下,與根本中取士。”
董卓差點給氣炸了肚皮,這個程東也太不曉事,竟然這時候給自己出了一個大問題,正要張嘴說話,卻不想劉協忽然有笑呵呵的道:“程將軍是太尉推薦的人才,想必此番話語也是合了太尉的意思吧。”
合了什麼意思,董卓真想罵娘,延尉大司農位列九卿,董卓自然不會放棄,而王允也不會放棄,這關係到他們在朝廷的話語權,只是不想往日老老實實地劉協,此時竟然步步緊逼,卻讓董卓和王允都有些心中古怪,卻又說不出話來,只是望向程東的眼光變得凌厲起來,這個混蛋。
程東卻是眼光低垂,再次入老僧入定一樣,卻不敢再亂說話,也知道自己這次是攪局了,所以打死也不想在攙合進去了,畢竟關於九卿之一的位置,可沒有他說話的份,也不過恰逢其時,纔能有兩句話說。
只是程東不想再惹麻煩,畢竟剛纔兩句話已經讓自己麻煩多多了,程東也明白只怕董卓王允都已經恨上自己了,只是程東不想惹事生非,但是劉協卻沒有想要放過他,從一見面程東始終給他驚喜,劉協還希望程東能夠繼續帶給他驚喜呢,望着程東笑呵呵的道:“不知程將軍還有什麼好想法,不如仔細給朕說來聽聽,朕覺得程將軍屈居幽州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這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呀,程東心中苦笑了一聲,朝劉協一躬身:“陛下,末將剛纔只是嗓子癢癢,陛下問起不敢實說,這才亂七八糟的說了兩句,只是末將哪還有什麼高見,陛下多多見諒。”
“嗓子癢癢?”董卓臉上抽了抽,一股子邪火就衝了上來,重重的哼了一聲:“朝廷大事,九卿之選豈是兒戲,你竟然敢如此說話,我來問你,如如你所說,那麼老夫武將出身,是不是還不能升任太尉了,如王司空和黃司徒也不能在其位,就連陛下此前也不知如何做一個好皇帝,難道都要選擅長的人?”
董卓之囂張可見一斑,這是總大逆不道的話竟然也敢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不過程東卻沒有被嚇住,只是朝董卓一躬身:“太尉名劍,程東一個武人出身,其他的不是很懂得,但是陛下主宰大漢,只要學會用人即可,做事自然有諸位臣工,陛下和需要事必躬親,但是作爲臣工卻必須要懂得自己分內之事,程東知道知兵之人才能領軍,不然只是害了萬千將士,有道是萬法歸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