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這個家白名鶴也是頭一次進,就是玄武湖畔,上林苑、鐘山、白馬閣三地的交界處,這裡有一個園子,修整之後倒是景緻不錯。
“夫君這個園子還有何要求,安排他們改。”
“其實吧,我也沒什麼要求!”白名鶴很平淡了說一句,可還沒等孫苑君接話,白名鶴就又說道:“書房就要是向陽的,當然會客廳要在水邊的,外面再有小橋流水什麼的,有個亭子最好了,當然花不要離太近,路面要石板不要石子,還有我不要香料,木頭的原味就挺好的,記得要有茶桌,當然書架也不能少,還有書桌不能靠牆……”
白名鶴光是書房,就說了一大堆。
末了,白名鶴還要了一句:“其實吧,我沒什麼要求,就這麼一點。”
“一天。”孫苑君給管家一個期限。
一天沒問題,加人,加班,加工,也會給整出來。當然這一點點要求,根本就不是要求,只是一點點想法。
身份決定了態度,如果白名鶴只是一個普通的五品小官,剛纔那些話,足夠讓人罵了。那是作呀,可白名鶴不同,大明是按身份地位來區別折騰人的程度,白名鶴的要求對比他的身份,這些要求就是小事。
只有懷玉在旁邊喊了一句:“沒有要求就是,給什麼用什麼,安排那間屋就用那間屋,多說一個字,就是在提要求。”
“好吧,我提要求了。我剛纔提出了不少的要求,現在我沒問題了。”白名鶴承認錯誤,我提出要求了,絕對不會說自己沒提要求這話。
懷玉打了一個響指。旁邊的宮女捧着兩隻盒子過來了。
“我要求不算多,就這些了。”懷玉說完,兩隻盒子被打開,厚厚的幾本子,白名鶴翻看着,詳細到連桌上的檯布在什麼樣的天氣有什麼顏色要求都有。更不用說門前的花園,要種什麼花,而且還要有什麼樣的層次感。
“好厚幾本子呀。”白名鶴心說,我剛纔那就不叫提要求。
正想說懷玉兩句,孫苑君只是示意把這些要求交給管家,然後說道:“慢慢來,精細些!”
白名鶴一轉身走了,不想再看了。
這時白名鶴冒出一個想法,不知道懷玉這樣的性格到了現代會如何?會不會被人罵死。估計有可能。
隨便找了一間屋,白名鶴倒頭就睡下了,火車上他睡不好,在沒有來大明前就是這樣。
次日,王誠找的人過來了。
白名鶴呢,就在管事連夜給整出來的書房內坐着,正在拿着一張紙寫寫畫畫。
“大人!”王誠站在了下首的位置,白名鶴示意來的人都坐。這才把手上那張紙拿了起來:“活字印刷已經不是問題了,眼下有些文章本官需要有人寫出來。這裡有幾份密檔。你們有寫一寫。”
聽到密檔,沒有人不緊張的。
幾位舉人派了一個代表過來接過,然後躬身站在一旁。
“這裡有一個計劃,每一篇文章有多少字也要有個定數,然後在配上圖畫。首先第一篇文章,就寫大明之展望。鐵路司之規劃。文字要通俗易懂,讓普通百姓能識幾個字的就可以看懂……”
白名鶴一一的在講解着自己的要求,然後是第一份文章的要點。
其中一份,白名鶴給了一個非常有難度的要求:“這一份,你們寫。要求只有一個。聽着傷心聞着落淚,要讓文人哭,武人怒,狠不得提刀砍死幾百個那種心情,寫得好是必須的,然後紙選這麼大的,一共四張,兩面十六版,去吧。”
這幾個人出去了,白名鶴拿了一張紙:“這三個字,找個書法大家,就說本官求字。”
“能給大人您寫字,那是福份。屬下以爲,請孫原貞寫如何,要身份有身份,要名聲有名聲。如果您不急,咱就在京城找一位,搭今天的火車,明天就能拿到。”
白名鶴點點頭:“好,給胡老發一份電報,就讓我請他寫三個字。”
“屬下這就是去安排。”王誠安排之後,又帶幾個東廠的精英進來。
“兩件事,第一件事情這是計劃。要銀子要人,要什麼有什麼,只能成功不能失敗,這件事情作事的人要挑好,一但失敗所以知道此事的人必須全部滅口,就算有一萬高麗人知道,也要殺光了,咱大明,背不起這個惡名!”
“得令!”殺氣十足的一聲迴應後,雙手接過了白名鶴手上的那份密件。
白名鶴又拿起一份:“這個簡單,只需要收集一些證據就行了。沒什麼風險,唯一需要記住就是四個字,南宋遺民!”
“是!”東廠精英施禮,然後雙手接過退到一旁。
幾位東廠精英退下去了,白名鶴又拿出一本來:“王誠,這是剛纔給高麗那命令的副本。你拿着,這件事情當真不能有失,你看看心裡有數。這次人員挑選絕對不能有差錯,也和舒良再商量一下,一定要安排精銳過去。”
王誠雙手接過:“大人放心,我們知道分寸。”
“對了,再安排一隊人明着過去。把那邊所有的變化記錄下來,也保下一些人證。當然對大明有利的人證,這些人不要輕易去作暗中的事情,只是爲以防萬一。當然,他們明着作的事情,自然也不能放鬆了。”白名鶴很小心的交待着。
不是白名鶴膽小,而且現在的人臉皮還沒有後世現代那麼厚,所以面子重要。
胡濙接到了白名鶴的電報,白名鶴要的字他當天就給寫了,安排人送到了火車站,每天都會有兩班從京城到南京的火車,交給其一班,自然會有人送到白名鶴處。雖然胡濙還沒有明白,白名鶴爲什麼請他寫這三個字。
五天之後,南京的街道了多了一羣非常特殊人。
每個人都穿着一個綠色的馬甲,馬甲背後寫一個大大的報字,然後斜着背了一個布包,包裡裝着許多的紙,看那些紙上印着有字。
“看報了,看報了。南京飄雪樓頭牌,今日換了良籍,封琴息樂……
“看報了,看報了。杭州灣兩條貨船相撞,上百桶上等好酒落入海中,海上酒香四溢……
許多半大的孩子揹着報袋在跑着,大多都是行腳苦力家的孩子,交不起學費讀書,在這裡白天打零工,晚上去免費的學校學認字,也有的教一些手藝的。
有在茶樓裡喝早茶聊天的要了一份。
“大明報!這東西新鮮,一個大子貴了些,不過倒是有得一讀,總不能輕賤了學問。”一個大子不算少了,就是以前的十文錢,現在的一個指甲大小的滲着鋼的銀幣,當然是鋼上滲着銀更貼切。
反正肯定是值十文錢。
啪!重重的一聲響,茶樓上一位老先生拍着桌子就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手握着報紙咬牙切齒:“欺人太甚,這欺人太甚……”說罷,又重重的拍了幾個桌子,一捂胸口眼看就要倒下。
旁邊的人趕緊過來扶,大明這個時代還沒有扶不起這麼一說。
與老者同來的趕緊摸出一粒丹蔘丸來喂下去,另一人給在胸口順着氣。
“想我大明天威,威服四海,卻有這等事,天理難容呀……”老者拿着報紙手在顫抖着。老者手上的報紙抓的很緊,可這裡有報紙的又不是他一人。南京也算是富裕之地,一個大字買份報紙,在能喝得起早茶的人來說,基本不算個錢。
有人快速的翻到了老者讀的那一頁,看過之後有人破口大罵,有人卻是死寂一樣的沉默。
“此事,應該不會有假。我商號在淡馬錫那裡也聽過一些,當年的南宋遺民辛苦勞作,勤勞肯幹。一代一代的積累了不少財富,這總算有些錢了,要麼經營店鋪,要麼有作坊,有的買了些田產。”
“勤勞自然應該富起來。”有人在一旁附和着。
“話是這麼說,但當地人認爲,這些南宋遺民搶了他們店鋪的生意,手藝太好,東西賣的賤,影響了他們掙錢。還有一些更甚至認爲,南宋遺民有銀子,而且當地官府也不會護着,所以搶銀子辱人妻女,甚至全家被殺之事在屢屢發生。”
聽這位商人講完,有人就急了:“官府呢,搶劫殺人是殺頭的重罪。”
“早在三寶太監下西洋的時候,就爲這事與當地官府議過,官府只護着當地人,對南宋遺民如豬狗,確有其事。”
“我大明天威……”那老者還在高呼着。
“來來,先把這位送到醫館去,別有個什麼閃失了。”眼看着那口氣順過來了,幾個人搭手,擡着就往樓下去,攔了一輛馬車就往醫館去送。
報紙上有的可不止這件,無論是鐵路的規劃,經濟的預測,什麼民間的生活小常識,就是連毛衣的針法都有。
但這一期的報紙,只有三件事情讓百姓們最上心。
一是鐵路規劃,二是經濟預測,因爲這關係到股市的波動,三就是南宋遺民南洋受辱之事。特別是這南宋遺民南洋受辱的事情,普通百姓是頭一次聽說,然後消息多的自然就有人說了,鄧將軍出海戰南洋,就是大明爲了護着這些南宋的遺民,再說是南宋的,可那也是咱大明一家人,說到底都是一個祖宗,自然讓人關切的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