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光解決吃飯問題,還遠遠不夠。
長時間的衛所廢弛,已經讓開平衛幾乎喪失了戰鬥力,如果不是蒙古人之前召集了大軍前往遼東作戰時吃了大虧。
十萬餘騎全軍覆沒。
估計轉過頭開平衛就會被蒙古人生吞了進去。
畢竟這個衛所..
就是負責防範京師北方的蒙古人的,然而蒙古人可不是吃素的,不可能忍受天天被這樣一個小小的衛所日夜監視。
所以,時不時的就會騎着戰馬過來晃悠幾圈。
開平衛的衛所軍戶們也不敢拿蒙古士兵們怎麼樣,畢竟在草原之上,之前的主人一直都是蒙古人。
軍戶打騎兵?
還是算了吧...
.....
數日之後的一天。
“兵部行文到!開平衛開門接文!”
平靜的開平衛外,遠處。
一陣高喊聲打破清晨的寂寥,馬蹄聲音不斷叩響這片土地。
“兵部行文....開門接文!”
站在開平衛所牆上的牛二喜用力揉了揉眼睛,隨手彈掉了一團黑黢黢的眼屎之後看向聲音的來源。
“嘶..這煙塵看着像馬啊..打南來..一個人..壞了!朝廷來人了!”牛二喜確定了這個之後,連忙連滾帶爬的從城牆上走了下來。
並且衝着衛所內幾個有些破敗的營房大聲呼喊到:“都別睡了啊!朝廷來人了!”
隨後便用盡力氣,敲動了城牆邊的鐘。
咚咚咚!
厚重的鐘聲響起,屋內的數十名衛所軍戶瞬間清醒了過來,鐘聲一響,必有大事..
“!是不是蒙古人打來了!是不是!?”
“快,快起來!鐘聲響了!”
“有人來了!肯定是有人來了..快起啊!”
衆人都是一邊喊着,一邊叫醒身旁還在酣睡之中的其他人,而醒來的人動作都極爲麻利。
幾乎是用盡自己最快的速度,將那些已經顯得破破爛爛的皮甲往自己身上套。
牛二喜見屋內有了動靜。
也知道里面的人是都醒了,隨後猶豫再三後重新站在了城牆之上,準備再一次確認從南邊來的這人到底是誰。
但待他剛剛放眼看去的時候。
傳話的那人已經距離開平衛極其近了,只見對方的身上寫着大大的一個兵字,並且渾身穿戴整齊,馬匹也顯得很是精神。
牛二喜一下就明白了,這一定是從京師而來的兵部傳令兵。
別的地方的兵。
就是直隸的也搞不到這身打扮啊..
於是便走下城牆,決定打開衛所大門。
隨後而來的一匹快馬之上,那兵部傳令的士兵翻身下馬,從身後的信囊之中取出兵部行文遞了過去。
說道:“你們衛所可有人識字?”
誰料,牛二喜搖了搖頭,自從衛所之前的軍官因爲貪污的事情被查出來之後,開平衛就很久沒有再來新的軍官了。
於是..也就再也沒有人看得懂字了。
那傳令兵點點頭後說道:“我乃兵部傳令士兵,今日帶來的是兵部的最新行文,你去召集開平衛所的軍戶,所有人都務必前來,我給你們說朝廷行文的內容。”
牛二喜來不及多想,也顧不上方纔好像只揉了一個眼睛。
另外一個眼睛的角落上還掛着一團黑黢黢的眼屎。
轉頭就朝着衛所內部跑去。
邊跑還邊在喊:“軍令來了!軍令來了!大家快出來啊...”
過了一會。
衛所內部的一處操練場內,木漆都掉了一半的太師椅是整個衛所唯一看起來像樣的傢俱,被拿了出來放在這裡。
傳令兵坐在太師椅上,儘管有些不舒服但沒有多說什麼。
周圍,數十個軍戶列隊整齊,彷彿在等待着下一秒就要讓他們拿上刀劍上到戰場拼殺的軍令一般。
誰料就在氣氛逐漸凝固的時候,傳令兵卻嘴角微微笑起說道:“你們不要這麼嚴肅..我今天來啊,是給你們傳遞朝廷最新的好消息的。”
牛二喜一愣,心中頓時暗道疑惑。
不是軍令?
“那是什麼?”
衆人也是有些疑惑?
傳令兵,不傳打仗的軍令,還能傳什麼。
只聽那兵部的傳令兵再度開口說道..
“奉皇上聖諭:開平衛即日起所有軍戶..解甲歸田,重歸民籍,衛所現有兵士按兵部備案之中爲兵時間爲準給予銀兩補貼,不足五十兩者,按五十兩計。其他待遇,按兵部衛所改制要求進行,接文三日後,衛所移交天虎軍戍邊第一師。”
鴉雀無聲。
所有軍戶士兵都如同被施了定身符一般,呆愣在當場。
傳令兵擡頭看了看衆人,見無一人說話,笑着接話道:“怎麼?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皇恩浩蕩,還不來派個人接兵部的行文。”
衆人此時卻依舊無人敢信,其中一人更是從腰間直接抽出一把長刀,惡狠狠的看向那傳令的兵部士兵開口怒斥說道。
“你這賊人!?怕不是在玩弄我等,從實招來,你到底是什麼人!不然,爺爺們一定給你好好鬆鬆筋骨!”
傳令兵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
頓時也是有些慌亂,表情上帶着的笑容被尷尬和恐慌取代。
連連說道:“我自然是兵部傳令兵,專程來到開平衛宣讀兵部行文的啊!你們千萬不要誤會啊!”
牛二喜彷彿反應過來了一般。
同樣擡高說話的聲調,對着那傳令兵說道:“你可確定?你說你是兵部派來的,可有個憑證!!?”
那傳令兵這纔想起來。
開口出聲說道:“有!有有有!我腰間之處,有兵部的腰牌爲證!”
一名衛所的軍戶一聽這話,快步向前從那傳令兵腰間扯下一塊銅製腰牌,轉身後退放在手中端詳。
然而,實際上,整個衛所連個識字的人都沒有。
又怎能看懂這腰牌所代表爲何等意思?
還是牛二喜尚且機靈.
拿着腰牌和那傳令兵所穿的衣物進行了比較,看到兩個兵字之間能夠對得上號。
纔出聲說道:“嘶...這人似乎的確是兵部所派,這腰牌上的字和衣服上的一模一樣,而且方纔也是從南邊而來。”
衆人這才放下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