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末日女穿越暗黑文
紀瑄最終決定把紀澤送的鋪子開成一個玩具店。
玩具很好玩兒,不是後世變形金剛啊模型車啊洋娃娃這種玩具,而是中國傳統文化裡在後世已經淡出人們視線的古老玩具。
紀瑄覺得有趣,不僅僅是當做商品來交易,她還打算每一種玩具都收藏一份。
人生在世,總得給自己找些樂趣,對吧?
紀瑄存了長久做下去的打算,因而玩具店正式營業的時候,她沒有用自己本來的面目面對衆人,而是稍稍做了一下僞裝,把自己扮成一個微胖的中年婦女,親和、無害,招小孩子喜歡。
她營業的時間也十分隨意,上午開門極晚,下午關門很早,她的目的並不是賺錢,即使生意如預料當中的不好紀瑄也沒沮喪,讓她無言以對的是摸清楚她脾氣後每天來店裡免費玩兒這些玩具的小孩子們,每過幾天,她總能發現幾個缺胳膊斷腿兒的玩偶,還有破損的皮影戲,以及其它被損壞的玩具。
這是難免的,恐怕就連把玩具弄壞的小孩兒也不清楚自個兒到底是什麼時候怎麼把玩具給弄壞掉的。
紀瑄是個憊懶的性子,弄壞她再修好,修不好的用庫存裡的新貨換上,但對來店裡玩兒的小孩兒三令五申,嚴格要求他們愛惜玩具,她用她的火眼金睛把幾個毛手毛腳又不知悔改的小鬼頭拒之門外一整天,讓他們眼巴巴的看着其他小孩兒玩而自己只能流口水後,這幾個小東西就學乖了,就連其他小孩兒也得到了教訓。
總之,沒過多少天,全城的大人們都知道這條街有個傻子開免費的玩具店給小孩玩,小孩子們都知道這條街有個好心的胖嬸嬸家裡有好多好玩兒的玩具能給他們玩兒。
紀瑄渾不在意,每天聽着一羣小鬼頭嘰嘰喳喳的聲音居然也覺得日子過得十分愜意,知道的內情的江誠紀澤還有江小樓來過看了幾次就受不了了。
“沒見過你這麼做生意的。”江誠不忍直視,“只賠不賺,你還窮開心。”
“窮開心,窮開心,自然是越窮越開心。”紀瑄嘻嘻笑着和他開玩笑,門口用來做裝飾的風鈴叮鈴鈴響了起來,江誠順手從架子上取下一個胖乎乎的玩偶,“樓兒,喜歡嗎?”
江小樓:“爹,我十歲了。”
紀瑄胖嬸笑眯眯道:“您二位繼續挑。”接着看向剛剛走進來的兩名年輕女子,看着是對主僕,一個做婦人打扮,進來之後一直在看小周圍玩鬧的小孩兒發呆,直到紀瑄叫了她一聲,才慢吞吞把注意力拉回來。
“你想找什麼?”紀瑄笑着招呼她,開門一來第一位正正經經的顧客,紀瑄不由打起十分精神來。
“娃娃。”少婦惜字如金,神情略顯恍惚,一副不在狀態的模樣,心不在焉的打量着放在架子上層的各類玩偶。
她身邊的侍女則一臉擔憂的望着她。
少婦挑了一個奶娃娃模樣的不倒翁,脣邊露出一點笑意:“就它了。”侍女忙問紀瑄,“老闆娘,這個不倒翁怎麼賣?”
“呃……”紀瑄不記得了,便隨便報了一個價錢,看到侍女一臉“好便宜”的驚訝表情,她腦後掛了一滴汗珠,目送主僕二人離開後,紀瑄望着手掌心裡的幾枚銅板自言自語道,“好歹是我親手掙的錢。”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解釋給邊上的父子倆聽。
先放過玩具店不提,等紀瑄想起要找紀澤好好談一談的時候,發生另外一件事又讓紀瑄的計劃不得不延後,知府果真認了葡萄做養女,並且舉辦了很正式的儀式,他們得去參加認養儀式。
茶樓與玩具店同時歇業一天。
事實上,他們只是過去吃了一頓飯而已,知府遵守了諾言,並沒有表現的對他們一家子太過與衆不同引人注目,待他們如同對待其他普通的賓客一樣,倒是紀澤忙的很,人情往來上需要應對的“朋友”有不少。
作爲澤公子的姐夫,氣度不凡的江誠自然而然也受到了一衆文人雅士的關注。
但在女客那一邊,紀瑄的處境卻有一點點的尷尬。
雖然她本身並不在意,不過在旁人看來,她的確夠尷尬夠可憐的。
出席上流社會的宴會,居然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聽說是從鄉下逃難來投奔弟弟的,澤公子那樣一身風華的人物,怎麼會有這麼土老帽的姐姐?恐怕不是親的吧?你看,長的都不像。
紀瑄一如既往的和絕大部分女性的氣場不合,和對方的脾性好壞沒關係,心地善良的軟妹子在遇到紀瑄的時候也會產生退避三舍不喜歡親近的念頭。
她早就習慣了。
一邊裝模作樣的賞花,一邊悄悄打量自己的衣着,她覺得自己穿的挺得體的,衣服料子是上好的,裁剪合身漂亮,但和“上流社會”的貴婦少女們相比,呵呵,是寒磣了些。
又聽到一聲竊竊私語的“真土”時,紀瑄沒忍住,回頭看了眼路過的兩名少女,呵呵笑道:“我是土豪嘛。”
兩人尷尬的走開。
紀瑄再次低頭打量了下自個兒的穿着,難道是因爲審美不同帶來的差異嗎?還是她的審美仍然停留在一百年前?她納悶兒的嘀咕:“哪裡土了?”
“衣服的樣式。”一個聲音輕輕說道,“你沒發現和大家的都不同嗎?我祖母年輕的時候有一套和你十分相似的裙子。”
紀瑄擡頭,認出說話的正是來玩具店買了一個不倒翁的少婦,看了她的穿着打扮,對比了下自己的,紀瑄喪氣的發現兩個人的果然不在一個檔次。
她很傷心的認識到一個事實,她的人跳躍到了一百年後,但大部分的認知習慣還停留在一百年以前,而且她穿的衣服還全都是一百年前在裁縫店裡量身定做的。
現在她才意識到,真的該換了。
紀瑄訕訕一笑,正想說些什麼,對方又輕聲道:“很漂亮,顯腰身,現在的裁縫已經不再做這種樣式的裙子了。”而這裡大部分女性的衣着,都是沒腰的。
紀瑄囧,所以那些說她土的人該不會在心裡對她這身樣式“老舊”的衣裙羨慕妒忌恨吧?
“哦。”紀瑄心情好起來,她決心衣服裙子什麼的,還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吧,她這個守舊懶得變動的“老人”懶得追求流行趨勢了,“你——”
“她們不喜歡你。”少婦靜靜的陳訴事實。
紀瑄:“……”
“我夫家姓洪。”她自我介紹。
紀瑄覺得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愣愣道:“我夫家姓……江。”
“江夫人。”
紀瑄滿頭黑線:“洪夫人。”
“你有孩子嗎?”洪夫人問她。
紀瑄囧囧有神:“有。”江小樓不就是她兒子嘛。
“哦,我沒有,連繼子都沒有。”她說這話時,表情是平靜的,語氣也是平靜的,但紀瑄就是從她的話語中感覺到一股莫大的悲哀和絕望。
她視線越過紀瑄,擡腳離開,與紀瑄擦肩而過的時候,她聲音平平的問了一個問題,卻把紀瑄驚的差點沒從地上跳起來!
“等一下!”紀瑄慌忙喊,然而當她轉過後,洪夫人已經不見了,其她女客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紀瑄顧不得許多,慌慌張張的四處尋找洪夫人的身影,她幾乎問遍了在場的每一個女客,但結果是越來越多的人用驚恐莫名的眼神望着她,不由自主的遠離她。
因爲從始至終,衆人的印象裡只有紀瑄一個人站在秋海棠下的畫面,根本就沒有什麼洪夫人。
紀瑄安靜下來,忽然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表情無辜又真實:“不好意思哈,我把人給弄混了。”
她解釋的語焉不詳,但卻叫被她剛纔失態的一番詢問驚的以爲有髒東西的女人們放了心,哪怕不合邏輯,只要她們願意,她們就會相信能讓她們安心的“事實”。
沒有理會衆人更加疏離漠然的不喜態度,紀瑄接下來再也沒有做出任何失態的言行舉止,安靜、耐心的等到了一切結束。
一回到家裡,紀瑄馬上找到了紀澤房裡,開口便道:“幫我打聽一個人。”
江小樓哇啊啊啊叫起來,紀澤慌慌張張的那身體給他擋住:“快鑽被窩裡。”江小樓嗖的跳上牀,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動作一氣呵成。
紀瑄莫名:“你倆幹什麼呢?”
紀澤無奈:“姐!我倆好歹也是爺們兒了,您進門前能不能先敲下門?**啊空間啊,我們家小樓也長大了好不好。”
江小樓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語氣羞憤:“紀姑姑壞死了!全被看到了!”
“你小時候我什麼沒看過!”紀瑄不屑,不滿的看着她弟,“你倆幹什麼呢鬧的神秘兮兮,還脫衣服哈。”
“別說別說!”江小樓大叫,“別告訴紀姑姑!小舅舅你答應過我的!”
紀澤忍笑:“姐,你聽到了,事關小樓男子漢尊嚴和我的信譽,不能講。”
紀瑄越發好奇,不過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暫且把事關江小樓男子漢尊嚴的神秘事件放到一邊,對紀澤道:“幫我在蘇州城裡打聽一個人,一個女人,夫家姓洪,沒有孩子的,還有……在被邀請參加今天宴會的名單裡,也可能沒有,但對方一定很有錢,是大戶,這麼多信息了,應該不難找吧?”
紀澤望天:“姐,你當我萬能的,打聽人家媳婦兒這種事情,會被當成下流猥瑣男的吧?”
紀瑄沒好氣道:“我有讓你鬧的滿城盡知嗎?所以纔要暗中打聽。”
“你打聽人家做什麼?”
紀瑄簡單的把白天遇見對方的事情說了一遍:“她問了我一句話後就消失了。”
“什麼話?”
“紀瑄,你願意和一個人分享壽命,絕不後悔嗎?”紀瑄表情凝重,“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問清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位洪夫人難道清楚怎麼讓江誠和自己一樣同壽嗎?那種語氣,她分明就是認識自己的。除此之外,她還知道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姐,這不能說明什麼,你是我姐姐,有心人想打聽到你的名字其實不難。”
紀瑄一臉苦逼:“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她說完話就直接消失了,是消失,你覺得普通人能做到嗎?”
紀澤眨眼,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說……她也是穿的?”
“不止。”紀瑄語出驚人,“她是末日進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