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劉慧娘淚灑大庾嶺 雲天彪血染鹿鳴關

詩曰:

平生無愧仰青天,行止何懼蜚流言。

君子陋巷安然處,小人高枕夜難眠。

以謊圓謊終戳破,爲盜誨盜總可憐。

史乘家傳多曲筆,月照猿臂冷如煙。

話說鄆哥與等人奪回寶甲,取路北行,來到關武安王廟前,便叫衆人都下馬,同入廟內。鄆哥道:“此番來京公幹,得遇衆位英雄,實乃三生有幸。何不就此結拜爲兄弟,日後音訊相通,彼此照應。”衆人聽了,俱都歡喜。鄆哥便叫伴當取出已備好的三牲,點起一爐香來。唐斌道:“我是你等叔伯輩,今日便做個證見,你們四個男子漢結拜罷。”關昆道:“我與徐翎早已是異性兄弟,今日當着先祖的面,願同與喬大哥、郭賢弟結拜。”徐翎點頭,喬鄆哥、郭武定都喜,四人就於關武安王像前結拜。喬鄆哥二十七歲,關昆二十歲,徐翎十六歲,郭武定十三歲,論序齒哥弟稱呼。

結義畢,鄆哥道:“如今我要回陽谷縣覆命,諸位兄弟有何打算?”關昆道:“小弟和唐叔叔商議定了,今已助翎弟奪回寶甲,便去延安府投小種經略相公。效力軍前,討個出身。”徐翎道:“小弟便帶梅香姐到回雁峰,將我等結義的事告訴盧伯伯,教他也歡喜。”又問郭武定道:“四弟與我同去如何?”郭武定道:“哥哥召喚,小弟本應相隨。但先父的穿雲電尚未贖回,須得先了此心願,再去投奔哥哥,否則寢食難安。”鄆哥道:“適才我叫那王太尉取一百三十兩銀子,便是爲此,四弟何不拿去贖回寶馬?”郭武定道:“感承兄長心意,只是小弟已定下主意,要行走江湖,靠自己賺得一百三十兩銀子,方纔心安。”關昆道:“賢弟雖年紀小,倒有上進孝順之心。”鄆哥道:“昆弟之言,又教我想起武都頭。前日聽兄弟說起,武都頭在泰安府拔松山力盡而亡,葬在那裡。我此次回去便要去祭拜,將棺槨遷回陽谷縣,與他哥哥武大郎葬在一處,也算兄弟團圓了。”唐斌聽了,拿出那把寶刀,說道:“喬兄弟如此仗義,這把刀當年曾經林教頭的手。寶刀配英雄,就贈與你罷。”鄆哥那裡肯收,經不得衆人再三相勸,只得收了。唐斌又將那一百三十兩銀子取出,都與了梅香。當日衆英雄灑淚而別,各自取路登程去了。

且說那花兒王太尉得了性命,與隨從並馬保兒逃回城中,一路大罵馬保兒,竟帶回府中活活打死。因顧及顏面,恐傳出去吃人笑,因此雖吃了虧,也不敢聲張。過了數日,兀自氣不過,竟氣出病來,連告了幾日假,方見好轉。那日上朝,朝散後,與一個相好的官員,悄悄說起那件事,商量上奏道君皇帝,收捕梁山泊餘黨。那官員道:“太尉尚不知哩,如今河北、廣南、浙東盜寇蜂起,官軍分頭討捕。前日接得飛報,廣南一路官軍,戰事吃緊,催朝廷速發援兵,官家正爲此事頭疼。這時節,若再提樑山泊餘黨的事,豈不是火上澆油?”花兒王太尉見說,吃了一驚,只得將事擱起。看官,既說到官軍剿寇之事,那雲天彪南征劉花三,勝負如何?因何戰事吃緊?欲知其詳,只得先把筆墨借與劉花三那一頭。

回說宣和三年九月,雲天彪奉旨征剿廣南大盜劉花三。計點將佐,傅玉因徵鹽山時,身受重傷,尚未痊可,故留在東京養病。彼時又值徽宗九子廣平郡王趙構患病,聞得孔厚醫術甚高,故留在京。雲天彪見部屬不齊,心中悒悒不樂,禁不得聖旨催促,只得引雲龍、劉慧娘、風會、聞達、哈蘭生、歐陽壽通、畢應元、龐毅、唐猛等九員將佐,領天兵五萬,火速離京。大軍一路南行,沿途自有州縣迎送供給,不必細表。

大軍行了半月之上,來到江南西路地界。過了吉、虔二州,看看將近廣南東路。那日到了南安軍,前面一座大嶺擋路。此時雖是十月間天氣,卻氣候和暖。看那嶺時,雖不甚高,但遍開梅花,紅白相映,好看煞人。劉慧娘喜道:“此地據說是漢武帝時將軍庾勝築城於此,故名大庾嶺。因遍開梅花,又名梅嶺。往日只是聽說,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衆人聽了,都歡喜賞景。雲天彪因賊情緊急,無心賞玩。獨自拍馬看了一回,望見西山有條古道,直通嶺上。便引軍轉過去,取路登山。

一路拾階而上,兩邊梅花夾道,清香撲鼻。比及晌午時分,將近山頂。遠遠地望見上面亂石堆砌,灰跡尚存。近前看時,原來是個舊寨柵。劉慧娘見了,驀然動念,對雲天彪道:“公公還記得那西洋人白瓦爾罕麼?”雲天彪道:“如何能忘,當年那人替梁山造奔雷車,教我等吃了老大的虧。後被擒獲,我要斬他,卻是吾兒救下,收復萊蕪後不久便病故了,今日緣何提起他來?”劉慧娘道:“公公不知,昔日媳婦與白瓦爾罕閒談,據他說起,其父俐啞呢唎,是西洋國有名的巧師,後到了中國,在廣州的澳門生養的他,盡傳家學。因被廣南制置司訪知,隨貢入京,卻遭蔡京、童貫進讒,幾乎被殺。後赦死罪,發回廣南編管,正打這大庾嶺下過,得昔日相識火萬城、王良殺死差官,救上山落草。後來官軍追捕得緊,不能容留,便隨那火王二人棄了此寨,投東京元陽谷,又輾轉到了紫蓋山,方跟了宋江。”雲天彪並衆將道:“原來如此,不想還有這一段故事。”

當時說說談談,雲天彪見那片斷壁殘垣,雖經焚燬,卻早長出草木來。便令軍馬暫歇,與衆人都入廢墟內,四下裡看。劉慧娘也下轎,由侍女扶着,看那故跡。彼時已是正午,忽見近處山頂射來一道金光,直照在斷壁邊一塊殘碑上,耀眼奪目。不到半刻鐘,其光不見。衆人驚異不已,都湊過去,看那殘碑。見上面有字,雖經兵火侵蝕,字都昏了,依稀能辨。細看時,上刻着“度嶺□辭國,停軺一□家。魂隨□□鳥,淚盡北□花。山雨初□霽,江雲欲□□。但令歸有日,不□□□□。”落款寫着白瓦□罕題。畢應元見了,說道:“此詩莫非唐時宋之問的《度大庾嶺》?”劉慧娘嘆道:“正是。想那白教授恁般一個能工巧匠,遭奸臣陷害,落難至此,思歸朝廷,正與那宋之問一般遭際。因此感懷,刻下這首詩。惜乎天不假年,未及不惑,便撒手人寰,可惜嚇可惜。”說罷,竟流下淚來。一旁雲龍見了,面有慍色,冷笑道:“那西洋器械,不過奇技淫巧。我天朝上國,物產豐盈,無所不有,缺他又有何損?區區一個洋鬼,娘子何必這般感傷。只怪那白瓦爾罕不生眼珠子,先投王良、火萬城,元陽谷遭火。後投宋江、盧俊義,蓼兒窪灌水。咎由自取,何足道哉!”歐陽壽通聽了,也附和道:“公子說得是,那廝自恃能造些玩應兒,便傲慢無禮。那年汶河一戰,公子誘敵之計吃賊人識破,那廝竟說風涼話揶揄。若非公子攔着,我早打他大暴慄。那廝長着一張鳥臉,我至今記得。”劉慧娘聽了,杏眼一瞪,並不睬他們。

看官細思,前志白瓦爾罕之死,卻是件蹊蹺事。那白瓦爾罕宣和元年七月被官軍活捉,便投戈請降。宣和二年十月時,尚隨劉慧娘等收復萊蕪,汶河設謀,不過一年多。怎地後來再無其事,待官軍攻梁山後關時便稱其已故?此事深究起來,卻與雲龍有關。原來那年白瓦爾罕被擒投誠,劉慧娘極爲恩義相待,爲其另設一帳,撥人伏侍,命手下人呼其白教授,不稱其名。劉慧娘本就精通器械,自得了白瓦爾罕後,日日做一處研究。平日裡除了夜間歇宿外,無論商議軍機,亦或行軍打仗,都帶在身邊,稱得上形影不離。那白瓦爾罕除會造器械,又畫得一手好丹青,不然怎能入道君皇帝的眼?故不時獻殷勤,與那劉慧娘畫肖像,漸漸地軍營裡都傳開了。

看官,那劉慧娘雖心無邪念,清者自清,卻已是有夫之婦。那雲龍見渾家終日與白瓦爾罕做一處,反與自己疏遠。偶得意時,方歸來與自己歡飲,卻極少行夫妻之事。又風聞那些閒言碎語,難免不多心,不覺打翻了醋葫蘆,如何忍得?因此一心要除去眼中釘,只是礙着劉慧娘,一時下手不得。後與歐陽壽通商議,一番威逼利誘,買通了劉慧娘派去服侍白瓦爾罕的一個下屬,每日在飯食內下慢藥。白瓦爾罕日漸消瘦,只道是水土不服。未過一年,便衣帶漸寬,收復萊蕪沒多久,竟嗚呼哀哉,一道靈魂回歐邏巴國去了。

回說當日衆人四下查探,除了遍地瓦礫,並無甚麼發現。劉慧娘喚人去附近山上尋那光從何來,回報說左近山陰高處有一塊銅石。慧娘笑道:“這便是了,太陽正午時,其位最高,故可照及山陰銅石。那銅石因與石碑一線,迴光返照,將光轉射石碑,此乃奇觀也。”衆人聽說,方纔醒悟,歎服不已。彼時已近未時,天氣正熱。雲天彪傳令下嶺,劉慧娘因坐轎,行走的慢,先行去了。雲龍想起劉慧娘言語,看那塊殘碑,分外扎眼。便道:“這頑石乃賊人所刻,留它不得,那位將軍爲我除之!”只見哈蘭生閃出,叫道:“末將願效微勞。”雲龍笑道:“前番在梁山時,便是將軍碎那妖盜石碣,今日正宜將軍出手。”哈蘭生領命,當時提起獨足銅人,猛力向前,砰然一擊,那塊石碑應手而碎。卻蹦出一物件來,反唬了哈蘭生一跳,衆人也都驚異。雲龍將那物件識起,卻是個青銅孔明鎖。搖晃時,並無聲響。衆人手忙腳亂了半日,兀自拆解不開。畢應元道:“這孔明鎖裡面都是關捩榫卯,若是不懂箇中法門,斷難拆開,何不拿去與夫人一看?”雲龍本不情願,怎奈衆目睽睽,情知瞞不過,只得喚了名隨從,將孔明鎖送往劉慧娘處,衆人依次下嶺。

劉慧娘先行下嶺,已到山麓,正等後面大軍。忽見雲龍貼身隨從到來,只說於瓦礫中拾得那孔明鎖,衆人都拆解不開。劉慧娘見了,笑道:“這是十四柱鎖,武侯老師改進的法兒。外觀尋常,內中玄妙。繡閣、坊間常見這種玩物,大多是六柱。這十四柱要複雜許多,那一班糙漢子怎懂得?”當時便動手,片時將那孔明鎖拆作十四塊,見每塊立柱內皆藏有一個小孔,各倒出一張紙條來。展開看時,上面密密麻麻寫着西洋番字,卻不認得。

說話的,你道那紙條上面寫的是甚麼?原來正是西洋奇書《輪機經》。那白瓦爾罕祖傳這部《輪機經》,乃西洋歐邏巴國陽瑪諾真傳,往日的奔雷車、沉螺舟、火鏡等法,均是此經所載,卻不立書冊,輩輩爛熟在肚裡。昔日白瓦爾罕落草大庾嶺,恐遭不測,這經便失傳了。便偷偷將全文錄出,分成十四份,藏在青銅孔明鎖內,嵌於石碑之中。那劉慧娘早對《輪機經》有所耳聞,因此當年一心要活捉白瓦爾罕,探問那書下落。後白瓦爾罕歸誠,答應將那書翻譯出來,獻與劉慧娘。然白瓦爾罕歷經波折,並非呆子,恐悉數錄出,自家便無用處,加之戎馬倥傯,閒暇甚少,因此只譯了部分與劉慧娘。後白瓦爾罕爲雲龍下毒害死,劉慧娘大爲懊悵,卻也無法。也是那《輪機經》的造化,經雲龍鼠肚雞腸,方得以重見天日。

當日劉慧娘見了那些字條,心內早瞧科了五七分,忙收了起來,教那人回去報說不過是個玩應兒。那人走後,劉慧娘暗忖道:“那白瓦爾罕往日曾指天發誓,對我說《輪機經》不立書冊,想來卻是誆我,可見天下男人都靠不住。”心中雖怨,卻無可奈何,只將那些紙條放入錦囊,貼身帶着,待班師後再做理會。

且說那日雲天彪大軍過了大庾嶺,行到南雄州,早有官員出迎,爲首的乃是武功大夫李珙。雲天彪教於城外紮營,留風會、龐毅二將把守,自引餘下諸將隨李珙進城。入到府衙,大衆坐定。雲天彪問起賊人形勢,李珙道:“劉花三自打廣州失利後,便佔據潮、梅、循、惠四州。官軍據守各處要地,雖攻不入,賊也攻不出。只是近來卻有一件頗棘手的事,我等正沒主意,幸得將軍到來。”天彪道:“卻是何事?”李珙道:“劉花三見擴地不得,便派人暗地裡鼓動鄰近州府愚民造反。近來連州連山起了一夥大盜,與劉花三遙相呼應,聲言要共奪英、韶二州,合兵一處。若然得逞,則廣南東路危矣!”雲龍對天彪道:“那連寇既爲劉花三黨羽,不可不除。孩兒願請一旅偏師西行,父親統大兵南下,分兵討賊。待剿除連寇,孩兒再與父親會師。”天彪聽罷,捋髯道:“我素聞那連山之地,乃瑤壯雜居,民風彪悍。更兼山勢連綿,地形複雜,易守難攻,剿寇並非易事。我須得親去一趟,方纔放心。”便不聽雲龍之言。當下劉慧娘等又問了些他事,李珙設宴與衆人接風。宴畢,天彪等自回城外大營安歇。

次日天明,天彪召集衆將,令雲龍、劉慧娘、風會、聞達、哈蘭生、畢應元、龐毅,領兵四萬,隨李珙南下。自引歐陽壽通、唐猛率兵一萬,西討連寇。臨行前,天彪囑咐雲龍、劉慧娘等,務必小心在意,衆將應了。各自領兵登程。

不說雲龍一路,只說雲天彪引一萬兵馬,晝夜兼程,火急行軍。不過五日,已到連州,早見城頭有官兵把守。天彪先已派軍校持令牌入城聯絡,知州華廷傑引通判俞輔清、都監周鐵園、統制唐午峰等大小官員出城迎候。當時大衆入城,直至府衙。遜坐畢,天彪動問賊人形勢。華廷傑道:“賊首二人,一名樑得寬,一名羅幗瑞。樑得寬乃是連州土瑤,往日裡行巫事,頗得衆瑤之心。緣今年大旱,瑤民顆粒無收,連州又增賦稅,衆瑤心生不滿。更兼山中缺鹽、鐵,有不良商賈入山,鬥米換斤鹽,矇騙衆瑤,矛盾愈深。上月一商賈入山換銀,用錫塊假冒。吃瑤民發覺,將商賈扭送至州衙。不料那州官袒護商賈,反捏瑤民聚衆作亂。那些瑤民逃回,樑得寬得知,便糾合瑤衆萬餘造反,推舉一個落第舉子羅幗瑞爲首,效仿那梁山大盜宋江,呼之爲宋大哥,打破連州城,殺死官吏人等。又佔據桂陽山之鹿鳴關,預謀來打此城,幸得下官平日裡頗得人心,有被赦獄囚羅喜密報賊人陰謀,預先爲備,方纔守禦得住。如今賊人已兩番打城,均吃殺退。”

天彪道:“如此說來,卻是官吏逼迫,倒情有可原。只是奉公守法,豈有不罪而誅?縱有微冤,儘可上訴都省,是非曲直,朝廷自有公論。何敢嘯聚匪徒,大張旗鼓,悖倫逆禮,潢池弄兵!”俞輔清道:“我等先已派人前去曉諭,勸其歸誠,賊人並不理睬。”天彪道:“無妨,待我親去面諭一番。只是須得萬全準備,我等遠來,未帶攻城器械,煩請諸位幫助造辦雲梯、木驢等戰具。”華廷傑道:“這個自然,本州現有些戰具,其餘依將軍吩咐,下官自當星夜籌辦。”正說間,忽報賊兵寇城。天彪聞報,拍案怒道:“我不去討他,這廝倒來捋虎鬚!”當時與歐陽壽通、唐猛引兵出城,華廷傑周鐵園、唐午峰引本州兵相隨。那寇城賊將繆倫,乃是樑得寬手下,生得上長下短,人都喚作尺八腿。使杆太寧筆槍,頗有膂力。當時只道官兵照舊畏懼守城,驟見雲天彪等出城相迎,不由吃了一驚。當時打個照面,引一千賊兵直殺過來。天彪刀鋒一指,唐猛、歐陽壽通分做兩路,麾兵掩殺過去。

當時兩下混戰,那些賊兵大都是山野瑤民,未經訓練,怎敵得天彪手下百戰之師。因此甫一交鋒,陣勢大亂。未過一盞茶工夫,那一千賊兵死傷過半,繆倫見不是頭,撥馬便走。亂兵隊裡唐猛見了,縱步向前,舞偃月銅劉攔住。鬥無數合,繆倫轉身欲逃,又吃歐陽壽通邀住。戰到分際,歐陽壽通賣個破綻,抽出八楞虎眼鋼鞭橫掃過去,將繆倫打落下馬,唐猛縱步上前,銅劉過處,繆倫身首已分。賊兵見了,愈發無主,沒頭蒼蠅一般亂撞。雲天彪揮軍左右合圍,將殘賊裹住,高喝道:“投降免死!”衆賊聽了,紛紛投戈請降。天彪教將降賊都綁了,押入城來。那連州一衆官員見了,齊頌天彪神威。

次日天明,天彪與唐猛、歐陽壽通點起本部兵馬,押了三百降賊,直奔鹿鳴關來。將及日中,已到關前。見那鹿鳴關夾在兩山之間,高達百尺,甚是雄壯。關前又設一座羊馬城,俱用山石壘成。城上佈滿賊兵,端的易守難攻。當時天彪傳令,將三百降賊盡數釋放,城上樑得寬、羅幗瑞見是瑤兵,都無器械,便教開了羊馬城門,放進甕城,卻不許進城。

當下雲天彪擺定軍馬,單騎出陣,來到關前,請城上頭領敘話。羅幗瑞見報,便移步羊馬城,手扶女牆答話。天彪仰面問道:“城上可是羅頭領麼?”羅幗瑞道:“正是。”天彪道:“我乃天子敕封徵南招討使雲天彪,深知爾輩苦情,因此昨日交兵,不忍遽加殺戮。今天兵到此,其聽我諭,出關早降。雲某當上奏天子,替爾等辯白。”羅幗瑞道:“感承將軍美意,只是如今君昏臣佞,世道渾濁,辯白又有何用?”

天彪聽了,已知了三分,說道:“你錯了!當今天子未嘗不聖明,怎說辯白無益?羅幗瑞道:“將軍既稱那趙頭兒聖明,可曉得聖明二字怎樣講的?”天彪道:“御賢臣,平巨寇之亂,聖也;納忠言,清六賊之弊,明也。頭領以爲然否?”羅幗瑞道:“攤派徭役,加租徵賦,又有何說?”

天彪自有四五分不滿,答道:“社稷山河,全是聖天子一片愛民如子的念頭撐住。天下受多少快樂,做百姓的如何報得?自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子乃萬民之主,收租徵賦,有何不妥?百姓只有遵依聖諭,孝順父母,故事師長,早完國課,做好人,行好事,方可共成個熙熙皞皞之世界。”羅幗瑞道:“如此說來,那趙頭兒反倒是個勤政愛民、任賢去佞的天子了?”天彪道:“正是。”羅幗瑞正色道:“如此,又爲何招安陳希真、劉廣等強盜?”

天彪聽聞此言,微微一怔,已有六七分不快意,隨即道:“此言差矣!那陳希真、劉廣等初反時,雲某曾領兵前去征討,後因調任,方未成行。論起先,陳劉等人卻也似乎強盜,但卻與衆不同,從不抗殺官兵,從不打家劫舍,只圖戮力王家。後救蒙陰、復兗州,蒙朝廷欽賜忠義勇士名號,方受了招安,乃是忠義強盜。”羅幗瑞搖手道:“且住!羅某雖是個落第舉子,卻也頗讀幾年聖賢書。曾聽人說,既是忠義必不做強盜,既是強盜必不算忠義,何來忠義強盜?我聞那陳希真於猿臂寨時,也曾打破沂州,殺人放火、戕官拒捕、攻城陷邑、私開磁窯等悖逆之事,一樣未少做,如此強盜行徑,卻說是忠義,這喚做什麼說話?”

天彪此時已有八九分焦躁,辯道:“那陳希真落草,緣爲奸臣逼迫。後打沂州,爲救劉廣老母,乃不得已而爲之。落草時節,仍心心念念不忘朝廷,于山寨設萬歲亭,每日率衆頭領參拜,足見其心。今雲某到此,知爾等苦衷,不忍不教而誅,故特來招安,望頭領走陳希真當年的路。”羅幗瑞高聲道:“你用錯心了!大丈夫光明磊落,敢作敢當。若是稱王,明說便可,何用忠義爲遮羞說辭?即如那陳希真,爲高俅所迫,希圖逃避,不過深山窮谷,斂跡埋名。卻爲一老嫗,嘯聚匪徒,攻城陷邑,何說之辭!我且問你,沂州死難之百姓何辜?盡忠之官兵何咎?因一身之小端不白,致闔城生靈無罪遭殃,良心苟未喪盡,亦當寢寐難安。我等瑤人,世爲良民。辛苦經年,只求納糧溫飽。朝廷仍不知足,縱貪官佔我等土地,致我等淪爲佃農。日常瑤漢糾紛,縱我等佔理,亦偏袒漢人,便如這般愛民如子?那趙頭兒崇信道教,任用奸佞,貪圖享樂。大興花石之役,強徵力役民夫,沿途死者不計其數,百姓哀嚎載道,竟充耳不聞。此等人君,敲剝民之骨髓,供一人之淫樂,真妖魔之領袖,萬死之禽獸也。酷虐百姓,招安強盜,所謂聖明之語,不過奴才之言,恰似放屁!誆得那些愚頑蠢漢,卻騙不過我等。如今你我各爲其主,在此饒舌無益。你儘管放手來攻,我等自不畏死,今日便與你見個輸贏!”

天彪聽罷,氣破胸脯,分說不得。忽見那三百降賊都被綁縛上城,只聽得一片聲喊道:“降者便是這般模樣!”三百人被按到女牆之上,盡數斬首,頭顱都墜落城下。

當下雲天彪怒氣沖天,撥轉馬頭,返回本陣,喝令攻關。歐陽壽通命兵士駕起雲梯,推動撞車、尖頭木驢,一齊上前。關上弓弩槍炮,灰瓶金汁,豆子雨點般打下,雲天彪在陣後氣忿忿地盯着看,見官兵雖有死傷,卻漸漸推進至關下。衆官兵攀雲梯、撞關門、埋地雷,喊殺連天。忽見城上衆賊兵閃開,擡起數十口鐵鍋來,將猛火油傾倒城下,投下無數火把。原來桂陽山中有一處地穴,向外涌出猛火油。那油色黑黏稠,故宋時沈括呼之“石油”,便是此物。羅幗瑞、樑得寬倚之爲利器,教賊兵備了許多。那猛火油粘火即着,濃煙滾滾,官軍戰具皆被焚燬,燒死兵士甚多。雲天彪連攻了十餘日,不能取勝,只得暫且收兵。

那日天彪與歐陽壽通、唐猛計議道:“當年征討清真山,賊兵據守玄武關,十分難克,不料今日此關更甚。”歐陽壽通道:“主公,我等缺少攻城器械。若少夫人在此,何愁此關。”唐猛道:“不如催促連州儘快造好戰具送來。”天彪道:“行軍打仗原不可全仗器械,須得用計爲上。”便一邊派兵四出打探,是否有小路攻關。一邊派歐陽壽通、唐猛率衆輪番衝擊,晝夜不停,兀自尋不着破綻。

看看已是十一月下旬,朔風大起。這日天彪正在營中悶坐看書,忽聽帳外燥亂。出帳看時,卻是中軍大纛被狂風吹折,衆兵士見了,盡皆失色,獨天彪面露喜色。歐陽壽通勸道:“風吹折大纛,此乃不祥之兆。主公不如暫且收兵。”天彪笑道:“天地風雲,何足爲怪。我已有破敵之策了!”便修書一封,叫軍校帶去連州,這裡暫停攻城,每日只叫軍士飽餐,嚴守營寨,防賊兵劫寨。

過了數日,只見周鐵園、唐午峰到來,天彪接着,問道:“我所要之物,華知州可曾辦妥?”周鐵園道:“盡依招討吩咐,都已帶來。”歐陽壽通、唐猛隨天彪去看時,只見一字長蛇排着二十輛揚塵車。天彪喜道:“那鹿鳴關面朝東北,如今臘月天氣,正刮東北風。用這揚塵車盛滿石灰,輔以毒煙,此關必破!”衆人聽了,俱各歎服。

是夜,朔風凜冽,天氣甚寒。約莫三更時分,天彪傳令盡出三軍,以尖頭木驢在前,上豎一竿,上系溼菸草,點着立上城頭,頓時濃煙嗆鼻,賊兵在城上一派慌亂。趁那空當,官兵後隊一齊推出二十輛揚塵車來,將石灰順風拋撒,賊兵目迷眼花,那敢睜眼,都向女牆避風處躲避。關上槍炮之聲,頓時驟減。只聽得關外官軍放起一個號炮,潮涌般殺上關來。火把叢中,唐猛一手提棍,一手高擎着那“欽加忠勇侯平南招討雲”的一枝大燈纛,己由雲梯先登。官軍見大纛登城,個個拼死忘身,吶喊奔上,潮涌登關。那邊廂,歐陽壽通也領兵由雲梯上城,自馬道而下,去奪關門,正遇樑得寬。那樑得寬還想抵抗,掄刀來戰歐陽壽通。兩個鬥過十數合,吃歐陽壽通賣個破綻,一鞭打折右臂,衆兵上前,捆捉去了。當時砍斷繩索,放下吊橋,官兵大隊入關。

雲天彪既破鹿鳴關,各處尋唐猛不見。有見者告道:“渠魁羅幗瑞騎馬逃走,唐將軍望南去追了。”天彪見大局已定,便令歐陽壽通引兵前去接應,自去彈壓各處。計點獲首要數十人,起出叛逆歌詞,及入會姓名籍貫僞冊等件,約有數千人,多系無知良民。當時天彪熾火於庭,焚其僞冊。樑得寬待要強辯,遭立斃杖下,衆皆愕然。戌牌時分,唐猛、歐陽壽通兩個回來,帶了羅幗瑞首級。唐猛稟道:“這廝欲奔連山,半路被小將趕上,殺盡隨從。他見走不脫,情急自刎,因此割了首級。”天彪大喜,叫將與樑得寬首級同懸於鹿鳴關上示衆,將俘虜的五十二名頭目,於關下盡數斬首,餘皆遣散。

當下殘賊已盡,天彪與衆將於關頭置酒,慶賀得勝。唐猛因先登城頭,又擒了渠魁,十分得意,連飲數碗。忽見小校奔上關來,呈上書信一封。唐猛見署着自己姓名,落款卻是鉅野縣字樣,心中疑惑,便拆開來看。方讀數行,只見唐猛大叫一聲,面如白紙,兩眼上翻,望後便倒,唬得衆人手足無措。原來唐猛全家遭滅門後,一向無人知曉,偶被過往獵戶發現,報到縣裡。彼時朱樑已死,新任鉅野知縣接報,不敢怠慢,打探得唐猛隨軍南征,急寫信相告。正是:得意濃時驟來禍,樂到極處忽生悲。畢竟不知唐猛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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