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那親兵已經被鞠義當頭砸下,登時間腦漿迸流,眼見已經活不成了,不過溫虎卻逃脫了此劫,還在地上跌坐着,就已經被親兵拖着朝後退去,一時間邊軍士氣更勝,猛地將幽州軍趕得退出幾十步,西城門便眼見被破——
再說就在此時,忽然有益菌遠遠趕來,塵煙四起,一眼望去竟不知有多少人馬,從東面殺來,眼見城上一戰方酣,不由得大吼了一聲:“殺呀——”
幽州軍瘋了一樣殺了過來,邊軍人少,而且誰都知道,如果平谷城破,那麼他們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自然是捨得賣力,喊打喊殺着朝平谷城衝來,也是朝着邊軍的陣營衝來的,雖然還是離着二三里路,但是氣勢上卻壓倒了邊軍,更讓幽州軍士氣大增,一時間又反過來將邊軍趕了回去。
“吹號,讓鞠義令人撤下來——”程東臉色不變,只是聲音鏘鏘作響。
號角聲響了起來,一時間響徹天地,此時正在攻城的邊軍將士,卻是一個個心裡犯嘀咕,再不用多久就能拿下平谷城了,可惜號角聲響起,邊軍將士那個敢不遵將令,只是隨着鞠義又匆匆退了回來,即便是已經在城牆上站住了腳跟。
鞠義滿肚子委屈,這一戰打得真不痛快,自己就快要奪下平谷城了,好好地大功一件卻就這樣飛走了,只是從城牆上下來,就看到了從東面正殺過來的幽州軍一萬人馬,不由得臉色一變,原來有大軍殺來了,果然應該撤下來,因爲幽州軍八萬大軍已經到了。
只等鞠義一回來,程東也不敢怠慢,隨即下令全軍撤退,退回狐奴去,也虧得程東早就下令收拾輜重糧草,這邊才下令,大軍已經朝後退去,與鞠義匯合之後,與幽州軍前鋒隔着二里多地,便已經開始退走,即便是逃走的時候,陣型依舊不散。
幽州軍並沒有追趕,眼見邊軍撤退,便在城下停了下來,這前鋒大將名叫趙焱,此時見邊軍撤走,大軍士氣正旺,只是來到城下,朝城上喊道:“城上可是溫虎文將軍,我乃是前軍司馬趙焱,請溫將軍出面答話。”
溫虎心中嘆了口氣,一臉疲憊的走上前來,站在城頭上望着下面的趙焱,手中正是虎符,不過溫虎並沒有打開城門的打算,吸了口氣:“趙將軍,守城有責,溫某不識的將軍,還請等齊大人和魏大人到了,溫某自然會給趙將軍賠罪的。”
明知道不應該這樣,這番話也搪塞不了趙焱,可是話到嘴邊,溫虎才發現有些話藏在心裡很久了,心中只是一陣苦澀,果然那趙焱聞言臉色一變,皺了皺眉,眉宇間掩飾不住的怒氣,臉色陰晴不定,沒有想到溫虎竟然拒絕他進城,不過偏偏溫虎這番話雖然過分,但是於情於理卻又說得過去,勉強壓下怒氣,趙焱哼了一聲:“溫虎,既然如此,那就等齊大人和魏大人來了,趙焱奉兩位大人之命,前來爲平谷解圍,來的匆匆,輜重糧草並沒有帶來,你不會連一頓飯也不捨得讓弟兄們吃吧。”
“我這就讓人準備糧食——”溫虎到時出乎預料的痛快,隨即下令兵卒去準備糧食,有命人收拾城牆,倒也是穩妥的很,一切井井有條的。
很快糧食從城上用吊籃放了下來,趙焱的火氣也消了不少,而且溫虎還命人送來的鍋和木頭,趙焱就讓人在城外暫時安歇,隨即支起鍋來開始造飯,香氣飄起來的時候,趙焱的大軍這纔算是有了笑容。
再說此時齊周和魏攸也是催人緊趕慢趕,等到了下午的時候,這才終於趕到了,遠遠地趙焱就迎了上來,一見面就現行告了一狀:“兩位大人,城中那溫虎死活不開城門,不放我等進去,兄弟們遠道而來——”
魏攸皺了皺眉,朝趙焱擺了擺手,趙焱雖然還有些不甘,但是還是不情不願的閉了嘴,卻聽魏攸嘆了口氣:“溫虎這樣也是無可厚非的,都是同袍就不要計較這些小事了,平谷一座小城而已,難道八萬弟兄還能都進去不成。”
趙焱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麼,訕訕的笑着退了下去,魏攸才望向齊周:“如何?”
齊周盯着城上仔細的看着,半晌點了點頭:“我看城上方纔廝殺留下的痕跡,應該不假,當時一定很慘烈,不如咱們進城吧。”
遠來平谷雖然沒有破,但是魏攸和齊周都是持重之人,也還擔心會有什麼意外,如果是平谷安然無恙,一點也沒有戰鬥過,那麼二人絕不會進城去冒險,所以一到來齊周就問明情況,在仔細觀察,這攻城的跡象可是做不得假的,城上城下死傷的人也是做不得假的,齊周大約看了一下,就知道邊軍攻城留下了幾百屍體退走的,當然讓齊周趕到鬱悶的是,反而是守軍留下的屍體更多,這確實有些反常,不過對上程東卻是難說,畢竟程東是出了名的詭謀。
只是齊周話音落下,魏攸卻是吁了口氣:“安全起見,不如咱們分開,我去城中,你來鎮守大營,萬一有什麼意外,你也好繼續率領大軍。”
“老大人,還是學生進城吧,老大人在軍中威望素高,不如老大人留下來更好。”齊周愣了一下,倒也不反駁魏攸的話,儘管在他看來這是有些多餘的。
只是魏攸搖了搖頭,回頭望望平谷城,心中隱約的不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此時城門已開,溫虎也正迎出來,一切好像都沒有不妥:“還是我去吧,我已經老朽了,有什麼意外也不算是夭折,好了,就聽我的吧。”
話音落下,便催馬朝溫虎迎去,乍一見面,溫虎單膝跪在地上:“參見老大人,溫虎給老大人見禮了。”
“起來吧,溫將軍受累了。”魏攸一臉的笑容,上前將溫虎扶了起來,早講先前的遲疑埋在了心理,透出一股子親切勁。
默默地站起來,溫虎吁了口氣,擡頭看了魏攸一眼,神色雖然不見什麼,眼神中確有一些說不清的東西,可惜魏攸也正在掩飾自己,便沒有注意到溫虎的不對勁,至於溫虎爲何一個字不敢亂說,那都是因爲已經不相信身邊的秦兵了,只怕自己身邊就有程東的人,心念一轉,只是一躬身:“兩位大人請進城說話,溫虎一驚備好了酒宴爲兩位大人洗塵——”
齊周張了張嘴,卻還不等他說出話來,魏攸卻先行搶了過來:“齊大人還有些軍務需要處理,老朽便隨你進去吧,大家都累了,讓弟兄們好好休息一下,溫虎,你可要準備好糧食,咱們可是有八萬大軍呢。”
“諾——”溫虎拱了拱手,好像真的疲憊不堪,對什麼事情也不是很盡心,只是應了下來,卻不知正是因爲如此,魏攸纔沒有懷疑他,否則要是他溫虎一個勁的勸解他和齊周都進城,魏攸便會覺得有問題了,可惜當時誰也不知道。
在溫虎的引領下,魏攸進了城,至始至終溫虎都沒有讓一讓齊周,這讓齊周有些不舒服,這溫虎眼中分明只有魏攸而沒有自己,不過此時絕不是發作的時候,但是對溫虎卻多了一絲不滿,正因爲如此纔在後來根本沒有考慮溫虎的難處,和溫虎再也沒有過來網,見了面也像是仇人一樣,只是那都是後話,此時不表。
卻說魏攸進了城,隨着溫虎一路走來,聽溫虎講着城中的情況,說到當時邊軍攻城,卻說得輕描淡寫,只是一旁一名親兵卻忍不住:“魏大人,我家將軍可差點就慘死在邊軍的手下,要不是鬍子拼死推開將軍,只怕此時魏大人已經看不見將軍了——”
一句話讓魏攸心中的一路盡去,默默地點了點頭,拍了拍溫虎的肩膀:“受累了,老朽自然會爲你請功的,只是如今還要文將軍你在繼續堅守平谷,老朽正要與你商量,城中要增添兵力,我在留給你三千兵馬,無論如何平谷不容有失。”
應了一聲,溫虎心中有些膩歪,卻又沒辦法張嘴,已經懷疑剛纔的親兵就是叛徒,心中更是緊張,隨便支應了幾句話,便隨着魏攸到了縣衙,到了此時,一切都已經註定,城中兵卒不知事情的真相,此時見援軍到來,已經完全鬆懈下來,正有說有笑的,早已經休息去了,絲毫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再說進了縣衙,親兵便不再跟隨,溫虎領着魏攸,眼見左右無人,邊準備提醒魏攸一聲,此時如果魏攸折返出去,只要一聲吆喝,也還不會落在邊軍手中,至於自己,溫虎心中已經做好了打算,不過一死而已,可惜就在此時,大堂裡忽然迎出來一人,身後是幾名親兵涌了出來,可不正是王先生還有誰,見到兩人只是呵呵笑道:“魏大人一路辛苦,裡面酒菜已經備好,還請進去爲魏大人接風洗塵,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