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缸中人彘紀瑄
紀瑄把江誠打橫抱起,她身上涼涼的很舒服,掙扎、矛盾抗拒不過被藥物激發的本能,對紀瑄莫名其妙的信任讓他苦苦保持的清醒土崩瓦解,瞬間陷於似夢似幻的迷亂裡。
無視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紀瑄淡定的好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莊嚴肅穆,那一雙似寒冰、似刀鋒的黑眸足以讓所有人忽略她平凡的外貌和臃腫的身材,她身上似有寒氣四溢,原本躁動不安不住撫摸她的江誠慢慢的平靜下來,閉着眼睛本能的抱住紀瑄的脖子,緊緊的貼着她,低聲喃喃:“好冰,好舒服……”
這當然不是他因爲藥物的原因產生的幻覺,因爲紀瑄的睫毛上真的結了一層的冰霜,如果沒有外面的那一層僞裝的話,這些人就會震驚的發現,紀瑄裸|露在外的皮膚從健康的紅潤變成了冰雪一樣的白。
暖烘烘的大殿在一瞬間冷了下來,遊走的蛇靜止不動,酒池表面結了冰,肉片覆蓋着一層雪白的雙華。
所有人保持着原來的動作,從裡冷到了外,動彈不得。
神算子一雙陰鷲的眼睛裡卻猛然綻放出狂熱的光芒,他掙扎着開口,死死地盯着紀瑄:“你……是妖是仙?”他哆哆嗦嗦,聲音裡卻帶着興奮,“我果然沒算錯,這人是爐鼎……有神仙,定然有爐鼎,哈……”
“不、不可能!”水如雲聲音尖利,“就算是修仙文!也該是我成仙的!你這麼醜,怎麼可能是主角!”
紀瑄冷冷的望着她,彷彿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相似的話,也有一個女人對我說過,一個得到了一點上天的眷顧便自命不凡的女人,以爲自己是主角其他人都是配角和炮灰的女人。”
她每說一句話,口中呼出的冷氣就使得整個大殿的寒意多上一層,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剛剛還能勉強開口的衆人卻連嘴巴都張不開了。
“那個人。”紀瑄居高臨下的望着水如雲,殘忍而冷酷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是創造你的主人。”她勾勾脣,“也叫水如雲。”
她不再多說,抱着江誠離開了“椒房殿”,當她邁出大殿的門檻時,覆蓋着一切的冰霜忽然冒出了冰藍的火焰,火焰安安靜靜的燃燒着,無法被撲滅,直到把整個“椒房殿”都燒成灰燼,什麼都不剩。
她到了僻靜的地方纔放下江誠,江誠睡熟了,他的身體上同樣覆蓋着一層冰霜,紀瑄握着他的手讓冰藍的火焰燃燒起來,江誠的面上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他卻毫髮無損,面色漸漸的恢復了正常的紅潤。
紀瑄單手卸下身上的僞裝,看着江誠身上快要熄滅的藍火,綻開一個笑容:“便宜你了,江公子。”
同樣的火,能把水如雲燒的連灰燼都不剩,卻能燒出一個健健康康的江公子,還不是佔了大便宜嗎?江誠什麼也不知道的時候算是因禍得福了,他想復仇,殊不知紀瑄也有沒辦法報的深仇大恨,和末日裡的水如雲一輩子沒機會再見,紀瑄又豈能放過這裡的水如雲。
“紀姑娘?”睜開眼睛的江誠愣了愣,發覺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舒爽,好似脫胎換骨了一般,記憶回籠,他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急忙往四周看了看,認出這裡還是江家大宅後有些着
急的問道,“紀姑娘,樓兒呢?”
“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紀瑄眨眨眼睛,溫溫柔柔好似沒了主意的問道,“現在怎麼辦呀,江公子,壞人都給你燒死了,你要收回江家嗎?”
江誠愕然,他只記得認出紀瑄之前的事情,之後他完全沒印象,剛剛他以爲是紀瑄救了自己,難道不是嗎?爲何紀姑娘會說是自己燒死了壞人?那些人都死了嗎?
“不。”他站了起來,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往“椒房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立着金碧輝煌的高大建築的地方此時空空如也,地面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痕跡,就好似那裡本來什麼都沒有一樣。
不是我做的,江誠呆呆的想,一定是紀姑娘,只是不知她爲何不承認……罷了,殺人的罪名就由我獨自承擔吧。
江誠握緊了拳頭,仇人如此輕易的就被解決,好像一場不真實的夢境,他悵然若失,心裡有快意,更多的是沒有着落的茫然與空虛:“紀姑娘,你回桃塢村吧,我要燒了這裡,江家被這些人禍害的從裡到外都爛透了,它已經沒了存在的意義。”
紀瑄困惑道:“可是……江公子,奴奴聽說公子是因放火不成才被抓的吧?”
江誠:= =||
“而且,不會誤殺無辜嗎?”紀瑄認真的問道,“江家的主人死了,還有好多僕人,他們都該死嗎?”
江誠毫不猶豫道:“該死,江家的人沒有一個乾淨的。”他猛然轉過頭望着紀瑄,眼中含着讓人心悸的森然和凌厲,“有逼不得已的,爲虎作倀助紂爲虐是事實,不然爲何他們虐殺幼童以人肉爲食的獸行不被外人所知?因爲他們同流合污,無論是主動還是被逼的,他們不允許有任何一個乾乾淨淨的人存活在江家大宅,若出現在酒池肉林的婦人不是紀姑娘假扮,那麼‘她’今日要麼死,要麼被逼着做那等齷蹉之事,再吃下人肉,便永無回頭之路。”
紀瑄似乎是被嚇呆了,她囁嚅道:“那行……我陪你燒吧。”
“對不住,嚇到紀姑娘了。”江誠沒有拒絕她,“從西北院落開始吧,那裡是江家最偏遠的院子,能拖延一些時間。”
西北院最偏遠,卻有些不同尋常的聲音傳出來,紀瑄側耳聽了一會兒,竟然聽不出到底是什麼。
“紀姑娘,你在這裡等着,在下進去看一看。”
紀瑄預感那不會是太美好的場面,以她認識的那個水如雲和現在的水如雲扭曲變態的尿性,裡面還指不定有什麼呢。
“一起吧,江公子若是暈倒了,奴奴還能搭把手。”
江誠:= = 紀姑娘麻煩你嚴肅點好嗎?
不過有紀瑄在身邊江誠的確覺得安心了很多……
打開門後頓時有一股惡臭撲鼻而來,濃濃的腐臭味讓江誠差點沒噁心的吐出來,反觀紀瑄則面色如常,江誠自愧不如,心裡不由再次感嘆紀姑娘的彪悍,等略微適應了房間裡的昏暗光線後江誠才小心的邁開步子朝裡走去,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唯有裡側擺着三口大缸分外惹人注目。
而這三口大缸就是惡臭的來源,他們聽到的怪聲正是從中間的那口缸裡傳出來的。
三口大缸分別裝着三個人,從外型上根本分辨不出他們是男是女,他們的腦袋上已經沒了頭髮,頭皮血紅,有凸起的血塊,有些地方已經沒了皮肉,血肉模糊十分可怖,可見他們的頭髮是生生被人拔光的
他們的耳朵和鼻子都被割了下來,眼睛的地方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兩個洞,嘴巴被線縫上,四肢全部被砍了下來,兩邊的已經死絕了,屍體上到處都是亂爬的蟲子,缸裡還有老鼠出沒,唯有中間的那個還從原來口鼻的地方不斷的發出無意義的聲音。
中間的那個嘴巴似乎是剛剛被縫上的,還在流着血,潰爛的傷口上同樣爬滿了蟲子。
江誠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跑了出去嘔吐起來,紀瑄後退一步,在缸子上發現了他們的名字,左右分別是“許晴”和“劉蘭兒”,中間的那個……
寫着“紀瑄”。
作者有話要說:江公子貌似弱爆了,吐啊吐啊就習慣了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