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麻煩姑娘挖坑埋了她
紀瑄當然不能抱着一個大男人招搖過市,春天的太陽很暖和,她把江誠從房間裡搬到院子裡曬太陽,順便消毒殺菌,然後十分不負責任的打發江小樓挪動他的小短腿兒跑到村東頭請大夫。
江誠躺在柔軟乾淨的牀鋪上,望着彷彿一輩子都沒見過的藍天白雲,眼角忽然有些溼潤。
他們何其不幸,又何其幸運,上天畢竟沒有讓他走到絕路上。
他看着紀瑄忙裡忙外,把屋子裡發黴的牀鋪傢俱全部扔到院子裡,打開所有的門窗,然後走到他跟前問道:“這位‘老奶奶’怎麼處置?”
江誠感覺比在房間裡好了很多,不知道是心情開朗了還是曬了太陽的緣故,他啞聲道:“勞煩紀娘子綁了她關在柴房……堵住她的嘴。”
“成。”紀瑄道,“不過能別叫奴奴‘娘子’嗎?姑娘也行。”
江誠緩緩的點了點頭,充滿感激的望着她:“多謝紀姑娘。”
紀瑄把動彈不得的惡婦綁了堵住嘴巴扔到柴房鎖着,拍了怕手,笑道:“不客氣,都是鄰居。”
都是鄰居?紀瑄你摸着自個兒的心問問這話說出來你自個兒信不?
江小樓翻過高山(小山坡)越過大海(小水窪),歷經各種艱難險阻之後,終於把大夫領進了門,一進門撒腿跑到爹爹跟前,淚眼汪汪的抽鼻子:“爹爹。”
赤腳大夫是村東頭的田大爺,紀瑄剛剛纔派發過糕點,田大爺看着院子裡爺倆的慘狀,又看了看滿院子發黴的用具,想想某個讓人厭惡的僕婦,瞭然,先嘆了聲:“造孽啊,奴大欺主,太不是東西了。”然後才嘮嘮叨叨的給江誠看病。
“得慢慢養着,老頭先給公子開兩副藥,到兩裡外鎮上的藥鋪去抓,這……”田大爺一看這家的情況,爲難了,誰來照顧病人?“公子的家人呢?”
江誠垂眸:“勞煩大夫了,我自會想辦法。”
“農忙剛過,就在村裡請個人也不難,公子若是有意,老頭可以幫公子問一問,不麻煩的。”
江誠眼睛一亮,緊跟着又暗淡下來,面上帶出幾分窘迫和悽苦,他身無分文,銀錢都被那惡婦賭錢吃酒用了,酬勞再少他也付不起,江誠勉強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容:“不用了。”
鄉下人沒那麼多心思,有什麼說什麼,田大爺還沒有心思細膩到發覺江誠藏在背後的爲難和困窘,只道他是城裡的少爺,有自己的門道,於是沒再勉強,留下了方子就告辭了。
紀瑄看着愁眉苦臉可憐兮兮的爺倆心裡一陣好笑:“江公子,你都落魄到這種地步了,還有什麼臉面放不下的?村民淳樸善良,你把困難說出來,難道老大夫還不能幫你通融通融,沒銀子可以用別的東西當酬勞,總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江誠呆愣愣的望着她,囁嚅道:“我、我不知道還可以這樣。”
紀瑄提醒他:“求人總會吧?該放低身段的時候就要放低身段,好歹爲你家小孩兒想想吧?奴奴都聽到他的小肚子叫了幾次了。”
“求人”
紀瑄一臉爲鄰居着想的熱心,內心卻滿滿的都是八卦,話說她非常想看這位宅門少爺養好身體之後大戰惡毒親戚,剛纔田大爺提到“家人”的時候這位身上溢出的強烈怨恨她可沒錯過。
打好關係好看八卦,看在小正太夠可愛的份上,紀瑄賭落魄公子單身爸爸贏!
所以,別讓我失望啊!紀瑄認真的點頭,循循善誘,“沒錯,忍辱負重,臥薪嚐膽。”
江誠疑惑的看着她,似有所悟,他聯想到眼前的女子一招解決惡婦輕輕鬆鬆抱起他一個成年男人的彪悍,眼裡浮出一抹期待的神色,遲疑的問道:“那麼,我能求紀姑娘嗎?”
紀瑄= =:“……”
紀瑄一邊烙着香噴噴的蔥花餅,一邊滿是興味的嘟囔:“真有意思啊,他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不過不得不承認,能選中我,你老爸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好,全世界沒幾個人能比的上他。”紀瑄把切成小三角蔥花餅遞給眼巴巴看着她的江小樓,沾着麪粉的手在他左後兩邊臉上各畫了三道印子,看着小花貓一樣滿臉無辜的傻小孩兒,紀瑄嘻嘻笑。
她取下圍裙,把用雞湯煮好的粥先給江小樓盛了一小碗,把圍裙繫到江小樓脖子上,讓他坐在小板凳上就着椅子吃,然後才端着屬於江誠的那一碗的到了隔壁,江小樓見她走掉了,慌忙把蔥花餅叼在嘴巴里,小手顫巍巍的捧着小碗顛顛的追在紀瑄屁股後面跑。
紀瑄回頭瞄了他一眼,看了看周圍,壞笑一下,刷的拔地而起,竟從七尺多高的石牆上直接翻到了庭院裡,江小樓呆立當場,張大嘴巴驚駭的瞪圓了眼睛,蔥花餅吧嗒一下掉在了熱乎乎的雞湯粥裡。
紀瑄腦袋從門口探出來,看到江小樓的表情哈哈大笑,說了句“熊孩子”,開開心心的端着碗到了重新整理過的房間裡:“江公子,吃飯了。”
江誠難爲情道:“勞煩紀姑娘扶在下坐起來。”
紀瑄照辦,再次提醒他:“江公子,你欠我的銀子可越來越多了,那什麼一箱子的金銀珠寶可不是誆我的吧?”
江誠垂眸:“明允不敢,答應紀姑娘的,一定會給的。”
紀瑄看着他濃密的長睫毛高深莫測一笑,把碗遞給他:“諾。”
江小樓邁過門檻,端着飯碗跑到牀前,充滿驚奇的看了眼紀瑄,然後才衝江誠喊:“爹爹。”
江誠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樓兒乖。”他兩條手臂綿軟無力,勉強端了一會兒碗就沒力氣的放在被子上,更何談自己動手吃飯了。
紀瑄腳尖在江小樓屁股上輕輕蹭了蹭:“去,乖孩子,自己就着凳子吃。”然後把碗接過來,舀了一勺子送到江誠嘴邊,“江公子,別打奴奴的主意,奴奴端茶送水餵飯都是爲了江公子承諾的一箱子金銀珠寶,來,張嘴。”
逼不得已,他別無選擇,只能滿心尷尬的張開嘴,不是滋味的吞下這一口飯,心裡卻不服氣的想,什麼叫別打你的主意,說得好像本公子會因爲你的照顧動心一樣。
還有最初見面的那句“我可是不會負責任的”,紀姑娘未免太自戀了些。
等餓了好幾頓的爺倆吃飽喝足,湯藥也下了江誠的肚子,天已經黑了,紀瑄搬家第一天竟然就是在照顧病人中度過的。
唯一的感嘆就是,久病牀前無孝子是有道理的。
但爲了那一箱子的金銀珠寶,紀瑄還是十分敬業的把一個鈴鐺放在江誠的牀頭,叮囑他:“有事就搖鈴鐺,奴奴會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她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千萬別忍着。”
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後,江誠霎時紅了臉,強硬道:“不敢勞煩紀姑娘,把、把恭桶放在牀尾,明允會自己解決。”最後一句低不可聞,老實人快要冒了煙。
紀瑄聳聳肩,臨走時又問了句:“柴房的那位怎麼辦?”
江誠垂下眼皮掩飾住不受控制流露出的殺心,淡淡道:“不必理會。”
真夠狠的,不給吃不給喝,要不了幾天一定死翹翹,從傷害他們的爪牙開始,單身爸爸的復仇決
心很強烈嘛。
江誠能單獨下地走動的時候,紀瑄又到柴房看了眼,身體還是熱的,剛死沒多久,紀瑄避開江小樓把這件事告訴江誠,江誠回答:“只是個低賤的家生子而已,麻煩紀姑娘在屋後挖個坑掩埋了吧。”
紀瑄嘴角直抽,爲了一大箱子的金銀財寶,她忍了,不過挖坑埋屍體這種事情她絕對不會做的,鄰居家的屋後面和她自己家的屋後面難道差很遠嗎?每次到後面上廁所都想到附近有個屍體正在化肥的感覺可不怎麼好。
她用了自己的法子處理了屍體,天然無污染,不留痕跡,保證廢物完全利用。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曰:主人腰疼休息中,所以今晚依舊是奴家招待各位=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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