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丁楓猜到了大寨門前,那邊齊周率軍推着車子也到了漁陽西門前,只是面相城上,將車子打開,裡面竟然是一車的大錢,看的任何人都眼熱不已大車上還有一隻大旗,大旗不是別的,卻是一封書信,上面加蓋了劉虞的幽州牧印綬,至於寫了什麼,卻是允許城中的兵卒投降,並既往不咎,願意留的依舊拿餉吃飯,不願意的也可以回家照顧老婆孩子,就這麼簡單,不過後面跟着一些代郡和上谷郡的兵卒,隨着齊周話音落下,竟然吹起了那邊的小曲。
笛聲悠悠,卻並不難聽,只是落在上了城頭觀戰的李邵眼中,臉色登時大變,不由得低呼了一聲:“不好,傳令下去,立刻對降兵嚴加監視,在四門多填充一些自己的兄弟,一旦有人有異動,就給我立刻拿下——”
衆人雖然不是太明白,但是對於城外的小曲卻是感到不是好事,一個個臉色凝重,崔明便令人下去,派邊軍弟兄去監視四門,只是隨着笛聲響起來,城中沉默了,那些降兵都有些呆呆愣愣的,好像在懷念着什麼。
再說此時站在大寨牆頭上的董白,看到這一幕,卻是皺起了眉頭,只是悠悠的嘆了口氣:“看來要麻煩了,陳東不在,別人只怕是壓不住陣腳,漁陽城有難了。”
張遼也不說話,明白董白所說,他心中也正是如此想的,當年楚霸王何等英雄,猶自有十面埋伏四面楚歌,還被逼的自投了烏江,更何況此時面對十萬大軍,主將程東未在,城中又多是降兵,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鋌而走險,一旦如此,只怕漁陽城立刻大亂,想到這也只是嘆了口氣。
遠遠地看到一個年輕人到了大寨營門前,只是喊着孫小姐,自稱是丁楓,要求見孫小姐,董白皺了皺眉,心中有些煩躁,不過還是擺了擺手:“讓他過來吧。”
不及片刻丁楓就被帶到了董白麪前,見到董白,丁楓不敢失禮,只是一躬身:“丁楓見過孫小姐,前次去長安,丁楓只知道孫小姐之名,卻不見孫小姐的模樣,以至於今日不敢相認,李大人乃是將軍的弦股之臣,擔心無人分辨真假,卻是讓漁陽城陷入危險了,還請孫小姐不要介意,今日丁楓來——”
那隻話未說完,董白卻是重重的哼了一聲:“擔心,哼,只怕此刻該擔心的不是我了,漁陽城危在旦夕,還用得着擔心我這一點人嗎,程東究竟留下的都是些什麼人呀,一個比一個笨蛋,哎,看來漁陽城我是進不去了,回去告訴哪位什麼李大人,我就領兵去獷平了,沒有程東那笨蛋在,只怕別人鎮不住場面的。”
搖了搖頭,董白臉色卻沒有好看,漁陽一破,獷平也是危在旦夕,只是董白卻也沒有辦法,難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還是說自己就這命了,只是自己不去獷平,難道還能折返長安不成,爺爺在這時候將自己送出長安,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擔心自己出了意外,或者說爺爺對他自己沒有信心了,也不知如今爺爺怎麼樣了?
胡思亂想着,朝張遼隨便一句:“立刻召集人馬,趕赴獷平去,漁陽破城在即,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一旁丁楓臉色大變,卻又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張遼卻沒有動彈,咬了咬牙,忽然朝董白一抱拳:“孫小姐,遼奉太師之命護衛孫小姐來此,便要對孫小姐負責到底,漁陽要破,那麼獷平不守,末將以爲,孫小姐必須立刻進城,程將軍不在,或許也只有孫小姐才能力挽狂瀾,守住這漁陽城——”
董白一呆,張了張嘴卻沒有說的出話來,呆了一下,好像又明白了什麼,朝丁楓看了一眼,遲疑了一下,不由得咬了咬牙:“那好,立刻隨我進城,等見了程東那混蛋,纔要他好好賠償我的。”
丁楓有些發懵,卻見董白也不穿盔甲,只是一身裙裝便徑自上了戰馬,隨即於張遼等人就要催馬,丁楓不敢遲疑,只是匆匆跟上,便一路朝漁陽城而去,不及多時就到了漁陽城,董白倒也乾脆,隨手就將腰間的短劍丟在門口,這邊張遼反倒是遲疑了好一會,才戀戀不捨得將自己的盤龍槍丟在門口,至於兵卒們卻沒有人遲疑,隨着董白丟下兵器,任憑城中打開門,將兵器給收繳了去,這才讓衆人進城。
再說城中眼見董白等人進了城,而且將兵器上繳,甚至進城之後,臉馬匹也給了邊軍將士,李邵與鞠義孫海對望一眼,感覺或許是他們多心了,不管怎麼樣,衆人趕忙迎接上去,畢竟董白和程東誰知道有什麼事。
“見過孫小姐——”李邵微微一躬身,顯得有些恭謹,至於局域則是大大咧咧的,而孫海崔明等人那是一個個恭敬的很。
董白寒着臉不說話,只是朝前走,眼光從李邵臉上掠過,心中最惱怒的就是這個山羊鬍,要是依着董白的脾氣,早就一巴掌打過去了,但是如今不同往日,看來這了老兒一定是程東心腹之人,而且職位頗重,董白知道打了他不好說話,眼光從李邵身上掠過,落在鞠義身上,這就是昨夜衝營的那個傻大個,估計這自己打不着他,也不過自取其辱,最後送孫海身上掠過,卻落在畢恭畢敬的崔明身上,心中一動,忽然幾步走過去,猛地一巴掌就抽在崔明臉上,崔明不是沒有察覺,也不是不相信董白敢打字機,而是剋制着自己沒有敢躲開,倒不是因爲董白是董卓的孫女,而是因爲董白和程東不清不楚的關係,都知道程東提過親,這萬一要是董白成了主母,那要是今天的事董白還不早晚找回來,再說難說不會和程東計較,崔明也的確是不敢躲開。
也虧得崔明一番苦心,畢竟原本只是一個小兵,這一巴掌也不算丟人,儘管如此,心中也不是滋味,只是剋制着沒有什麼表示,不過卻又停止了腰板,將頭擡了起來,一次表示自己並非是怕事。
“這一巴掌應該是打你的,不過念在你年紀大了,給你留點情面——”董白一臉的寒意,聲音帶着一絲怒氣,盯着李邵不放。
董白如此做派,讓衆人心中都有些發懵,李邵呆了一下,卻只有苦笑起來,看來主持大局也不是一件好事,不過自己和一個小姑娘又能計較什麼,當時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做了一個請得手勢:“孫小姐,還請縣衙之中安歇——”
董白哼了一聲,徑自朝前面而去,留下衆人面面相視,鞠義搖了搖頭,真是一個小姑奶奶,這下子漁陽城可就熱鬧了,不過倒也不敢說什麼,隨着衆人過去,不過李邵卻朝鞠義試了一個眼色,鞠義一呆,便明白過來,朝孫海崔明等人一使眼色,衆人也就止步,只有李邵隨着去了縣衙,衆人則依舊上了城牆。
不說董白等人如何,這邊齊周在城下不停的鼓動,小曲吹得很響亮,城中的兵卒士氣低落,要不是邊軍弟兄盯得緊,說不定呀我我,只是即便是這樣,那些曾經的降兵也有些異動,讓鞠義等人有些擔心,只是卻又沒有好辦法。
到了晌午的時候,齊周也累了,便領着兵卒暫時退下,不過卻又另外一批上來,只是小曲聲不斷,那種家鄉的小調,總是勾起人無限的思鄉之情,城中有不少人低聲隨着哼了起來,明知道不妥,但是鞠義等人卻又不敢做什麼,到了此時才發現自己一展莫籌,便令人去通知李邵。
漁陽城中的情況已經很不樂觀,城中四千兵卒卻又兩三千都是降兵,一旦這些兵卒動彈起來,那麼漁陽城覆滅便是指掌之間的事情,更糟的是,爲了防備他們,剩下來的邊軍將士,儘管忠誠上沒有問題,但是卻得不到休息,一則要防備城外的劉虞大軍,二來還要小心城中的那些降兵,每個人都綁緊了弦,時間久了,就怕會綁不住那根弦。
接到這消息的時候,李邵正在縣衙之中安排接待董白張遼的事情,雖然幾次和董白解釋,但是董白卻是寒着臉一點面子也不給,讓李邵很是無奈,只是嘆息了一聲,甚至沒有陪着董白張遼一起用膳,再說正鬱悶着,忽然有兵卒來報,知道了降兵已經開始哼着小調,李邵就知道要糟了,事情已經快要到了不可反轉的地步,哪還敢耽誤下去,只是朝董白一抱拳:“孫小姐,邵還有要事處理,還請孫小姐見諒,要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親兵去做就是,邵先告辭了——”
話音落下,也不管董白同不同意,只是匆匆出去了,留下董白皺了皺眉頭,朝外看了一眼,只是哼了一聲,略一沉吟低聲道:“先吃飽飯再說,一會我出去看看,程東這混蛋不在,我不能讓漁陽城亂起來,爺爺把我送過來,以後這就是我的家了,這漁陽城也是我的一畝三分地,怎容劉虞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