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最難熬的時光,特別是對自己的命運無法確定的時候。.(首發)時間過得很慢,僅僅過了兩天的時間,封常清覺得自己的頭髮白了幾根。
封常清智計百出,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有辦法解決難題,起碼會讓自己全身而退。但現在情況變了,是虎落平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孤軍奮戰,一點辦法都沒有。因此,愁腸百轉,痛苦無法發泄。
封常清無事可幹,冒險走出了蝸居的小屋,來到一個不知名的小何旁靜坐,想着心事。
河水清冽,游魚在水歡暢的遊着,封常清對着平靜的河水,不由得發出了感嘆。
封常清的日子難過,最難過的是沒有一個說話的人,王阿旺每天早出晚歸,到處打探消息,根本見不到面。每天半夜回來,一頭扎到鋪酣睡,等到封常清起牀的時候,早見不到他的身影了。
好在痛苦總是有過去的時候,這一天早晨,王阿旺興高采烈地從外面回來,招呼封常清起身,告訴他事情已經辦妥了,勤德勒姆掌櫃終於拿倒了總督開具的書,商隊要啓程回國。勤德勒姆掌櫃的商隊今天要出發,一同隨他到城東門的呼羅珊大道等候。
這是一個盼了很久的好消息,儘管慢了一些,但終於來了。封常清知道離別的時候終於到了,因此有些眷戀,不由得向着這個爬滿葡萄藤的土院看了幾眼。
封常清身無長物,用不着收拾,穿鞋,隨着王阿旺出門。
或許是離太陽更近的緣故,呼羅珊早晨的陽光很強烈。封常清跟隨着王阿旺,躲避了早起的人羣,向着木鹿東門走去。
木鹿是一座巨大的商業城市,因此,每天做生意的往來客商很多,隨着太陽逐漸的爬升,人流也漸漸變得厚重。
在躲躲閃閃之,東門遙遙在望。
有人流的地方有商品,封常清注意到,在城門外,有很多的簡陋生意攤位,形形色色的人在推銷着自己的商品。
有商品的地方有吃的東西,王阿旺向城門處看了看,沒有發現出城的駝隊,於是對封常清說道“封先生,我們來早了,勤德勒姆掌櫃還沒有到,還得等。我們到波斯人的吃飯攤要幾杯果汁,補充補充水分吧。”
封常清有腿傷,走路疼得厲害,這一段不算長的路確實有些累了,於是,同意了王阿旺的提議,坐在了波斯人的小吃攤的交椅。
波斯人的小吃攤很簡陋,是一個大鐵皮桶烘烤着麪餅,還有烤好的牛肉和榨好的果汁隨意擺在簡陋的木臺。
王阿旺叫了幾張胡餅,要了一盤牛肉和兩杯果汁。
波斯夥計勤快的將食物和飲料擺在圓形的飯桌,娃娃陪着封常清不緊不慢的吃着。
時間在悄悄過去,勤德勒姆的駝隊還沒有出現,封常清變得有些焦急了。他冷眼一看,發現王阿旺的表情變得更爲焦急,以爲王阿旺是因爲沒等到人而擔心,因此也沒有太在意。
起得太早了,又走了對於封常清來說不算近的路,因此,他在吃飽了以後有些睏倦,坐在交椅打盹。
正在太陽的光芒變得更爲熾熱的時候,封常清突然聽到了雜亂的馬蹄聲,他回頭一看,發現10幾匹阿拉伯戰馬卷地而來。
戰馬奔騰很急,馬的騎兵穿着黑色的皮甲,刀已經出鞘,騎兵手的阿拉伯彎刀耀眼生輝。
在那一瞬間,封常清突然莫名其妙的覺得內心一冷,他下意識地向着王阿旺看去,發現他的臉色變得亢奮起來,立刻覺得不好。
果然,王阿旺站起身來,揮舞着雙臂,用阿拉伯語大聲呼喊着什麼。
自己現在是逃亡者的身份,王阿旺是自己的掩護者,他不可能向騎兵呼喊,如果呼喊了,那是王阿旺扮演了另一個角色,一個出賣主人的叛徒的角色!在那一刻,封常清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自己已經被出賣了。然而,大食騎兵有備而來,自己是一個弱書生,根本跑不了的。
這時候,封常清異常鎮靜,靜靜地坐着不動,冷冷的看着娃娃的表演,不過,對於同胞的無恥出賣,他的內心還是泛起一陣陣的噁心和痛苦。
聽到了王阿旺的呼喊,大食騎兵發現了目標,立刻向着封常清方向猛衝過來。
封常清很淡定的喝了一口果汁,不過,曾經很甜的果汁變得有些苦澀。
封常清放下水杯,冷冷的看着王阿旺,說道“王阿旺,是你出賣了我,一定賣了很多錢吧?”
王阿旺面色慘淡,推開交椅跪地磕了一個頭,說道“恩公,小人也是沒辦法,求您不要記恨小人。小人當初是真心想幫你的,給您想辦法,後來進城看到了告示,您還能換得一千第納爾,那可是金子啊,小人一輩子都不敢想啊!呼羅珊的漢人沒有藏身之處,反正您也跑不了,還不如將功勞讓給小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您說是不?”
王阿旺說的是人之常情,一般人都會這麼做,因爲人心醜惡的貪婪最終會戰勝成色不高的良知。到現在這個年齡,封常清經常被出賣,已經習慣了人們的背叛,因此喟然長嘆,內心無必落寞。事到如今,他實在無法說什麼,在異國他鄉,被自己的同胞出賣,想必任何人都無話可說了。
正在封常清憤怒和痛苦無助到了極點的時刻,10幾匹阿拉伯戰馬卷地而來,將封常清團團圍住。
王阿旺殷勤的從地爬起來,向封常清送出了一個媚笑,然後一臉奴才相的緊走幾步,湊到大食騎兵的馬前,小聲的和馬的騎兵說着什麼。
封常清能夠聽懂幾句阿拉伯語,雖然不能全部明白,但也聽出了大概,這是王阿旺在給自己打包出售,向大食人請賞。
事到如今,封常清極爲淡定,不再想什麼,將兩塊胡餅塞到懷裡,因爲他知道,從今以後,自己的日子屈指可數,而且再也吃不到一頓飽飯了。
正在封常清萬念俱灰的時候,突然,他聽到了幾絲微弱的風聲,隨即,他看到一個慘烈的景象,4名大食騎兵一頭栽到馬下,慘叫着在地翻滾,隨即沒有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