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藍見狀急得眼淚刷刷直落,趕忙又解釋道:“婢子點的香料都是茅管家親手交給我的,婢子真的不曾做過任何手腳,之前茶房裡的姐妹都是看着茅管家把香料交到婢子手上的,婢子哪裡有機會做什麼假…”
青藍說這話的時候,周圍幾個年紀不大的婢女都在小聲附和。
“你還不承認!” 老管家茅溉很是激動,指着青藍一臉憤怒:“我交給你的香料皆是侍郎親手挑選的甘松香,這些香料一直是我隨身收着,從來都不曾有過異樣,爲何交到你手上就出了這樣的紕漏。若不是你動的手腳難道還會有別人?我將馬元帶往書房之後遲遲不見你送茶,我剛出去尋你問個究竟你就來了,原來你早知道香料有古怪所以刻意拖着不進書房,你還敢說你心裡沒鬼?”
“那個……茅管家,你得冷靜點!”裴南歌牽脣淺笑,撲閃的眼眸裡盡是佯裝而來的似懂非懂和明知故問:“不就是個香料嘛,你堂堂大管家犯的着跟婢女計較?歡,等等,我聽出來了,照茅管家的意思,這香料難不成還跟馬元的死有關?”
“我、”茅溉擡頭剛想接話卻頓裝頭賠笑道:“這不是剛纔姑娘你剛纔說香料有問題,老奴才想到可能是青藍換了香料害死馬元……”
“可是我剛纔只說這香料會讓人昏睡,並沒說會害死人吶……”裴南歌揚着臉,清淺的笑容裡閃動着狡黠。
這時,裴高樞突然撐着桌沿起身,煞有其事道:“不錯,青藍和茅溉都曾兩次進出書房,青藍你第一次進入書房是爲了點香,而茅溉第一次進書房是引馬元進去,茅溉那時並未在裡面待得太久就出來尋你,這時你又第二次進出書房,你算到預先燃好的醍醐香藥力已經發作,於是便趁機殺了馬元,所以纔有茅溉第二次進入書房發現屍體,這時一直在周圍徘徊的你主動前來,不出所料的被茅溉吩咐守在門口,你就藉機再進到屋裡倒掉香灰!”
裴南歌單手托腮聽完自己堂兄的推理之後差點一個趔趄,她刻意咳了幾聲喚起裴高樞的注意,輕聲提醒道:“堂兄,馬元是突然來訪的,青藍又是偶然點香的,她難道是夜觀星象再掐指算出今天馬元要來?”
被自己的堂妹拂了面子的裴高樞強忍着怒氣繼續推斷道:“好,那可能是……原本青藍燃的是甘松香,但她進屋端茶送水的時候又偷偷換成了那個什麼醐香,然後在書房外邊找了個地方悄悄守着,等到馬元昏睡過去就立刻進到屋裡殺了他。正好,青藍送過茶水之後去了哪裡在場的人沒有人可以證明,那正好說明青藍根本沒有離開過書房。”
裴南歌與蕭武宥相視一望,她也發現他眼眸裡的不屑一顧,默契地保持沉默。
青藍連連叩首喊冤:“小婢與侍郎學生無冤無仇,真的沒有殺他,真的沒有……”
裴高樞哪裡肯吃她這一套,他一拍桌沿厲聲喝道:“大膽青藍,還不快從實招來。”
裴南歌湊到蕭武宥身側壓低聲音道:“他怎麼就只會這一句‘從實招來’,要人家抵死不認怎麼辦?”
蕭武宥故意皺起眉頭,裝出仔細思索的模樣,而後神情極爲認真地說道:“那就屈打成招,最後來個畏罪自盡。”
裴南歌恍然,扁着脣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望洋興嘆:“嗯……看來我誤會他了,他這計劃還真周全……”
“不、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殺他……”與她二人的打趣不同,淚流滿面的青藍不住地叩首求情,希冀以此換來大家的同情和信任。
可很顯然,茅溉並不會同情她,他依舊一臉的憤怒,言語之間更是充溢着濃烈的嘲諷:“青藍呀青藍,我本以爲你單純勤奮,枉我對你如此信任。我原本還不明白,你明明不懂調香,爲何還要收集院子裡的花瓣,原來你種種都是作假,你真是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啊!”
“啊?原來青藍收集花瓣是制香?嘖嘖,當真是小瞧她了呢。”
“怪不得她身上總是飄着股花香,原來自己制的香,可她爲什麼藏着掖着呢?”
“誰知道呢?沒準是指着自己被哪戶人家看上,怎能把這好方子傳與我們?”
“對,沒準青藍原先對那馬元勾勾搭搭的,後來見人家考不上功名就嫌棄了,又擔心自己名聲被他壞了,索性就把人害死。”
幾個侍女小聲的議論此刻分外清晰的印證着管家茅溉的說辭,青藍沉着臉淚流不止,她動脣試圖辯解,卻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大膽青藍!”裴高樞的面龐不合時宜的猙獰:“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沒有殺人,我收集花瓣只是爲了沏茶,真的只是爲了沏茶!”青藍跪着身子,聲音顫抖,說不出的悽慘:“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
“青藍,你、你太讓我失望了……”趙侍郎重重嘆息一聲,別開臉再不去看跪在地上的青藍那一臉的沉痛哀怨。
“青藍呀青藍,事到如今,你還想否認些什麼?”茅溉搖着頭,一臉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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