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營?嚴綱臉上抽搐了一下,重重的哼了一聲:“一羣笨蛋,這怎麼不是邊軍的謠言,竟然還在傳來傳去的,百姓也就罷了,你們竟然還敢瞎傳,我到現在還不曾接到消息,要是沒有人謠傳,城中的人又怎麼會知道這些謠言的,你立刻給我下去,把我的話傳給所有人,要是在發現誰敢亂傳消息,就給我抓起來狠狠的打——”
“將軍不可——”不等嚴綱話音落下,卻忽然旁邊有人截住了嚴綱的話,卻是旁邊坐着的一個年輕人,這年輕人長得很普通,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身上穿着一襲青衫,不過是粗布衣裳,親兵倒是認得此人,正是前段時間嚴綱剛剛收攏的一個幕僚,好像叫什麼魏續,聽說也不是是誰的公子。
嚴綱一呆,不由得朝魏續望去:“子恆,你——”
魏續搖了搖頭,眼中寒光閃過,只是輕聲道:“將軍,如是將軍不讓人說的話,咱們又怎麼能找得到奸細,要是不把奸細找出來的話,那麼可是很不利的。”
關於奸細,嚴綱也是很頭疼,只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卻是一根毛都沒有找到,嚴綱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聞言苦笑了一聲:“子恆,就不要和我打啞謎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只要能把奸細找出來,要怎麼樣就聽你的。”
嚴綱很信任魏續,因爲魏續和邊軍有不可化解的仇恨,這魏續乃是右北平徐無人,其父正是幽州東曹櫞魏攸,當日魏攸死在程東手下,可以說仇深似海,對上邊軍魏續絕不會有問題,所以嚴綱很信任魏續。
至於這個魏續也是前些日子投到嚴綱這裡的,嚴綱到是也調查過魏續的身家,魏氏家族在右北平也算是望族,嚴綱派人去魏家打聽過,的確是有個魏續,是魏攸的小公子,所以嚴綱就收攏了魏續作爲幕僚,當然魏續也是有真才實學的,這個魏續到是真有才學,幫着嚴綱整頓軍務,算是一把好手。
卻說嚴綱話落,魏續臉上也不見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的道:“將軍,既然有人謠傳,大家都是聽人說的,將軍可以隨便找幾個人,看看他們是聽誰說的,順藤摸瓜,抽絲撥繭,總能找到是誰說的,這最初謠傳的人便是邊軍的奸細。”
對呀,嚴綱有些汗顏,這麼簡單的辦法竟然沒有想到,不由得尷尬的笑了笑:“子恆說的是,那邊該如此,我這就下令嚴查奸細。”
隨即嚴綱下令,一隊親兵出去,隨便抓了幾個人,果然公孫瓚糧草被燒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了,只是幾個普通的百姓竟然都知道,於是親兵就問出是聽誰說的,然後又查了下去,如此一點點的查下去,人是越抓越多,彷彿離着真真相也是越來越近了,但是一直到抓了幾百人,弄得城中人心惶惶的,卻還是沒有找到奸細。
卻說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又有親兵進來回稟:“將軍,縣衙的牢房已經盛不下了,現在已經抓了幾百人——”
“還沒有找到奸細嗎?”嚴綱不關心抓了多少人,關鍵是奸細有沒有找到。
可惜親兵的回答讓嚴綱有些泄氣:“稟將軍,還沒有找到,我們正在抓人,只是怕這麼抓下去很可能會沒有地方安置。”
愣了一下,嚴綱有些煩躁,揮了揮手:“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只要找到奸細,給我繼續查,大牢招不下,就關在兵營之中,不行的話就整收幾套百姓的房子臨時看押,這還用我來教你們,馬上去給我查。”
只是話音落下,嚴綱又想起了什麼,朝魏續望去:“子恆,你怎麼看?”
“這些人可以先放掉,但是不許他們亂走動,也不用對他們用刑,只要繼續查下去,將這些人登記名冊,總能找到最初的人。”魏續不見有什麼神情變化,只是嚴綱問起就有話說。
“就這麼辦吧。”嚴綱有些煩躁,揮了揮手讓親兵下去了。
城中的搜查依舊在繼續着,那些人放出來,便又抓進去一些,所有的名字都記了下來,如此又是兩天,但是讓嚴綱失望的是,竟然還是沒有找到奸細,而此時城中竟然抓了半數了,幾千人被抓進去又放出來,城中的百姓驚疑不定的。
再說到了此時,無論是嚴綱還是魏續都感覺到不對勁,怎麼可能就這麼倒黴,幾千人都沒有找到奸細,到底是誰說出來,但是嚴綱問過魏續,卻還是繼續查下去,將所有的百姓兵卒都查一遍,難道這奸細還能逃出城去怎麼樣。
可惜嚴綱最終還是希望了,竟然在所有人都查了一遍的時候,還是沒有找到奸細,幾十冊花名冊卻是找不到人,不過根據魏續的交代,所有被盤查過的人,都要註明是聽誰說的,最後花名冊交到了魏續手中,儘管這結果讓嚴綱差點崩潰,但是魏續卻還沒有激動,只是請嚴綱派出二百名兵卒,然後讓這些兵卒挨個覈對,然後一點點的朝後推,將聽得最少的去掉,看看誰傳播的最廣,如此排查過後,竟然還有幾十人,但是讓人意外的是,城中所有人都是傳播者,卻都是聽人說的,竟然沒有找到奸細。
這結果讓嚴綱差點暴怒,但是魏續制止了嚴綱發火,只是將這幾十人抓了起來,然後掛進了縣衙之中,這幾十人魏續覺得沒有問題,因爲他們傳播的最廣,也是最早知道的一批,只要嚴加審訊,就應該能找到的。
但是沒有人承認,好像都是無中生有一樣,每個人都是聽別人說的,而且最讓嚴綱魏續迷惑的是,這些人都能列舉出自己聽誰說的,去證實也能證實,這可真是有些奇怪了。
這幾日邊軍一直沒有動靜,而嚴綱卻是憂於內患,所以也沒有動靜,但是邊軍不代表一直沒有動靜,就在第五日,派去璐縣的兵馬卻匆匆的折返回來了,只是兩千人卻只剩下了一千二三百人,詢問過後,嚴綱才知道原來就在他們趕到璐縣的時候,卻迎頭遇上了剛從璐縣出發的先登死士營,在得知璐縣失守之後,被邊軍一衝,竟然損失了七八百人,這纔算是逃了回來。
得知璐縣失守的消息,嚴綱心中又驚又怒,璐縣一旦失守,那麼意味着雍奴泉州可能也出了問題,嚴綱希望雍奴泉州能夠維持住,早在邊軍臨城之際,嚴綱他已經向雍奴泉州派去了探馬,如果出了問題就可以知道消息,如果沒有出問題,那麼嚴綱就會派兵接應,但是隨着璐縣失守,嚴綱一顆心便沉到了谷底。
怎麼想到就在第二日消息傳來,雍奴泉州都已經失守了,而且就在這一天,鞠義領五千先登死士營到了無終城下,與齊週一起將無終合圍了,不過鞠義也只是在無終城下紮營,與齊周遙相呼應,都將大營守得穩穩地。
得知冀州來的路被封鎖了,嚴綱一顆心都沉了下來,如此公孫瓚想要返回遼西可就很難了,而自己沒有餘力打開道路,也不知公孫瓚怎麼樣了,但是此時嚴綱知道自己不能亂,每逢大事必靜氣,嚴綱只是下令死守無終,全程進行接應,可惜奸細還是沒有找到,這讓嚴綱心中更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預感。
事情果然正如嚴綱所料,邊軍並沒有以那麼簡單,就在鞠義趕到之後,北線終於也出現了問題,卻說這一日一隻騎兵大軍趕到了徐無,徐無打開城門,將大軍接了進去,沒有人知道這隻軍隊是幹什麼的,不過也是穿着公孫軍的衣衫盔甲,這一隻騎兵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什麼動靜。
但是到了第二日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徐無城門打開了,縣尉張翀便領着兩千馬軍出了西門,然後直奔俊靡而去。
再說這一日傍晚,也快到了俊靡,就在俊靡南邊十幾裡的地方,張翀卻忽然停下,隨即張翀與五百軍將自己身上澆上鮮血,卻是一人一袋羊血,澆在身上髒乎乎的,隨後又用短劍將身上的衣服盔甲割破,弄得慘兮兮的,更有兵卒包上繃帶,打扮的就好像傷兵一樣,若是不仔細分辨還真的看不出來。
只等一切準備好了,接着夜色看不太清,張翀和兵卒們反正感覺着就好像打了敗仗一樣,這才朝俊靡匆匆奔馳而去,大約過了片刻之後,餘下的大軍卻換上了邊軍的黑衣黑甲,隨即朝俊靡衝去,一路上馬蹄聲震天,號角聲不斷,一直到俊靡附近纔算是小了許多,但是還是能聽得到。
卻說張翀趕到了俊靡,一臉的氣急敗壞,此時聽到動靜的俊靡守將公孫述正在城頭上觀察情況,怎麼這時候號角聲會傳來,卻不想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卻有一隊騎兵匆匆疾馳而來,讓公孫述不由得一驚,那一隊騎兵遠遠看着就知道是殘兵敗將,公孫述只是讓城上的兵卒弓箭準備,指示燈那隻殘軍到了城下,卻有人上來,公孫述認的此人,可不是徐無守將張翀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