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吸血夜魔
?“他喜歡吸食處子之血,尤其是十三到十五歲的少女,五年前被朝廷剿滅的邪教,實則是他棄車保帥之舉,犧牲的是跟了他五十年的一名教徒。”
“爲什麼你們會認爲他是真正的神明?”
“因爲他不會老,而且能讓跟隨他的人永葆青春,至少被他丟掉的棋子從我認識他開始就沒見過他的容顏變過,所以信徒們對他瘋狂崇拜,認爲追隨他能夠死後成仙。”王公子有氣無力的說道,“但我自從見過他吸食鮮血的模樣後,就再也不相信他的話了。”
江誠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可你還在爲他做事,不是嗎?還有你的標記,與掌櫃小二的烙印位置不同。”
“那代表身份地位的不同。”王公子看着手腕上的血蝙蝠,彷彿聞到了皮肉被燒焦的味道,那是每一名教衆都必須經歷的一道程序,燒紅的烙鐵在你的手掌心、手腕還有其他地方烙下印記,最後再以顏料染色,焦黑一片的蝙蝠就成了如今看到的血色蝙蝠。
那些堅持到最後一個程序的教衆不知道的是,其實有很多人都沒能堅持到最後,皮膚感染、潰爛,因此死去。
從那時起,他對邪神瘋狂的崇敬裡多了一絲恐懼和懷疑,而在親眼看到不該他看到的畫面之後,他最終決定離開那個地方,在遠離“神明”之地繼續爲他賣命。
沒有人能背叛邪神,更沒有任何一個背叛者能逃脫邪神的懲罰。
“繼續說。”紀瑄不耐煩的打算他的沉思,催促他快點。
王公子回神:“地位越高,被標記的位置就越是隱秘,而之前手掌、或者手腕上的標記則會由邪神親自動手幫忙消除,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做的,也正因爲如此,衆人才更加相信他是真正的神。”
“這麼說。”紀瑄若有所思,“你在最開始,右手掌心也是被標記過的?”
“對。”
“怎麼了?”江誠道,“你知道他是怎麼做的?”
“不知道啊。”紀瑄看了下不遠處假裝照顧葡萄實則豎着耳朵偷聽正起勁的兩個小孩兒,抿嘴笑了下,他們兩個可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害怕,有些大人總認爲類似的這些事情會污染孩子幼小純潔的心靈,但紀瑄覺得這種想法並不是適用於所有小孩兒的,比如江小樓和英娘,他們兩個就是例外。
知道這個世界存在的黑暗、邪惡的人或事,明白他們的把戲,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不被輕易的傷害、污染。
我們要的不是易碎的玻璃心,而是一樣透明、純潔,但更加閃亮、堅強的鑽石心。
所以,偷聽就偷聽吧,看他們小心翼翼的掩飾生怕被大人發現的緊張小模樣也挺有趣的。
她走到王公子跟前,蹲了下來,拾起摺扇擡着王公子的右手臂,仔細打量着他的手心,乾淨、光潔,看不出這裡曾經被烙鐵烙下過一隻血蝙蝠的標記,他右手的手掌,沒有掌紋。
紀瑄的手指點着他的手掌心,王公子只覺得掌心一燙,一股焦糊的味道在空氣裡飄散開來,他想起剛纔紀瑄對自己的折磨,冷汗流下來:“該說的我都沒有隱瞞,你還想作甚?”
“你沒掌紋。”紀瑄答非所問。
王公子瞥了眼掌心黃豆大小的焦痕,道:“所有被消除過痕跡的人都是這樣。”
紀瑄不說話,她扔了摺扇,沒有告訴王公子他手掌心的那塊皮並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從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揭下來的一部分,轉而問道:
“我很好奇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關於邪神吸食鮮血的那一段。”
“我看到……一張蒼老可怖的臉,像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死人的臉。”王公子放下剛剛的小插曲,說起這個的時候,表情扭曲了一下,“那些少女被綁在柱子上,嘴巴被堵上,他走過去,直接朝着一個人的喉嚨咬了下去,他把她們當做食物,他咬破她們的喉嚨,她們很快就死掉,他從來不喝死人的血,所以如果在正在進餐的時候發覺‘食物’斷氣,他就會挑選下一個新鮮的獵
物,每一次進食,都有十來個少女被他活活咬斷喉嚨……然後,他又從蒼老變成了年輕,和十幾
歲的少年一般無二。”
……
“真噁心。”紀瑄滿臉厭惡,“又是個變態。”
葡萄終於醒來,英娘和江小樓陪着她,正在給她講解昏迷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紀瑄把掌櫃小二與王公子分開關了起來,不確定如何處置他們三個。
提到那位所謂的“蝠神”時,紀瑄和江誠都膈應的很。
江誠道:“邪神倒是有些像我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的妖怪,同樣靠吸食鮮血爲生,人們叫他們吸血夜魔,據說他們的原身是吸血蝙蝠。”
“我們那裡叫吸血鬼,好聽點的是血族。”紀瑄對江誠的博聞強識雖然見怪不怪,這時候還是有幾分無語,“別告訴我書上的吸血夜魔青春不老無論男女都是俊美非凡。”
“這倒沒有記載,你們家鄉的血族是這樣的嗎?”江誠好奇的問道。
“對啊,皮膚在太陽底下還能像鑽石一樣閃閃發光呢。”紀瑄把在電影上看來的吸血鬼相關傳說告訴江誠,“他們還能把人類也變成自己的族類。”提起這個紀瑄又想起一直困擾着她的一個問題,人家血族都有本事把人類同化,爲什麼到了她這個非人類這裡,對此卻沒有絲毫的頭緒?唯一一起成功的例子,她親弟弟身上的變化,還不知道是什麼造成的。
略過吸血鬼的問題,紀瑄問:“我們怎麼處置他們三個?”
“送官。”
“送官?”紀瑄以爲自己聽錯了。
“沒錯,送官,朝廷得知道五年前的邪教還有漏網之魚,邪教教衆不止山東有,別的地方也有,光憑我們兩個是不可能把他們全都抓起來,朝廷參與其中,才能不讓更多的無辜少女遇害。”江誠沉吟,“我們不必出面,你暫且治好王公子,留着他有大用,讓他代筆把前因後果寫清楚,連同掌櫃小二一起送到官府,瑄瑄,你想想看,小澤又不是少女,邪教抓小澤的能有什麼目的?”
“如果不是爲了害命,那就是爲了謀利,小澤身上一定有他們想要的東西。”紀瑄思考,“邪教的主腦是邪神,他想從小澤身上得到什麼?小澤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他沒有的?”她低着頭自言自語,“小澤能有什麼讓他注意的?”
“如果邪神原來只是一個人類呢?”江誠提醒她,“小澤什麼也不用做便能青春不老,可邪神要靠吸食人的血液。”
“那一定很噁心,畢竟喝了至少有五十年的人血。”紀瑄明白,“他想知道小澤的秘密,他想得到真正的不老青春。”紀瑄眼睛閃了閃,“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江誠,你有沒有發現,一百年前鄭國的皇帝用童男童女煉藥、還有那座始皇所建的‘通天柱’、以及現在以吸食少女鮮血保持青春的邪神,他們的目的,全都是長生不老。”
江誠一怔,蹙着眉頭,遲疑道:“這樣說來……瑄瑄,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機會告訴你。”他有些忐忑,他重生的秘密,不是不想告訴紀瑄,完全是他重生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當他與紀瑄心意相通,完全不需要隱瞞的時候,卻已經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對她坦白了。
“你還記得我們初見的那天嗎?”
“哦,你好狼狽,看着我,求生意志十分強烈,你不知道那時候你的眼睛有多明亮,我現在都沒忘記。”紀瑄笑了笑,“一直沒說,你混的也太慘了。”
江誠尷尬:“我那不是生病了嘛。”他咳嗽一聲,“其實那天正是我重生的日子,我曾經死過一次。”看着一臉愕然的紀瑄,江誠秉承早死早超生的原則,一口氣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包括他慘不忍睹的前世,還有那一世沒活過六歲的江小樓,“他們那樣對待樓兒和我……也是爲了長生。”
“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紀瑄本想更嚴厲一些,但她自己還不是沒有把全部告訴江誠,比如她最先意識到他是誰的時候,是因爲想到了末世裡水如雲那完全沒節操沒三觀沒下限腦補過度的肉文嗎?
一丁點的隱瞞,哪怕在心裡認定了這樣對雙方都最好,坦白不會有任何好處,只會帶來無盡的煩
惱,也都讓她沒辦法理直氣壯的責問江誠。
她生氣,生江誠的氣,也生自己的氣,但更惱恨寫了那本錯別字一大堆的腦殘臆想小說的水如雲。
江誠呵呵笑,紀瑄不生氣他才害怕,越是暴躁,炸毛的越厲害的紀瑄他越是不怕,左右無人,他蠢蠢欲動,膽大包天的捏了捏紀瑄的臉頰,趁着紀瑄仰臉怒瞪過來的時候一口親上去,在紀瑄發怒推開他之前又趕緊跳開,笑的跟偷了腥的貓一樣,賊兮兮,賤兮兮。
紀瑄笑罵:“登徒子!猜我從你眼睛裡看到了什麼?左眼‘猥’右眼‘瑣’,壯士,您又被附體了?”
江誠不滿的看着她,擡着下巴皺着眉頭,表情無辜到了極點:“本公子相貌堂堂,一身浩然正氣,哪裡猥瑣了?還有,叫夫君叫誠誠,壯士不敢當。”
紀瑄一副“我要吐了”的表情。
夫妻倆沒個正形。
“認真點,你想要那位王公子做什麼?”
“這個嘛。”江誠自信滿滿,“我們來個順藤摸瓜,去山東桃塢村鎮找林鎮長或許會無功而返,不如讓他們自己人帶我們進去,而且我敢保證那位邪神會迫不及待的來見我們。”
“不。”紀瑄稍稍一想,就明白江誠打的是什麼主意,“不是‘我們’,是我,你不能去,我一個人更方便。”
“你就不能委婉點?”江誠鬱悶,“我這輩子也沒可能趕上你,但在一般男子當中算得上優秀了吧?再說了,我還得照顧樓兒他們幾個,沒打算過去託你後腿,事情瞭解後到山東與我會和吧,我先見一見那位林鎮長,看他到底是不是故人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