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冷川面色稍霽,他鬆開她的手腕,傅淺言得以解脫,往晨光大樓裡踏進,顧冷川好心情的勾起脣角,傅淺言的乖巧再一次令他愉悅。
傅淺言此刻卻沒有顧冷川的好心情,本來被事務纏身的她,還要分出一份心力來應付他,傅淺言越想眉頭皺的越深,因是低垂着眉眼,沒有發現迎面走來的人,一時間兩人相撞在一起,傅淺言擡眸微微一愣。
是她,風雅頌。
風雅頌顯然也是沒有料到會撞上人,良好的教養使她微微頷首,正想說聲抱歉時發現對方是傅淺言,妝容精緻的杏眸裡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本來到了喉嚨的話再次被她嚥了下去。
傅淺言見風雅頌,微微頷首道:“風小姐你好。”
風雅頌面上掛上得體的笑容,迴應着微微頷首:“傅部長你好。”
傅淺言看了看她的身旁約莫四十歲的中年男人一眼,面上不解:“這位是?”
風雅頌哦了一聲,拂起耳邊的碎髮,姿態優雅:“這是我們風氏集團廣告部的導演,今日前來是來找韓明雪韓小姐試鏡的。”
傅淺言瞭然,她面上微笑,微微側身,將道路讓出來:“那我便不打擾幾位了。”
風雅頌對着她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擦身而過時對傅淺言道:“哦,對了,明天的試鏡不知傅部長有沒有時間一起前來呢?”
傅淺言淺笑,語氣友善:“我的幸運。”
風雅頌掩脣輕笑,傅淺言忽的笑容一滯,眼神怪異的看向她,風雅頌沒有察覺,她輕聲道:“那我們便先告辭了。”
傅淺言微笑頷首,待她走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看着風雅頌消失的背影,回想起她方纔的一陣輕笑,不禁擰眉。
是她多想了?
傅淺言回了辦公室,腦海中依舊迴盪着風雅頌的笑容,與那日綁匪的相重合,她手指無意識的輕敲桌面,艾米進來時都恍若未覺:“部長?”
隨着幾聲敲門聲,艾米的聲音響起,傅淺言回神,她坐直身子看着緩緩踏進的艾米問道:“有事麼?”
艾米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文件遞給她,傅淺言接過,低頭看了起來:“這是今天下午韓明雪的試鏡內容,風小姐託我送來給你的。”
傅淺言翻看資料的手一頓,風雅頌這是將她的後路給斷了啊,正好,她也有一些事情要確定。
艾米見她看的認真,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傅淺言待艾米走後,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不多時,那邊的電話被接通,一個慵懶的男聲傳來:“達令,想我了?”
傅淺言面上淺笑,她道:“想你的電腦。”
那聲音哀嘆一聲,道:“有沒有搞錯,我英俊瀟灑,竟然還不如電腦?”
傅淺言輕笑出聲:“說正事,我有事要找你幫忙。”
那聲音懶懶的哦了一聲,拖得長長的:“那報酬是什麼?”
傅淺言見他又不正經,語氣沉了沉,她重重的喚道:“阮姜!”
阮姜立刻正色道:“什麼事,你說。”
傅淺言見他終於不再嬉鬧,聲音壓得低低的:“明天幫我覈對下兩個聲波。”
阮姜一聽是這麼有技術含量的事情,立刻來了興致,隔着電話,傅淺言都可以想象到他的表情,定然是抱着電話喜得眉開眼笑:“那你儘快把文件傳給我。”
傅淺言輕笑,應了聲:“是,檢察官。”
阮姜是她在一次出差的時候認識的,當時他說他只是一名小小的網警,後來傅淺言才知道,他是d市檢察院的檢察官,阮姜說這是他父親給安排的,他自己的理想是做一名網警,傅淺言只罵他沒出息,但也知道阮姜的計算機能力絕對躍然於網警之上。
傅淺言掛斷電話,看着手上的資料微微出神,就算她確定風雅頌就是綁匪又能怎樣?告她?以風氏集團的實力,定然會將事情壓下來,到時候她打草驚蛇不說,還賠了夫人又折兵,想來十分吃虧。
但是多一份把柄在手中也是好的,以備不時之需。
傅淺言定下心,開始整理文檔,韓明雪的事情被壓了下來,也從熱搜榜上掉了下來,她得再策劃一番,讓她與顧國邦的名字再次登上頭條。
一天的忙碌下來,傅淺言再從文檔中擡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她看了眼手機,眉頭微擰。
這麼快就到晚上了,她正看着手機出神,忽的手機開始震動,傅淺言心咯噔一跳,看清來電名字後,面上閃過一絲不悅,她將手機調到靜音,並不接。
顧冷川聽着電話中傳來的嘟嘟聲,薄脣緊抿,他確信傅淺言看到了,她習慣性的將手機調成震動,只有晚上時纔會調回來,但從來不會把它關靜音。
他盯着手機一看就是五分鐘,就算手機不在身邊,回來時也該看到未接提示,不,她分明是看到了,但是沒有接!
顧冷川一個人盯着手機胡思亂想,昏暗的燈光下,他一身家居服坐在沙發上,褪去了西裝的他少了幾分嚴肅與霸氣,多了一份隨意和慵懶,無論是哪一個他,都足以成爲女人鐘意的伴侶。
傅淺言並不知道顧冷川的思緒,她在晨光故意拖延着時間,一直到凌晨才往他的別墅去,天曉得一天的勞累下來,她知曉好好洗個澡睡覺,那個大少爺誰愛伺候誰去。
她來到顧冷川的公寓,一路拖着拖鞋,屋裡的燈沒開,她並不知道顧冷川就坐在沙發上,傅淺言越想越憋屈,她將鞋子狠狠的甩開,低聲詛咒:“該死的。”
顧冷川挑眉,他頭一次見到傅淺言吐髒話,在他的心中,這個女人優雅大氣,語言得體,現在看來,該改觀了?
傅淺言依舊沒有注意到顧冷川的存在,她在黑暗中摸索着,也不知道是撞到哪兒,砰地一聲,接着傳來她的低咒:“連冰箱都學着欺辱我了是不?反抗不了他還反抗不了你!”
說着,顧冷川又聽到一陣巨響,接着是傅淺言的抽氣聲,顧冷川實在看不下去,她是蠢得無藥可救了麼?冰箱撞了她,她再撞回去?
“開燈。”
冷不丁的一聲讓傅淺言嚇了一跳,猛地擡頭接着再次撞上冰箱,疼的她齜牙咧嘴,顧冷川聽到動靜幾不可聞的皺了眉頭,起身將燈打開。
突如其來的光亮令傅淺言眯了眯眼,適應了光線時,看到顧冷川越過沙發到自己面前,傅淺言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你還沒睡?”
傅淺言如是問,顧冷川看着她,面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裂痕,他黑着臉:“臉上的是什麼?”
傅淺言一愣,探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見指尖一抹油漬,想起自己方纔回來時因爲太餓,到了路邊攤吃了些燒烤,她將手指往顧冷川面前一送,隨口道:“這個啊?剛吃燒烤時沾到的吧。”
顧冷川看着她送過來的油光發亮的手指,眉頭微蹙,往後退了一大步道:“去洗澡。”
傅淺言想起他有潔癖的事,瞥了他一眼,不情願的往浴室走去,顧冷川在她身後冷冷的提醒:“將臉上洗乾淨。”
傅淺言到了浴室才知道自己的模樣有多不堪,她聳了聳肩,這也怪不得她,一見喜愛吃的就沒命似得習慣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哪能是能改就改的。
傅淺言洗完澡後,免不了又被顧冷川推到在牀,一夜酣戰,他在之前就下了命令,做完之後不許走,但很快的,他便發現這是個錯誤的選擇。
因爲他發現她不僅又好吃這個毛病,睡覺還喜歡將腿壓在他身上,好死不死的壓在他的大腿根,他差點沒忍住再翻身做一次,傅淺言睡覺的毛病數不勝數。
這一晚上將她在顧冷川心裡的形象盡數打翻。
笑容甜美?睡着時放佛偷吃東西的老鼠,在他耳旁磨了一宿的牙。
**修長?睡着時有意無意的蹭着他的身子,令他瞪着眼睛一夜未眠。
形態優雅?睡着時替她蓋了七八遍的被子不說,還得隨着她的移動而移動,否則她就會將整個人壓在他身上。
那一晚,睡眠質量一向良好的顧冷川首次失眠,精神崩潰到有一種想將這個女人扔出去的衝動。
翌日清晨,傅淺言睡夢中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灼灼的看着自己,她緩緩睜開眼睛,見一旁的顧冷川死死的瞪着她,不由得出聲:“你做什麼?”
顧冷川狠狠的將她壓在身上的腿扔下,翻身起牀,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身子暴露在她面前,身上未着片縷的來回走動,傅淺言也不避諱,將胳膊搭在腦袋底下,欣賞着面前的******。
顧冷川洗完澡出來,見傅淺言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薄脣微動:“你這個姿勢,我會以爲你是在邀請我。”
傅淺言面上一閃而過的慌亂,她不動聲色的將自己裹在蠶絲被裡,她可不想再被動的請一天的假。
顧冷川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他冷哼一聲,到衣櫥裡找着衣裳。
傅淺言看着扔過來的一整套衣裙和內衣,微微挑眉,不得不說,顧冷川的心思細膩到可怕,他能夠察覺到別人察覺不到的細節,繼而做出;令人意外的事情,比如現在,傅淺言挑脣道:“顧大少爺真是精細入微。”
顧冷川挑脣淡淡道:“我可以理解爲你是在誇讚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