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城的百姓發現城內的武士數量逐漸增加,不時有騎兵進出城內外。城內的大米價格開始上升,很快便達到了近日裡價格的兩倍!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宣告着一場戰爭的到來。
東京分行剛剛從王管事的事件中緩過神來,就發現江戶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今日大米價格又上升了,我必須要回山東組織人手和大帆船運輸幾船大米過來,一定能夠賺到100%的利潤!”
“不必心急,要先想想是誰讓米價上漲的。還有這次江戶城及附近的米價上漲是短期的還是長期的?萬一將山東的大米運送過來以後,米價又下降,那麼這次運輸糧食過來豈不是賠到褲子都沒了?”
東京分行裡面,有不少在等待辦理業務的商人討論起這次江戶城以及周圍地區糧價上漲的事情。這些商人敏銳地察覺到了商機。無論是從遼東半島還是山東半島運送糧食到東瀛,以現在黃海、日本海平靜的海面,耽擱不了多少時間。更有甚者直接從更近的高麗國買糧食經海路運輸到江戶城販賣,直接賺取差價。
“這是第十七個來貸款的商人了,他們都是爲了加槓桿回國內購買大米再運來東瀛販賣。”東京分行的僱員發現這幾天前來貸款的華夏商人增加了不少,填寫的貸款理由都是用來買米。
這個時候不少商人知道了九州銀行提供貸款業務以後,就知道通過貸款來“加槓桿”。比如本金有10000兩,買了大米運來江戶城可以賣出20000兩,去掉人工等成本可以淨利8000兩。但是再向銀行貸款10000兩,就可以獲得毛利16000兩,去掉一些利息,淨利起碼可以15000兩,比只靠自己的本金多賺了7000兩!
“那麼多商人想着要炒大米,我們要是全部同意他們的貸款請求,萬一他們運來東瀛的大米數量太多,豈不是會壓低糧食價格?到時候有一些米商破產,我們借給他們的銀兩就收不回來了。”一個管事說道。
錢行長也在一邊聽着,點了點頭:“我們東京分行纔剛剛出事不久,還是要穩健爲主,嚴格限制給米商的貸款。”
“唉,米價突然上漲,真是後悔之前沒有多買幾斤糧食儲備,接下來這段時間在伙食上的開銷要多上不少。”要有一個僱員抱怨道。
“我看我們還是多準備糧食和蔬菜,萬一東瀛爆發戰爭,恐怕米價和菜價還要繼續往上攀升。”
“戰爭?誰會在東瀛打仗?”
“幕府和倒幕聯軍每年都在打仗啊,只是他們的前線在大阪、京都一帶,我們後方體驗不到而已。而今年年中幕府才討平東北部的叛軍,實現了內部的統一,戰爭一直都在持續啊。”
“說起來我們華夏內部也有一些小規模的叛亂,只是很快平定,沒有多少人關心罷了。”
一些個僱員在嘀咕。
大米價格的上漲給江戶城的百姓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別看只是漲價了一倍,對於一大部分僅僅在溫飽線徘徊的佃農、手工工人來說就是一場災難。他們平時最大的開銷就是柴米油鹽,這次大米價格上漲,很快在江戶城中引起了不小的民憤。
“怎麼米價又上漲了,都快買不起大米了!”不少貧民聚集在米鋪前面舉行抗議。
“我們米鋪的大米都在官府一個月前平價徵收了大部分,本來存糧不多,賣到了現在也就見底了。沒有餘糧,米價當然要上漲。實話和你們說,並不是我們糧商在故意哄擡米價,而是大米就那麼一些了,還想要買大米的人就快點買,否則餘下的大米沒了,你們就是有再多的錢也買不到大米!”米鋪老闆在一旁冷嘲熱諷。
以前大玉兒引發對江戶銀行的冷戰時,這些貧民就洗劫了米鋪,讓這些米鋪老闆對這些苦哈哈很是厭惡。如果不是這些貧民平日裡還幫襯生意,早就不給他們好臉色看了。
而且經過上一次的洗劫,米鋪老闆們也早就有了防備,將自己使用的糧食藏到了地窖裡,就算再次遭到貧民的洗劫,貧民們也在米鋪找不到更多的糧食。
“官府收集那麼多糧食做什麼?如果沒有糧食了,我們平民該怎麼辦?”
這一回不只是貧民,就連生活還過得去的普通居民也被驚動。對於他們來說,米價可以比平時高,但是沒有大米事情就極其糟糕了!
幕府還沒有展開與倒幕聯軍的決戰,江戶城內部就一副風雨飄搖的趨勢。
不只是江戶城,幕府改革以後成立的八個行省也都陷入了米價帶來的煩惱之中。
民以食爲天,在糧食並不富裕的農業國,米價的上漲牽扯到很多百姓的神經,許多農民起義都是在糧食歉收的時候爆發,幕府統治以來幾乎所有的起義都與糧價脫離不了干係。
然而除了想要依靠米價上漲的華夏商人之外,還有一羣人也樂意見到這樣的現象。
“黃宗羲老師,何謂大同?”一個身穿布衣的年輕人向東京學堂的院長提問。
“大同出自於《禮記》,大道之行也,天下爲公。我想你應該知道其具體。”黃宗羲看着眼前這個東瀛學生,不知道爲什麼他會提出這個問題。
“選賢與能,講信修睦,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這樣的大同社會真的存在?爲何《禮記》提出將近兩千年,就連一向發達的天朝上國都距離大同社會遠矣?”田中成一問道。
“因爲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遵守禮儀,也不是所有人都品德高尚,所以纔有《禮記》之要求。”黃宗羲解釋道。
“那爲何如此多人研讀《禮記》,這些人當官以後,卻仍然有貪污受賄者?如果連奉《禮記》爲聖典者都違反其要求,那麼何時才能夠到達大同社會?”田中成一追問道,“荀子云,人之初性本惡,故必將有師法之化,禮義之道,然後出於辭讓,合於文理,而歸於治。然禮儀教化真的有用?武士受到的教育遠在尋常百姓之上,他們想的仍然是自己的利益,用知識和武力來奴役百姓,也遠不是爲了大同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