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其實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白名鶴在這個時候,終於體會到這一句話的極致了。
大儒,頂級的儒家宗師級思想家。大明頂尖的天才級文化人聚集在一起,用最溫柔的方式去將一個近於殘忍的計劃推向李氏高麗。
白名鶴已經可以預見到結果,李氏高麗的貴族會一定會在胡濙這些人面前感恩戴德,說不定還會眼淚一大把呢,自己想要的一定會得到一個完美的結果,甚至更可怕。
就在這條船上,白名鶴的計劃被完全修改。
從條例到內容,再到用詞都被反覆雕琢過,這是幾位大師級的作品呀。
完美!
“白名鶴呀,我問你。你有想過自己會被天打雷劈嗎?”于謙突然這麼問了白名鶴一句。
“三清在上,我白名鶴坑是的是非我華夏異心之族,雷神電母也是三清弟子。他們來劈我一個試試,滿天神佛一人給他們一個大腳印!”前一句還正經些,後一句怕是道門宗師在,大耳瓜子就能扇上去。
不是因爲白名鶴對雷公電母不敬,而是白名鶴的話說錯了。
滿天的神仙可以踩,關佛屁事!
白名鶴閒下來了,按于謙的說法。白名鶴這種人不適合什麼事都站在前面。在南京城內,最好是白名鶴負責制訂計劃,然後由六部去把計劃細化再執行。不是說白名鶴的執行力不夠。而是他的方式太另類。
用於謙的話說,白名鶴應該好好的學習一下,官場上的規矩了。
三天後。白名鶴陪着清荷、懷玉在遊湖。
清荷彈的是一首後世的曲子,這曲子白名鶴只哼了半遍有些跑調的曲子,又講了一個小故事。清荷就完美的重現了這首曲子,雖然有細微的差別。可在大明來說這曲子絕對是經典名曲。
故事更簡單,講述的是兩個草原上的小姐妹爲保護部落的羊羣與暴風雪搏鬥的故事。
“夫君對草原還真是下了功夫!這樣的曲子一但傳到草原上,估計不知道有多少草原少女爲之感動,看來真是應兵法之中那句。攻心爲上!”
“隨性而爲,那有那麼多計劃!”白名鶴不承認。
但承認與不承認又有什麼關係呢。這首曲子肯定會傳出去。所差別就是經誰的手第一次彈罷了,在南京城有這個資格的人不少。
“姐夫還有什麼故事與曲子!”懷玉在一旁又問了。
“昭君出塞不錯!”白名鶴想到的是自己聽過的經典琵琶名曲,隨口就回答了。聽到這個曲名,清荷掩面低笑。心說你還不承認自己的心思在塞外。連昭君出塞這曲子都想出來的,怕是真的要對草原有動作了。
白名鶴苦笑兩聲,心說這一切都是意外。
白名鶴對商幫說過,保密十天。
可事實上南京六部的辦事效率還是非常高的,僅僅說了五天時間就和李氏高麗完成了一份厚達三寸的協議書。內容有多複雜白名鶴不知道,因爲他不想去讀那厚達三寸的協議,只是在最後看到了刑部尚書最終爲一式六份的協議加了漆封。
原本只是坐在一邊觀禮的白名鶴,也不認爲這簽約有多複雜,或者會有什麼樂趣。
當刑部尚書完成了最後一份的漆封之後。說了一句話。
“各位,這一式六份的協議代表着大明海司與李氏高麗權貴的利益與權利。這協議受到大明律的嚴格保護,任何一方違背。另一方都可以在大明刑部申請覈查,並且對違反協議的一方重責。”
白名鶴愣了,心說大明海司是就是自己,說的更清楚一些就是代表的是大明官方。
而李氏高麗的權貴說白了就是李氏高麗這個國家利益了。
南京刑部尚書剛纔那番話,用後世的語言來講就是,哥和你簽約了。有什麼衝突與違約的問題,你就來和哥講。哥給你作主。
可問題是,一但違約的情況發生。高麗這邊違約大明肯定是把他往死裡打。
可大明這一邊違約呢?
你高麗來大明刑部打官司吧,刑部代表大明來向大明給你李氏高麗討一個說法?
白名鶴感覺有點亂,心說這可能就是一個麻煩吧。
李氏高麗的人卻在此時,盛讚大明官方高義,只有大明這樣的擁有氣度的大國纔會這樣的公道,有大明主持公道後李氏高麗上下都非常的安心。
“這是什麼屁事!”白名鶴低語了一句。
可就是這事,而且除了白名鶴之外,沒有一個人認爲南京刑部的尚書那句話,那個詞用錯了。這事就應該這麼辦,這樣辦纔是理所當然的。
真他孃的,是個屁事。白名鶴嘟囔了一句,起身就離開了。
在李氏高麗人眼中,這位白大人身份怕是夠高,能來到這裡觀禮就已經給足了他們面子。眼下這位白大人看到禮成後起身離開,連這麼多大明的二品高官臉上都沒有半點異色,似乎白名鶴這個時候離開沒什麼不對。
白名鶴出了刑部正堂,隨口吩咐了一句:“通知下去,玄武湖梁州西園明天開園。南京城上下,無論是官、民、商、匠。只要帶足了銀票都可以入園,園內會出售一種特殊的貨物,這東西可以理解爲可收藏的物品,會因爲各種原因變成貴重,也會因爲各種原因貶值。”
“是!”白名鶴身旁的護衛連半個詞都沒有多問。
他的任務就是把命令傳下去,一字不差的傳下去。
坐上馬車,點上了一支雪茄後靠在椅背上。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白名鶴有些反應不過來,許多在白名鶴眼中不合理事情,在大明的官員眼中,百姓眼中卻是理所當然的。
很顯然,白名鶴認爲自己還是對大明的瞭解不夠多。
可自己現在身邊卻有着一個無形的保護層,讓自己沒辦法真正去融入大明這個傳統又古怪的社會當中去。
白名鶴輕輕的按了按額頭,多少有些無奈。
玄武湖上,白名鶴坐在樓船上,這種樓船是江南的特產,平底寬大帶有二層,甚至是三層甲板上建築的木船,甲板距離水面的高度在空船的時候大約有兩尺,在滿員的時候最低有半尺。這是專用門來游水而用的船。
白名鶴自然不會花功夫造這種船了,眼下玄武湖上的船都是原先留下的,修修再用。
不過,倒是允許幾個原先的船匠,跟着水師裡年齡大退下的一些個老兵,老匠人在湖邊建了一座碼頭,然後還有一個幹船塢。一來是可以自己造些遊湖的船,二來可以維修,主要是租給有需要的人。
以前,每條船上都有挑起了旗杆,大戶人家也會掛旗,證明身份。
白名鶴也不例外,他的船上掛的就是一隻白底水墨畫的仙鶴,這隻仙鶴還是何文淵的手筆,名家之作。
白名鶴坐在船頭,手裡把玩着一串石頭,聽着身邊的曾濤給自己念着近來的一些要聞。
一條八人劃的細長快船飛速的靠近着,在距離這邊船還有一丈左右的時候,王誠從那邊船頭飛身而起,那細長的快船華麗的一個橫停靠在大船旁,王誠這才輕輕的落在甲板上。衝着白名鶴一抱拳:“大人,股票已經押運到了梁州,按您的意思準備了四千萬兩的茂山鐵礦股票。”
“你沒有想過,我們只有三千萬兩的份子。”
“想過,跟着大人時間久了自然也有所得。這東西最初的時候是值一兩銀子一股,可不用十天八天之後,值一兩半銀子的時候,難說李氏高麗會不會把他們那份再買一些出來,早備下好些。”
白名鶴笑呵呵的站了起來:“王誠,軟刀子割肉。比直接殺人還可怕吧!”
“是!”王誠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茂山鐵礦值多少銀子?白名鶴曾經給王誠講過,不過王誠卻沒有說出去。白名鶴告訴王誠,茂山鐵礦有露天礦石大約二百億石的存量,埋藏在地下的至少還有這個數量的兩倍,甚至是五倍數量。
露天十億噸礦石,一噸一兩銀子便宜不!而且白名鶴實際只花了三千萬兩!
事實上,王誠相信這個股票的交易,總有一天會誘惑的李氏高麗的貴族把他們手中的股份給賣出來,再貴些又如何。二百億石的存量,而且鐵匠們都表示這是非常棒的原礦,屬於極富礦的級別了。
用最簡單,最直接,最貼切的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值!
看着王誠與白名鶴說話,一旁的曾濤不太明白,一臉的茫然,可他也沒敢開口去問。
王誠也笑了,只是身爲太監他不會那種大笑,反倒是讓曾濤感覺有些陰冷。白名鶴也看到這一幕,只是說了一句:“五百萬,王誠你有數就是了。”
“謝大人!”王誠雙手一抱拳,很是感激的一禮。
五百萬股份,佔了白名鶴手上總股份的六分之一。這東西是可以讓他們內部提前認購的,別人不懂,但王誠這些天除了沒有殺過人,什麼差事都幹過,也懂了不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