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最後的署名之時,也先雙手捧着這奏本久久不語。
有一句話白名鶴說對了,那就是如果他沒有被白名鶴俘虜,那麼他的霸業也快結束了。整個草原上對他不滿的人太多,那一年不是因爲河套被大明佔領而退兵,事實上背後不穩,也先害怕有人造反這才退兵的。
自己有朋友嗎?
也先把草原上所有的部落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自己還真的沒有朋友。
不僅僅是自己,整個草原其實就是一代雙一代靠着鋼刀在維持着,從鐵木真開始到他,一直都是這樣,誰強,誰就要求別的部落臣服,可一但勢弱馬上就分裂,然後再出現一位強者,再統一。
“也先,我問你。你的人生追求是什麼?”于謙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也先面前。
也先搖了搖頭,他被白名鶴這奏本弄的頭腦已經轉不過來了。
“也先,你喜歡更大的地盤,然後征服。搶到更多的寶貝,然後放在自己的倉庫裡。可你死了之後呢?這一切都爲空,依然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所以你的人生追求就是過程,不斷的享受着征服的過程。”
“好象是!”也先想了想,似乎就是這樣的。
別說是他,就是他的祖輩也是這樣的,今天過好了,不管明天。
回答過之後,也先又問:“於公,你的追求是什麼?”
“我嘛!”于謙陷入了一種回憶狀態,這時所有人都有些關注了,就是大明皇帝朱祁鈺都想聽一聽於謙怎麼說。
過了一會,于謙說道:“年少之時。我崇拜岳飛。後來一直想作一些事情,讓自己可以多作一些事情,爲大明。然後就是你了,那個時候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保住大明。不惜一切,也要保住大明。現在,我希望可以著書,告訴天下人,我心中的儒,首先從我自己作起。不爲開宗立派,只爲讓真正的儒家思想傳播,把原先丟掉的再撿回來。”
聽完于謙一翻話,也先很鄭重的點了點頭。
“那白名鶴的呢?”也先又問。
“他,喜歡吃好的。喜歡新奇的東西,最大的願望就是周遊世界。但從他入朝爲官以來,他一直在佈一個局,他用他的辦法在傳播他的思想,他希望大明人有骨氣,有氣節。至於說他人生的追求,你自己去問他吧。”
于謙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也先突然大喊了一句:“草原。現在草原上是什麼樣?”
“現在的草原東邊被朵顏三衛控制着,遼東會有一少半給契丹一族。西邊靠北是瓦刺,再往西是土魯番人。再往西就沒有了。現在已經不叫大明瞭,改國號爲中華,蒙古族、契丹族都中華民族之一。”
于謙講的很慢,也先在安靜的聽着。
“還有,除了那一戰之外,再沒有戰爭。至少沒有刀兵的戰爭。白名鶴給了朵顏三衛富足,給了瓦刺各部富足的機會。當然。瓦刺與朵顏三衛在之前肯定是有差別的,以後不會有了。瓦刺有七萬精銳正在四萬裡之外,爲大明徵戰。”
“我被赦免之後,可以幹什麼?”
也先這個問題把人問住了。
是呀,曾經的一方霸主,被赦免之後難道去給人當護衛嗎?
而且也先部也基本上沒有了,他的親信,他的兒子,他的部隊,不是被大明打光,就是被其他的部落給吞了。留下的,人數也極少了。
“別急着死,活着可以看到更多。”于謙勸了一句。
“我可以召集舊部嗎?”
“可以!”大明皇帝此時開口了,他聽得出來,也先服了。之前關在牢裡三年都沒有低頭的也先,現在服了,而且是真正的服了。
不能不說也先是一個人物,而且是非常厲害的人物,朱祁鈺心說,幾乎就一統草原,然後能打大明打到幾乎丟了京城的人物,絕對不是可以輕視的。
“去,割開奏本下皮。”朱祁鈺吩咐着。
當下就有太監用細細的小刀把那一份奏本給割開了,裡面有一張紙。朱祁鈺接過看了一眼,然後遞給了身邊的太監:“給他看。”
也先拿到,也是白名鶴所寫。
“召集舊部,收容倭人僱傭軍,非洲有着數以三千萬計身體強壯的人,他們沒有國家,不懂得農耕,幾乎沒有文字。南北美洲有大約一千五百萬人口,那裡有數以億計的野馬。歐洲,還有十數個國家,數以億計的敵人。”
“願爲將!”也先服了,心服口服,不僅敗的服氣,這次歸順也心服。
“曾經也是一方霸主,何苦爲將呀。雖然曾經是敵人,你如願爲中國帝國而戰,亦爲萬世公候。”朱祁鈺一揮手,禁軍解除了也先的枷鎖。此時的也先才五十歲,他還在強壯期的,至少還可以打上十幾年。
也先單膝一跪,然後起身往外走去。
朱祁鈺滿意的點了點頭,胡濙這時才起身:“萬歲,兵法雲攻心爲上,赦免一個也先會讓草原上的人更爲心服,北疆無憂了。”
“是呀,攻心爲上!”朱祁鈺最怕遠征的時候北邊鬧事。
高谷卻說道:“不僅僅是北邊,可以說融入我中華各族,也先之事會讓他們心安,僅西南苗人就可爲中華分擔巨大的壓力,甚至可以遠征在外。”
“都說有理,胡老、高老!”朱祁鈺一吩咐,兩位重臣立即躬身聽說令。
“朕以爲,你們二人負責處理一下孔府之事當如何,祭祀大典要搞,孔府也要處理。”朱祁鈺把對付孔府的任務給了兩位大儒,要知道兩人可是在孔廟有名份的人物。提出這樣要求的時候,朱祁鈺也沒有足夠的把握。
胡濙長身了禮:“萬歲,臣想通了。孔廟是孔廟,孔府是孔府。臣願往!”
“臣也亦願往!”高谷也同意了。
說是爲公,兩位多少也有一些私心,倒不是貪婪,而是他們也有各自不同的儒家理論,很希望借這個機會推廣一樣,原本就是儒家百家爭鳴的時候。
次日,也先被赦免,並封了公爵,而且給了正二品武職的消息就傳遍了大明,這就是電報的好處,可以在短時間將重要的政令傳播出去,些許成本不足道。
草原上得到消息最晚,但卻也讓原本已經害怕了的草原百姓心安了下來。
連也先都可以被赦免,還有誰能有罪呢。中華融百族是有誠意的,而且是寬仁的。
廣西、雲貴兩地偏遠地區,以十數位德高望衆的洞主、族長爲代表,東行廣東,準備坐火車北上南京,他們希望可以與白名鶴談一談,既然中華皇帝作出了誠意,那麼他們也要表示一下作爲少數民族的誠意。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準備參與禮部那個百族議政之事。
尊中華律,保留各民族風俗習慣,尊重民族風俗。
南京、白馬閣,議事處。剛剛纔把吳太后等貴賓迎接,送入南京皇宮之中,回到白馬閣準備與太上皇朱祁鎮討論一下各親王宗室來南京的事情,王誠就跑來了。
“大人,剛纔接到一份聖旨,萬歲把你以前說過的一些有趣的話要寫在報紙上,但報紙正式發行之前卻不能讓你看到。而且嚴令任何人也不得告訴你,也限制大人您今天之內不能去印刷工坊,也不能管報紙下一期的內容。”
“臣,領旨!”白名鶴向北一禮。
王誠一拱手:“大人,我什麼也不能說,一個字也不能提。”
“瞭解,你去忙吧。對了,高麗那邊的進展情況要時時告訴我。”
王誠將一個袋子放在桌上:“大人,高麗的情報,挑有用的彙總過來了。”
大明太上皇朱祁鎮揮揮手,示意王誠可以離開了。
朱祁鎮只當沒聽到這些話,就連宗室到南京他都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高麗,他要看看這種絲毫沒有仁慈,真正不則手段的國戰,可以到什麼程度。
拿起一份情報,朱祁鎮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高麗那裡就如同乾枯的草原被人扔出去了無數的火把,這才幾天時間呀,從那個碼頭出現叛亂開始,眼下是四處開花,到處都是亂子,足有三分之一的城鎮貴族會殺光,所有的財富都被暴民搶走,連官府的倉庫都被分了。
白名鶴只是過來掃了一眼,拍了拍手。
一個親衛進來聽令。
白名鶴吩咐道:“去傳令,就是說本官的命令。股市與高麗有關的所有的股票,停盤,禁止交易。理由就是高麗那邊出亂子了,然後通知過商幫,讓他們調整與高麗那邊的貿易,從高麗採購貨物要早作準備。”
親衛聽令退下了。
玄武湖,白名鶴的命令下,就會立即執行。
巨大的牌子上一個個的股票被木牌擋了下來,上面寫着停盤。有負責的人出來對所以人說道:“接白大人令,有情報說李氏高麗國內出了亂子,暫時停止高麗股票的交易,待高麗內亂平定之後,再重新開市。”
當下,許多高麗貴族都緊張了起來,紛紛圍了上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