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江彬的攙扶,江夏感覺全身都沒了力氣,於是靠在衚衕旁邊的牆壁上站立着。
他饒有興趣的看着江彬,想要看看這個令朱厚照那麼信任的年輕人究竟有多少本事。
江彬的兵器是一柄長刀,那刀大概成年人一臂那麼長,形狀有些像唐刀。
從衚衕後面圍上的黑衣殺手大約有十五六人,看來先前的失敗刺激了這些黑衣殺手,他們恐怕是已經傾巢而出,決心集合所有力量一舉將江夏擊殺。
江彬身子微微側着,佩刀緩緩從刀鞘之中抽出來。
黑衣殺手長刀一揚,一起對着江彬衝過來。
江彬冷冽地沉喝了一聲:“殺!”
聲落,江彬整個人竟然朝着黑衣殺手衝了過去。
看見江彬衝過去時的樣子江夏眉毛頓時輕輕挑動了一下,僅僅從這身法來看江夏基本就能斷定江彬是個高手。
終於,兩方相遇。
爲首的兩名黑衣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兩道刀光閃爍,兩名黑衣人身體抖晃了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快。好快的刀。
江夏心中暗暗吃驚,他其實已經想過江彬的功夫會很高,但是卻沒想過江彬的功夫已經高到了如此地步。若說鍾彬以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成爲九中鼎的高手可稱得上是練武奇才,那麼這個江彬絕對可以說是練武鬼才。
雖然江夏無法看出江彬的武功究竟已經到了什麼樣的境界,但是他敏銳的直覺告訴他,若是鍾彬和江彬交手的話,輸的人一定是鍾彬。
唦!江彬手中的佩刀一下從一名黑衣人殺手的腹部拔出,黑衣人倒在地上,鮮血不斷地從腹部那血窟窿裡面流出來。
伴隨着這一個黑衣人倒在地上,所有前來刺殺江夏的黑衣人全都被殺。江夏總算明白爲什麼朱厚照會如此信任江彬了,因爲他的確有令朱厚照信任的實力。
江夏原本還用欣賞的目光看着江彬,結果卻看見江彬提着長刀在那羣黑衣人殺手的屍體中間來回走動着。
江彬用手中的佩刀在那些黑衣人屍體的脖子上補着刀,每一個黑衣人的屍體他都補了一下,無論是沒有死絕還是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
其實這個動作只是證明了江彬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而已,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江夏看着江彬在補刀時那淡漠到幾近無情的眼神和臉色時內心莫名的衍生出一種淡淡的不舒服的感覺。
江彬補完最後一具屍體的刀後從懷中取出一條白色錦帕擦拭了一下刀身,他看也沒看便反手將刀插進了刀鞘之中,準確無誤毫無偏差,甚至連聲音都發出的很輕微,幾近沒有。
江夏還記得自己前世的師父曾經對自己說過,拔刀和收刀不弄出聲音的人絕對是一個好似毒蛇一般的狠人,遇到這種人要麼就別得罪,若是得罪了一定和他不死不休要把他弄死爲止。
因爲刻意練習拔刀不出聲其實是爲了避免拔刀時的聲音提醒要殺的對象,這樣的人是沒有什麼禮義廉恥江湖道義的,他們只講究一擊即殺,一擊必殺!
江彬走過來對江夏說道:“讓江叔久等了,我們繼續走吧。”
江彬又準備來攙扶江夏,可是江夏去往旁邊讓了一步,說道:“不用了,我試一下看自己能不能走。”
江彬看了江夏一眼,點了下頭後沒有再說話。
一路無言,只剩下腳步踏在雪地裡的聲音
終於到了逍遙山莊,門口的護衛見到江夏後立刻跑過來行禮道:“參見莊主。”
江夏點了下頭,然後對江彬道:“進去喝口茶吧。”
江彬搖了下頭,道:“不了江叔,我還得回去向皇上覆命。”
江夏聽後點了下頭,他拍了拍江彬的肩膀道:“那今天勞煩你了,改日等我從安南國回來以後一定請你喝酒。”
“江叔不必客氣,侄兒告退。”說完,江彬對着江夏抱拳鞠躬行了一禮,然後轉身便走。
江夏一直看着江彬離去的背影,直至江彬在衚衕的轉角處轉身時,江夏眼睛的瞳孔微微縮了縮。他憑藉着他那過人的眼力分明看見江彬在轉身的那一刻用手撣了撣自己的肩膀,而他撣的那一邊正是剛纔自己伸手拍的那一邊。
江夏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後轉身由兩名護衛攙扶着他走進逍遙山莊。
進了山莊,在經過待客廳時江夏突然聽見一陣聲音,只聽見那聲音說道:“你們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真是要多危險有多危險,對方可是足足有十幾個人,隨便被東家殺了幾個但依舊是不可小覷。我擔心老爺有事兒,所以就去找打更的接了鑼。你們是不知道,當時大叔的鑼一敲響,那傢伙”
“咳咳”江夏在兩名護衛的攙扶下跨過門檻走進待客廳。
只見廳里人還不少,韓慕楓在、如霜在、念奴在、就連最近比較少來逍遙山莊的鐘彬竟然也在。
看見江夏,如霜和念奴感覺迎過來,一件江夏身上被包紮着,崔如霜頓時紅了眼眶說道:“到底是誰啊?下手竟然這麼狠,他們別讓我撞見,撞見了我非要他們的命不可。”
“相公,你傷的重嗎?”念奴美目一眨,眼淚就從眼角滑落下來。
江夏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首先沒有提自己傷勢的事兒,反而指着易螃蟹易大叔介紹道:“這一位是易大叔,今天晚上全賴他救了我。從今往後大叔就是我們逍遙山莊的管家了,明兒如霜帶着大叔去跟莊上的人認識一下。”
“好。”如霜先點頭應下,然後和崔念奴一同走到易大叔面前行禮道:“多謝大叔救了我家相公。”
易大叔連忙擺手道:“哎呀,不謝不謝東家是好人,我救他是應該的。兩位夫人千萬別客氣,否則就折煞小老頭了。”
江夏微微笑了笑,不知道爲什麼他倒覺得這易大叔倒是挺對自己的脾氣。
江夏掃了衆人一眼後道:“天色已經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如霜、念奴,扶我回房歇息。”
“是,相公。”二女應了一聲後立刻走過來將江夏扶起來。
臨走時江夏對韓慕楓和鍾彬點了點頭,二人也點了下頭,這樣三人就算做是打過了招呼。
回到房裡,如霜和念奴爲江夏脫了衣鞋褲襪以後扶他上g休息。其實此刻江夏已經覺得自己的傷口開始慢慢發癢,他猜測那療傷藥應該是已經開始在發揮效用了。
江夏靠在牀頭並沒有睡下,他看着二女道:“如霜、念奴,你們過來陪我坐坐,我有事跟你們說。”
二人走過來到牀沿邊坐下,江夏伸出雙手拉過如霜和念奴的手柔聲對二女說道:“兩位夫人,自從我們成親一來我一直和你們聚少離多,有沒有覺得委屈?”
如霜和念奴對視了一眼,念奴笑着搖了下頭道:“我們的相公是金科狀元,皇上的義兄,又是皇族龍探的龍頭,皇娛司的正六品司使。是天子近臣,是朝廷棟樑,身負重任常常要在外奔波,做妻子的只有心疼,又怎麼會覺得委屈呢?”
“妹妹說的對,自己的相公如此厲害我自然也是與有榮焉。除了你沒事喜歡招惹點漂亮小姑娘讓我不好受以外,其餘的我也只是心疼。這段時間裡我都跟着師父在好好練武,希望有一天武功略有所成能夠陪在你身邊保護你。看你現在經常受傷,我心裡擔心的要死。”
崔如霜說着,忍不住眼眶又微微開始泛紅。
江夏看了兩人一眼,二人的性格正好是完全相反。一個崔如霜外強內弱,一個崔念奴外弱內強。不過不管二人是什麼樣的性格,江夏都能感受到二人是全心全意地對待着自己。
他點了點頭道:“你們放心,相公以後不會再以身犯險了。我會好好的留着我這條命,跟你們一起白頭到老。”
“只能是跟我們,不能再有其她人。”崔如霜嘟着嘴道。末了她還添了一句:“特別是那個叫尹嬌嬌的小妖精。”
江夏頓時失笑,他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坦白和雪意的事。
沉默了一會兒後江夏道:“實不相瞞兩位夫人,相公我可能又要出一趟遠門,可能需要一段時日才能回來。”
崔如霜點了下頭道:“我們知道,鍾彬說你欠了安南國公主一個大人情,必須到她國內幫她處理一些事以作報答。”
江夏一聽頓時心中放鬆了一大截,原來鍾彬這次前來逍遙山莊是專門爲自己來給如霜和念奴做心裡預設的,真是好基友一輩子啊呸呸呸,真是好朋友,一輩子啊
江夏心中一邊想着,臉上卻是一臉愧疚地點着頭。
如霜忍不住問道:“相公,這次出去究竟要多久才能回來啊?”
“很快。”江夏回答。
“那會不會有危險?”崔念奴道。
“怎麼可能”江夏道,其實心裡已經默默地加了三個字“怎麼可能會沒有?”
“那你什麼時候走?”如霜突然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江夏臉色一黯,十分不忍心地開口說出:“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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