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別太慘烈
?江誠以爲紀瑄至少會睡個懶覺,男人在這方面多多少少都有些莫名其妙讓人難以理解的想法,好像自家媳婦兒第二天腰痠背疼起不來牀就是對他能力的肯定一樣,就算表面再冰山的男人,遇到這種事情在心懷愧疚的同時內心也一定會十分悶騷的得意那麼一下下。
當然,這也是一個向自家媳婦兒展現他的溫柔體貼,他的濃情蜜意,好好表現自我順便滿足某種大男人虛榮心態的好時機。
然而紀瑄醒來的要比他想象當中的早多了,江誠眼睛不眨的盯着她,看着她從剛睡醒時不知今夕何夕的惺忪茫然慢慢地清醒過來。
四目相對的時候他沒在她臉上看到想象當中的羞澀、躲避以及尷尬,這天早上他註定要失望了,紀瑄打了個哈欠,抻着胳膊蹬着腿,做了一個全身的舒展,然後轉過頭盯着江誠,露出一個心情很好的笑容,傾身在他嘴脣上親了一下。
“早上好。”
江誠很喜歡這個親吻,但他總覺得說“早上好”並且給出第一個親吻的人應該是他纔對。
紀瑄又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從牀上坐起來,他張嘴想提醒她還裸|着,哪知道對方並不在意,兩條長腿從牀上挪到了地上,依然打着赤腳,迎着熹微的晨光,從容、自然的站了起來,如瀑的長髮筆直的落下,覆蓋到她臀部以下大腿根部以上,頭髮擋住了他希望看到的一切。
江誠總歸不大習慣紀瑄這樣的坦誠自然,臉上發燙的提醒她:“窗戶沒關。”
紀瑄正在系內衣釦子,聞言回頭一笑:“你該相信我的耳朵,窗外連只鳥兒都沒有。”
江誠艱難的別開臉,晚上和白天的區別就是,黑夜會誘惑你化身惡魔,白天你披着文明知恥的外衣,假正經也是正經,僞君子也是君子。
正是所謂的脫了衣服叫禽獸,穿上衣服是君子。
他想着這些有的沒的,神遊天外的功夫,紀瑄已經一層層的把衣服裙子穿戴的整整齊齊,有條不紊的洗漱清潔,梳理頭髮。
紀瑄看着裹着被子沒動靜的江誠,挑眉:“讓我伺候您起身嗎,夫君?”
江誠樂呵呵,裝模作樣道:“小生不敢。”動作迅速的撈過裡衣裡褲,在紀瑄的注視下,假作淡定的穿戴整齊。
“我幫你梳頭怎麼樣?”紀瑄晃了晃手裡的梳子,非常感興趣的問他。
“好吧。”男子的頭髮本來就比女子的更加容易打理,再說了妻子給丈夫梳頭束冠,丈夫給妻子畫眉本來就是增加互動交流感情的閨房之樂,他又怎麼會拒絕,美滋滋的做那兒一動不動的由着紀瑄忙。
“今天我想下海看一看。”紀瑄捧着他的頭髮,一點一點的梳理通順,江誠的頭髮很黑,質地好,拿在手裡沉沉涼涼的,紀瑄有些愛不釋手,她也只有現在的頭髮能和江誠比,以前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黃毛丫頭,要是在那時候遇到江誠她得妒忌死他,“村裡人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們一下子沒了三個人,他們說不定當我們已經死了,你的學生學業又要荒廢了。”
江誠也有幾分悵然,其實他是真心喜歡在桃塢村的生活,大傢伙在一起多熱鬧,也沒性子壞不好相與的村民,不像現在,整座海島就他們四個——桃花山莊的人不算,也不用爲生存發愁,唯一該煩惱的只有怎麼離島了。
太冷清了。
他也想盡快回歸凡塵,對於周莊主隱居世外的想法也愈發不能理解。
又不是亂世,至於麼,你看閨女到了出嫁的年齡都找不到夫婿,小姑娘過分天真單純,來歷不明又昏迷不醒的人都敢拉來做自個兒的“未婚夫”。
叮叮咚咚的琴聲從客廳傳了進來,歡快流暢的曲調夾帶着一些亂七八糟的音符,紀瑄和江誠出來的時候,紀澤也剛剛抱着江小樓坐下,興致勃勃的教他彈鋼琴,江小樓亂按一通倒也能把自個兒逗的呵呵傻笑。
江誠看到兩人才想起他們的臥室之間其實只隔了一個客廳,別有用心的問紀澤和江小樓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紀澤壓根沒察覺到他姐夫問話背後的深層含義,哥倆好的摟着江小樓的肩膀,非常純潔的說道:“還好,小樓睡相挺老實的。”
於是江誠放了心。
紀瑄不知道自己憋氣能憋多長時間,根據上次落水把父子兩個從大海里救出來的情況看,她能在水下呆的時間會很長。
讓紀澤和江小樓留在家裡,紀瑄帶着江誠在海島沿岸來回跑,紀瑄下水十多次,江誠才劃定了一片區域:“若離島的話,最合適從這裡行船。”他觀察風向,惋惜的嘆口氣,“若要回大陸,這幾天天氣正好啊。”
但這裡暗涌交錯,水流湍急,紀瑄曾試着單靠自己遊過這片海域,但水底的吸引力太大,她只能在水中挑選阻力小的地方潛行,但每次都不得不得在氧氣即將用光的時候半路退回來。
她游到安全的地方再把放在空間裡的船和衆人取出來的計劃自然泡湯。
海水的吸引力大方向上是從四面八方向海島底部彙集,紀瑄摸索出這個規律後有些心動,如果能夠搞明白這片怪異的海域水流不正常的根本原因,說不定能從源頭上解決這個問題。
江誠堅決反對:“不可!太危險了!”他態度從未如此嚴厲過,“簡直胡鬧,你真以爲自己是神通廣大的妖怪!這件事你別想了,我寧願耐心等上一年,也絕不允許你冒這個險。”
紀瑄無語的看着他:“我只是說一說,你不同意就算了,我沒打算冒險的。”她心裡有些發憷,如果是一般意義上的炸毛她早笑嘻嘻的湊過去逗他,但明顯這個男人是認真的,她怕他真的生氣,所以剛剛即使是真的起過下海打探清楚的心思也沒敢承認。
紀瑄態度這般柔順,倒叫江誠不大習慣,自己的嚴厲和對方的順從造成的明顯反差讓他有了一絲後悔和愧疚,沉默了一下,他放緩了語氣,臉依然沉着,輕聲對紀瑄道:“那我們回去吧。”
“我還想再下去一次。”紀瑄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別多想,我剛剛在水下想到了另外一條水道,想再試一次,碰碰運氣吧,反正不會有什麼損失。”
江誠着實對她不放心,但剛剛纔嚴厲的批評過人家,紀瑄又保證不會亂來,自己不答應的話倒顯得不近人情、不相信紀瑄了。
他只好同意:“注意安全,別勉強自己。”
“好。”紀瑄送給他一個笑容,然後沒入了海水中,她在相對平靜的海面上往前遊了大概幾丈遠,然後猛地沉了下去。
紀瑄沒說謊騙江誠,她最後一次因爲氧氣不足中途放棄退回來的時候,的確發現了一個水流阻力相對小的位置,這一次她的速度比之前嘗試的幾次都有所加快,但顯然不夠,紀瑄開始就沒抱太
大的希望,因而被迫順着水流往回遊的時候她也沒怎麼失望。
她順着暗流的方向遊,速度飛快,正要往海面浮的那一瞬間,紀瑄低頭往下面看了一眼,這裡是接近海岸的水域,海底本來應該很淺的,但這裡不是。
前方就是海島,海島沒入水中的部分垂直往下延伸,紀瑄相信,若海水全部褪去,他們所在的海島會是一座山體陡峭的孤峰。
現在這座“孤峰”幾乎與水平面垂直的身體上長滿了不知種類的觸鬚,也許是植物的根鬚,也許是別的什麼,再往下,便是黑漆漆的一片,暗流洶涌,看不到海底。
紀瑄本能的感到不對勁,這一眼看到的東西讓她心裡很不舒服,她浮出海面,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頭。
江誠高聲喚道:“瑄瑄——”他揚着手,“快上來!”
紀瑄像身後望了一眼,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遊向了岸邊。她還會來的,但首先要把江誠支開,直覺是一種預警,忽略它纔會帶來無法挽回的後果。
這之後紀瑄一直都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在江誠放鬆警惕的時候,紀瑄態度自然的提出要四處看一看打些獵物。
畢竟他們好久都沒吃肉了,這個理由說得過去,江誠並沒有懷疑她,閒來無事,他正在教紀澤下圍棋,連江小樓都下不過的小舅子顯然很好的娛樂了江誠,聽紀瑄說要出去打獵後他也是隻是叮
囑她早些回來。
紀瑄笑着應下,來到了海邊。
把冰鏈從空間裡拿出來的時候,紀瑄想到了水如雲,那位高階喪屍小姐因爲弟弟的不喜紀瑄已經讓她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水如雲只是在她腦海中呆了一下下就被她給拋開了。
冰鏈是紀瑄能量的結晶,每當她射死一隻喪屍,冰鏈上就會多出一個鏈環,到她來到這裡之前,這條冰鏈的長度已經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地步。
這條冰鏈的存在與被存放在空間裡的其它東西不一樣,紀瑄靠意識和身體的觸碰把東西從空間裡取出來或者放入空間裡,但冰鏈完全不一樣,它能夠保持一端露在外面,其它部分卻留在空間裡的狀態。
冰鏈的一端被紀瑄栓在幾塊牢靠的礁石上,消失的部分尾隨在紀瑄身後,鏈條的收放全憑紀瑄意識的控制,如果紀瑄不想,那麼鏈條就會卡在目前的狀態不動分毫,如果紀瑄失去意識,冰鏈則會自動回到空間裡,不是一下子消失的那種,而是像被存在於空間裡的那隻無形的手牽扯着,一截一截的收回空間。
不足之處是,這隻“手”的動作很快,如果紀瑄真的在海里失去了意識,那麼最後她的下場一定是被冰鏈以一種十分可怕的力量從海里拉出來,然後狠狠的砸在被冰鏈捆綁住的礁石上。
儘管她體質彪悍,自愈能力強大,然而能讓她的身體把礁石砸的粉碎的力道還是很疼的。
想到那個場面,紀瑄不由嘴角抽抽,老天給你各種讓人羨慕妒忌恨的好處時,一定同時挖了個讓你笑不出來的巨坑給你跳。
她至今還沒嘗試過暈倒的滋味,希望不要有第一次,如果有,也別太慘烈。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快樂,心情愉快,向所有讀者,尤其是至今仍看我文的老讀者致謝,不論是一直有關注,還是緣分帶來的巧合,總之非常感謝……驚喜。
海島側面結構示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