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甩門而去,傅淺言捏着眉心,終於將這一家子伺候完,她將文件整理了下,正想埋首工作,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起,傅淺言接通,艾米的聲音傳來:“部長,韓明旭要見你。”
傅淺言挑眉,韓明雪自從她是顧國邦的私生女一事曝光之後,行事極其隱秘,大有要雪藏的意思,她這個時候來找自己做什麼?傅淺言回道:“讓她進來吧。”
艾米應了聲,掛斷電話,不多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韓明雪進來,與最後一次見她時不同,這一次,像是幾日沒有睡好,儘管面上還上着薄妝,但依舊掩飾不了的疲憊。
她一身淺綠色的大衣,清新卻十分的成熟,傅淺言放下手中的工作,挑眉看向面前的韓明雪,出聲淺淺:“有事?”
韓明雪抿了抿脣,最後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她語氣溫和:“我是來道歉的。”
傅淺言依舊不動聲色,她看着韓明雪,示意她接着說下去,韓明雪抿了抿脣,接着道:“對不起部長,我不應該一時衝動將你的事情說出去。”
傅淺言換了個姿勢,卻依舊不接話,韓明雪手心冒着冷汗,她這些天過得並不好,在緋聞沒有曝光前接的廣告與戲,在曝光之後,接二連三的打電話解約換人,一時間韓明雪身上的廣告沒有一個,她已經歇了兩週了,就連傅淺言之前答應她的晨光公益廣告都被退了,她現在真的是面臨雪藏。
韓明雪深刻的明白雪藏的後果,她現在二十五,正是出道的好時候,並且也算是在娛樂圈站穩了腳跟,觀衆心中也留了個印象,如果被雪藏,時間還是不定的情況下,她的星途就真的毀了,再無半點回轉的餘地!
傅淺言看着一臉緊張的韓明雪,嘴角輕挑,聲音卻是冰冷的很:“知道亡羊補牢是什麼意思?”
韓明雪面色一白,她緊緊的咬脣,半晌似乎下了決心:“只要部長不讓我雪藏,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傅淺言低低的笑了兩聲,擡眸間精光一現,她身子往辦公椅上一揚,語氣慵懶:“但是我現在沒有需要你做的事情。”
韓明雪死死地咬着脣瓣,低垂着眉眼,一副乖巧的模樣,傅淺言卻不住的惋惜,她如果當時有這麼乖巧也就不用這麼低聲下氣了,但是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決定的,怨得了誰?傅淺言出聲:“我一早便說過你的未來掌握在你自己手裡,是你一手毀了它,事到如今,我也沒有能力幫你。”
韓明雪終於死心,她低垂着頭,聲音沙啞:“我知道了,謝謝部長。”
傅淺言面上不驚,低頭看着文件,過了片刻,韓明雪依舊沒有離去,傅淺言擡眸道:“還有事?”
韓明雪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猶豫,傅淺言將眼鏡摘下道:“什麼事說出來。”
韓明雪頓了頓道:“顧冷川是真的喜歡部長。”
傅淺言動作一頓,她揚起狹長的眸子看向韓明雪,聲音冷淡:“那又如何?”
韓明雪輕笑一聲,嘴角的笑容淡淡,她搖了搖頭道:“沒有,部長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說着便轉身離去,傅淺言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絲不舒服。
傅小冉的文件準時在下班之前交給自己,傅淺言將文件大致翻了翻道:“不錯。”
傅小冉冷哼一聲,便要離開,傅淺言喚住她,她回眸不耐的看着傅淺言,傅淺言眉眼含笑,輕聲道:“小冉,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叫做人看清自己的位置纔是最重要的?”
傅小冉反應過來,知曉她是貶低自己的工作能力,她正想反駁,忽的傅淺言手機震動,傅淺言看了一眼,眉頭微蹙,最終還是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是傅雲天的聲音:“今晚家宴。”
傅淺言應了聲:“我知道了。”
傅淺言掛斷電話,傅小冉的聲音響起:“這句話對你也很適用。”
傅淺言聞言挑了挑眉,不可置否,她向來都是十分認同這句話的,她淡淡道:“今晚家宴,你不下班麼?”
傅小冉又瞪了她一眼,匆匆離去,傅淺言看着辦公室門外傅小冉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傅淺言依然是將近八點的時候走出的公司,剛出了旋轉門,迎面便撞上一輛邁巴赫,傅淺言定了定心,車窗被打開,司機老張的臉露了出來,他對傅淺言說道:“顧總裁讓您晚上去公寓。”
傅淺言展眉,對老張笑道:“我知道了。”
老張深知這位小主的脾性,雖然嘴上答應了,但卻不一定去做,他頓了頓,老臉上浮起一絲紅暈,他又將方纔的話重複一遍:“傅小姐請晚上務必去顧總裁的公寓。”
傅淺言面上笑容淡去,她看着車裡的老張,知道他也是替人辦事,也不做爲難,笑道:“放心吧,我一定過去。”
老張如釋重負,將車開進停車場,傅淺言也跟着進去,打開車門,調轉方向盤,駛向傅家。晚宴的時候,傅淺言掐着點進了傅家,她的到來令方纔還在歡聲笑語的傅家人瞬間沉默下來,她挑了挑眉,將外套遞給一旁的傭人,進了屋子,傅小冉的聲音響起:“又是掐着點,你是多有不喜歡回來?”
傅淺言笑着不作聲,她坐到一旁,將平板拿出,關注着今天的新聞,傅小冉見自己的話語沒有得到迴應,正想逼近她,所有人都有一個錯覺,彷彿在自己家中,自己便是老大,誰也不能不服從她,很顯然傅小冉就是這類人。
傅小冉的動作被傅云溪攔住,她不解的看向傅云溪,傅云溪對着她搖了搖頭道:“今晚老爺子也在。”
傅小冉面色稍霽,爺爺最不喜歡家裡人之間出什麼矛盾,並且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對着傅淺言這個外人很是喜愛,疼愛的程度幾乎超過了一直備受恩寵的傅明正,爺爺一向不常在家中,喜愛四處旅遊,不知這次的家宴怎麼會來。
傅淺言時不時的擡眸,看向大廳中忙碌的傭人,不多時餐桌上已經是擺滿了一片,忽的傅淺言眼神一凝,看向餐桌上的飯菜,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些菜餚部分是爺爺所喜愛的,難不成今晚爺爺要回來?
不待傅淺言疑惑消失,一記爽朗的笑聲便傳來,傅淺言心中一喜,擡眸看向樓梯上箭步而來的白髮老人,其實說是老人着實是委屈了傅暢,他雖然已經八十好幾,但身子骨健朗的像是五十歲的人,他不顧傅家一衆兒女的目光,直奔傅淺言身邊,傅淺言迎上去,兩人相擁,傅暢將傅淺言上下看了一眼,愉悅道:“小言回來啦。”
傅淺言看着面前年近九旬的健朗老人,不由得法子內心的笑道:“爺爺回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傅暢又哈哈笑了兩聲,拉着傅淺言的手坐到一旁的沙發上,語氣老頑童般的:“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麼。”
傅淺言輕笑一聲,確實是驚喜,自她進入傅家,一直便欲傅家人不和,除了一個傅明正真心對自己,僅剩下傅暢了,不知是什麼原因,自打傅淺言進傅家起,傅暢便一直對自己很是疼愛,連一向說話沒有約束慣了的傅小寒在傅暢面前也要收斂三分,但不論傅淺言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傅暢都不曾說過一句不行,傅淺言是真心的將這個童心未泯的老人當做自己的爺爺。
傅雲天下樓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傅暢與傅淺言在沙發上說笑,而傅小冉與剛從醫院出來的傅小寒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他下樓時輕咳了一聲,傅小冉與傅小寒連忙喚了聲:“爹地。”
傅淺言看了他一眼,並不喚,回過頭自顧自的跟傅暢談天說地,傅雲天心中不悅,又咳了一聲,這句傅暢聽到了,他眸子裡一絲精光閃過,看向傅雲天,聲音淡淡:“咳嗽就去吃藥。”
傅雲天腳步一頓,他看着面上掛着笑容的傅淺言,心中很是不悅,卻不再輕咳,傅暢回過頭,又換了副面孔,對傅淺言講述着自己旅程中的經歷:“小言你不知道那些外國佬說話我都聽不懂,如果不是陪我一起的老胡能聽懂,我啊能不能回來還是個問題嘞!”
傅淺言輕笑一聲,她語氣揶揄:“早就讓爺爺你學英語你不聽,沒了胡爺爺我看您怎麼辦。”
傅暢也不惱,他語調揚高:“我一箇中國人學那玩意做什麼?”
傅淺言與他又說了一通,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談天說地,傅雲天看了眼時間終於按耐不住打斷傅暢的話:“父親,九點了,再不吃飯就涼了。”
傅暢不悅的看着他,淡淡道:“涼了再熱。”
傅雲天一噎,他鬆了鬆領帶,眉宇間浮上一絲怒火,傅淺言並不打算替他解圍,傅暢拉着她又講了一些,傅淺言也跟着迴應,傅雲天一等人在餐桌上等了半晌,傅小寒已經十分不耐,正想出聲,卻被葉艾玲攬住,傅雲天看了眼鐘錶,眸子裡盛滿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