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邦?”白名鶴有些不太明白,這個友邦指的是誰?
“如果貴客您不介意,我希望介紹一位朋友給您,他也懂漢話,正如我弟弟所講。學習漢話是貴族的榮耀。”桑鬆似乎很希望白名鶴見到這位客人。
白名鶴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見一見總是沒有錯。
來人是一個三十歲上下,很有氣質的男子,雖然穿的是異國服裝,不過白名鶴卻從這個人的神態上感覺,這纔是那種真正飽讀詩書的人物。
“鄙人,把羅蘭米孫刺,我的父親是大城王波羅摩刺扎的賴!”
白名鶴聽的有點暈,光是這名字就非常的複雜了。
桑鬆又重新給白名鶴介紹了一次,白名鶴才知道這位竟然身份高貴,是暹羅的王子呢。
“我姓白,關中白名鶴。我的身份,眼下說真話不合適,說假話有些不夠誠意。以後有機會了,自然告訴你我的身份,抱歉!”白名鶴很有誠意的說了這番話之後,又說道:“其實我對這裡不是非常瞭解,但可以感覺到您的智慧,如果可的話,是否可以給我講講?”
“就從這個港口開始?”
“就從這個港口開始!”白名鶴笑着應了一句。
“這裡,在五十年前是屬於占城王的。”小把王子用紙筆在桌上開始畫一個地圖,很簡易的地圖:“在四十八年前,安南攻佔了這裡,將這裡改名爲廣南。接着,貴國偉大的永樂大帝興兵,滅掉了安南國!”
白名鶴用力的點了點頭。
“在二十三前年,安南擊敗了貴國軍隊,重新建國。雖然還自稱是貴的屬國,但心卻變了。”小把王子這話有味道呀,白名鶴眯着眼睛笑了。
“安南被貴國滅掉之後,占城王又搶回了這裡。安南建國之後,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來對付占城王,但他們的野心已經非常明確,就是要南征。幾次戰爭之後,我們暹羅不能看着安南不斷的擴張,所以聯合尊貴的南掌王,突襲了這個港口,截斷了安南與占城。但是,安南現在帶給我們的壓力極大,他們有巨大的兵力就在這港口以北的不足二百里的順化府!”小把王子一直盯着白名鶴。
白名鶴聽出來,這小子是在拉盟友呀。
白名鶴笑了笑:“不知道占城現在是什麼情況,那的國土誰想要?”
“睿智的白公子,請接受我的美酒!”小把王子笑了,這白名鶴比他想像之中更加的狡猾,別看年輕,卻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物。
白名鶴帶的人,不是秘密,那差不多二千號人,絕對是百戰精銳。
倭人戰船被秒殺,在峴港眼中不是計謀,這是實實在在強大的戰力碾壓。
白名鶴舉起酒杯:“我白名鶴要麼不說,要說就是實話。現在要說的就是,我關中白名鶴和倭人不死不休。”
小把王子盯着白名鶴足足看了五分鐘,纔開口問了一句:“白公子可是知道,貴國太祖十五不徵令?”
“這個不重要了,倭人騷擾了我大明沿海,殺我大明百姓。這個理由不知道夠不夠?”白名鶴那裡知道什麼叫十五不徵令,反正他和倭人肯定是不死不休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剛纔,他的人才把一位倭人皇子的腦袋給裝進盒子裡。
小把王子爲白名鶴倒上酒,笑問道:“白公子與倭人爲敵,不代表大明與倭人爲敵呀!”
“誰知道呢?”白名鶴給了一個非常模糊的回答。
白名鶴臉上的笑容很詭異,桑鬆與小把王子也猜不出白名鶴這話中所包含的意思。兩人相互看了看之後,似乎是作出了什麼決定,開口說道:“
“峴港送給白公子,白公子敢收下嗎?”
神仙呀,送我一個港口。白名鶴嚇的差一點把滿嘴的酒噴出去,這可不光是一個港口,而且還是一座城市呢。
他們肯定不是送禮這麼簡單,憑什麼給自己。細想一下,這裡應該是三個國家,甚至四個國家在爭的一個地方。那麼這就是一種試探,看一看白名鶴敢不敢和安南、倭國、占城來叫板。
收肯定是不敢收的。
要是讓朝廷知道了自己在這裡佔了一個城,怕是關中白氏全族的腦袋都會搬家的。
不過……
白名鶴笑了:“要,爲什麼不要!”
白名鶴的反應讓小把王子非常的意外,桑鬆也有些不理解了。在他們看來,白名鶴就算敢要,也至少要問一問原因吧,誰想到,一開口就要了。
“不知道,白公子代表自己,還是代表大明?”小把王子又問了一句。
白名鶴一擺手:“行了,別和我繞圈子了。來點實際的纔好,你們兩個也沒安什麼好心,純粹就是想利用一下我,也不可能把這個港白送給我。當然,可能讓我花一些代價得到這個港,我白名鶴心太實,不太會玩心眼,咱們來點實際的,都有好處的事情怎麼樣!”
小把王子當真是哭笑不得。
你白名鶴說自己心太實不會玩心眼,不信,絕對不信。你憑一句話就分析出這邊的想法來,你敢說你不會玩心眼。可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了,小把王子只好問道:“白公子請指教?”
“給我一塊地皮,然後港口分我一小片碼頭。就在峴港以北,我擋在安南與這個港口之間。他安南敢對我下手,我白名鶴就敢在北邊打他的河內城,這算不算是誠意呢?”
“好,白公子果真是作大事的人。”小把王子那個激動呀。
原本桑蔗來報,白名鶴在桌上寫了一個王字,現在看白名鶴的反應,這年輕人手上有真貨呀,否則不可能出來一次,就帶着二十條大船,這樣的大船整個中南半島沒有任何一國可以造出來,就是倭人也不行。
那兩千人有多強,桑蔗的護衛也來報告過,戰倭人用的時間極短,幾乎就沒有大的戰鬥,只是一邊倒的屠殺。
其中這些人,還有許多是用刀的高手,非常高的高手。
那倭人刀客,曾經在峴港連續擊敗了這邊十個人,卻不是這年輕人手下武者一合之敵。
幾輪酒過後,那塊地方也大概選定了。反正白名鶴是準備給自己整一個營地的,先收下再說。
“白公子這次來,是想作什麼樣的貨物。”小把王子也不提那倭人的貨了,剛纔的清單之中所有的禮物都送給了白名鶴,他非常清楚白名鶴擋在安南之前,至少可以給他們幾年時間緩衝,安南人不敢隨便攻打大明的地盤。
等把占城王收拾了,再回過頭來,也就可以全力對付安南國。
所以小把王子還是打算和白名鶴作生意的。大明的物產,是整個中南半島人心中最珍貴的,也是最高級別的物品。
“收了兩位的禮物,先容我回禮,再談交易如何?”
“那多謝白公子了。”
白名鶴叫伍斌過來,小聲的吩咐了一下。伍斌船上搬貨。
“大明的蜀錦不知道是否喜歡,還是喜歡南錦?各一百匹。再有松江一等棉布一百匹。景德鎮,皇宮內供,每年產量不過百的飛龍杯七隻。這個請體諒,一套九隻的只有我大明皇帝纔可以使用,七隻是我最大的誠意了。”
“非常的感謝!”小把王子感覺心都提到嗓眼了。
他想要倭人最頂級的漆器,就是因爲他的父親要過生日了,要一份貴重的禮物。
白名鶴給的他套杯子,只聽是皇家專用,而且一年才能不足一百隻杯子,這個珍貴程度已經無法讓他想像出來了。
這套杯子,是景德鎮。但屬於皇宮次品,原本是一套八隻,再加一個壺,結果運輸的過程中損壞了一杯一壺,所以這七隻杯子落在楊能手上,也是私下偷偷弄到手。一直就沒敢拿出來用,結果被白名鶴弄過來,就是準備用在這種時候的。
“貴族餐瓷,給王子準備十套。普通百姓瓷器,再送一百套。上等茶葉,一千兩!”
“我可以感覺到白公子如大海一樣的誠意。”小把王子緊緊的抓着白名鶴的手,又對桑鬆說道:“總督大人,我出錢,請你派出足夠的人力爲白公子建營,一定要用最好的材料,我會送來珍貴的紫檀木五百方。”
白名鶴這些禮物,其實是兩個人分的,十套貴族瓷器在桑鬆的心中,那就是他的了。
什麼貴族瓷器呀。
白名鶴只是玩了一個概念,其實就是五大保窯的產品,質量、作工都遠遠超過普通的。當然,在大明能買得起這個,非富則貴。或者說,富還不夠,只有貴纔有機會。
這一夜,白名鶴醉了。
小把王子與桑鬆也醉了。那蜀錦摸在手上的感覺,就象少女的皮膚一般。真正的蜀錦在中南半島有幾個人見過。
就是以前偶爾有些走私的,也搞不到這種檔次的貨物。
白名鶴是被擡回營區的,小把王子與桑鬆總督的禮單上的東西也已經運了過來。
兩個行軍書吏正在登記、覈查,順便計算其價值。
白名鶴眯着醉眼,抓了一把珍珠後笑了:“他孃的,早知道這珍珠這麼容易得到。我還那麼拼命幹什麼,這些足夠回去交差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