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據河破敵

?唐軍在拓枝城下打得熱鬧,城內的守軍和百姓急得猶如熱鍋的螞蟻,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遠在拔汗那都城西城的石國王子阿拉木機也急的火冒三丈。

在接到拓枝城緊急的情報之後,阿拉木機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西城。

在石**隊不分晝夜的打擊下,這個城市已經顯露了敗象,城牆破敗,守軍傷亡慘重,再有幾天的工夫,石國的軍隊可以在歡呼聲進城了。然而,該死的唐軍在自己的大後方發起了進攻,拓枝城危急,陷落是早晚的事,軍隊不能再等下去了。

阿拉木機王子權衡了利弊,宣佈軍隊撤圍,然後,燒燬了攻城器械,率領近8000騎兵星夜返回拓枝城。

拔汗那軍隊目睹了石**隊燒燬了一切攻城器械,頓時發出了雷鳴般的歡呼。不過,他們已經被石**隊打怕了,沒有膽量出城追擊。

確實如此,對於這次突擊行動,石**隊的表現可圈可點。石國大軍隱蔽前進,瞞過了拔汗那軍隊的警戒,突然出現在西城城下,將在草原放牧,來不及進城的拔汗那**隊擊潰,迅速完成了對西城的合圍。

阿拉木機王子頗有些遺憾,如果不是愛惜將士們的性命,在幾次進攻抱着消耗敵人士氣的做法,沒有投入全部力量,現在,大軍已經進入了西城。

阿拉木機王子非常後悔,所有的一切都想到了,怎麼沒想到安西唐軍會在自己的後方採取行動呢?

對於唐軍的突然行動,阿拉木機王子確實十分不解,因爲在石國和拔汗那國長達百年的紛爭,雙方互有戰爭,唐軍每次都是按兵不動,這一次,因爲什麼觸動了高仙芝的神經?

事已至此,是得到了答案也無濟於事。阿拉木機王子不想了,唯有催促軍隊快速行軍。

石國的軍隊都是騎兵,行進的速度極快。大軍接連強行軍,馬蹄聲聲躍過了曠野,在4天以後,進入了拓枝城的外圍。

接連的強行軍,部隊人困馬乏,在這天的黃昏,阿拉木機下令依山爲寨,設立防禦工事,防備唐軍的偷襲。

阿拉木機如此小心,因爲他已經預見到,按照戰爭的規律,唐軍不會等着大隊的石**隊回到拓枝城。按照唐人的狡猾性格,離拓枝城越近,遭到的攻擊的可能性越大。因此,在拓枝城外,每一個時刻都是危險的,而最危險的莫過於夜晚。

在一切都停當了以後,阿拉木機下達了命令,命令1000騎兵在防禦工事內整裝待命,防備唐軍的偷襲,全軍飽餐,然後儘快休息。

黑夜在恐懼悄悄的過去,阿拉木機早早的醒來,看到一切都平安,深感欣慰,命令軍隊起牀,埋鍋造飯,準備吃飽了以後,馬強行軍進入拓枝城下,尋找唐軍主力決戰。

阿拉木機並不懼怕在公平的條件下和唐軍打一仗,因爲他已經獲得了情報,唐軍只有12000人而已,還是步騎混裝,自己的軍隊有8000之衆,加城內的5000守軍,在數量已經超過了唐軍。只要能夠平安到達拓枝城下,將士們必將爲保衛家園而捨死忘生,那麼擊敗唐軍不是沒有可能的了。

正因爲如此,阿拉木機很希望這一個白天快點到來。如果白天不受到唐軍的阻擊,在夜幕時分,大軍可以抵達拓枝城下。在家門口作戰,將士們捨死忘生,那麼,勝利的天平必將向石國傾斜。

正像阿拉木機王子期盼的那樣,這一個早晨平安無事。大軍在吃過早飯以後,他下達了命令,快速向拓枝城進發,務必在天黑時抵達拓枝城下。

所謂“歸心似箭”,石國騎兵鐵甲錚錚,戰馬卷地奔跑,迅速的奔馳在寒冷而空曠的原野。

午時分,騎兵到達了阿姆河的南岸,過了河,再行走七八十里的山路,前邊是拓枝城了。

儘管軍隊行進很急促,在阿姆河畔,但阿拉木機王子突然命令軍隊停止前進。

阿拉木機登了阿姆河河岸的高坡,極目向河對岸望去。

冬天的寒冷捲走了一切的熱量,阿姆河水寬闊1400多米,在寒冷的空氣,河水凝固了,河面光滑如鏡,在陽光下閃着幽幽的光芒。

阿拉木機王子的眼光向遠方移動,河的對面,連綿不斷的高岡和山丘緊壓着河牀,彷彿沉睡的巨龍。

不知爲什麼,阿拉木機王子心裡突然泛起了擔心,招呼遊騎百夫長到近前說話。

百夫長鬍夫秦珂是一個長着波斯式大鬍子的年人,他向阿拉木機王子表示,他的遊兵已經在午查看了阿姆河對岸,沒有發現唐軍的蹤跡。

雖然得到了保證,阿拉木機依然猶豫不決,越過了阿姆河,前面是拓枝城,沿途都是平川,無險可守,難道唐軍如此輕易地放棄了這最後的阻擊位置?

因爲對前途充滿了懷疑,阿拉木機王子游移不定,他手下的大將們沉不住氣了,紛紛要求立刻過河。

阿拉木機王子很清楚,所有的失敗都是盲目造成的,因此,他寧願耽誤時間,也不能遭到挫折。

阿拉木機王子下令“命令遊騎再一次渡河,偵查河對岸的情況。”

百夫長鬍夫秦珂不以爲然,但他不敢抗拒王子的命令,猶豫的答應了一聲,然後大聲招呼着,率領十幾名騎兵走向了河岸。

阿姆河河面很光滑,胡夫秦珂跳下了戰馬,小心的拉着戰馬,小心翼翼的在冰面行走着。

阿拉木機王子看了很久,胡夫秦珂的背影依然很清晰。

冷風不緊不慢的颳着,弄得人的皮膚很痛。看着幾乎烏龜爬一樣的遊騎,阿拉木機王子不耐煩了,對着手下的將領們吩咐道“都下馬吧,好歹要休息一會兒。”

正午的陽光很少熱量,北風倒是硬得很,阿拉木機王子幾乎要凍僵了,因此,在河堤急躁的走着。

突然,手下的親兵喊道“王子,胡夫秦珂他們到對岸了。”

阿拉木機回頭一看,隱隱約約的看到,石國的遊騎正在河對岸的高崗揮動着帽子。

一股巨大的喜悅涌了阿拉木機王子的心頭,他忍住了高興,立刻下令“全軍渡過阿姆河的冰面,然後埋鍋造飯,休息一陣繼續前進。”

石**隊經過了一午的行軍,早已經又累又餓,可謂疲倦到了極點。聽到過河吃飯,當即人心振奮,騎兵們歡呼着,爭相催動戰馬,紛紛踏冰面,向河對面衝去。

河面光滑如油,加面一層薄薄的積雪,冰面更加潤滑。石國的騎兵摔得人仰馬翻,冰面亂作一團。

不過,石**隊畢竟是習慣了冰天雪地,瞭解冰雪的習性,大家從慌亂醒來,小心的牽着戰馬,慢吞吞的從冰面行走。然而,儘管大家小心翼翼,穿着幾十斤重的鎧甲,行動笨拙,不摔跟頭都是不可能的。

石**隊的前鋒終於度過了阿姆河冰面,踏了河堤,官兵們歡呼着,跨戰馬,向着高岡衝去。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戰鼓聲在阿姆河的河堤響起,一面“唐”字大旗迎風招展,大隊的唐軍出現在河岸的高岡之,從高岡急速拉弓射擊,石**隊遭到了猝然的打擊,頓時亂作一團。

冰面像鏡子一樣,石國後續的騎兵擁擠一團,戰馬紛紛滑倒,折斷腿骨的很多,騎兵被摔在冰面,後續的騎兵勒不住戰馬,很多騎兵被馬踏身亡。

趁着混亂,唐軍在高岡的後面推出了數十架拋石機。搖把瘋狂的轉動,咬合的齒輪在寒冷的空氣釋放,磨盤大的巨石猛烈地轟擊着阿姆河冰面。阿姆河冰面在冰雹般的猛烈轟擊之下,恐怖的碎裂,河水瘋狂的噴涌,“捲起千堆雪,”大批石國騎兵被捲入了波濤之。

拋石機不是國人的發明,而是來自阿拉伯的舶來品。在阿拉伯世界,投石機又名爲弩炮,分爲彈力投石機、扭力投石機、人力拋石機、重力拋石機、平衡重錘投石機、配重式投石機等等。

在投石機的家族之,最有名的是阿拉伯人發明的“回回炮”。回回炮利用槓桿原理,一端裝有重物,而另一端裝有待發射的石塊等物品。發射前須先將放置彈藥的一端用絞盤、滑輪或直接用人力拉下,而附有重物的另一端也在此時升,放好石彈後放開或砍斷繩索,讓重物的一端瞬間落下,石塊也順勢拋出,威力十分巨大。

投石機是一種極好的攻城武器,近代試驗表明,吊杆長50英尺,平衡重錘爲10噸的拋石機能將200到300磅的石塊拋射約300碼的距離。到了14世紀期,隨着科技的進步,殺人的技能越來越成熟,拋石機竟能拋射將近1000磅重的物體。

不客氣的說,儘管這東西傳來很久了,然而,因爲這東西太過笨重,歷代原王朝都不重視拋石機。唯有在西域,因爲受到大食軍隊的影響,西域唐軍才偶然使用這種武器。

水火無情,洪水猛於虎。轉瞬之間,2000多騎兵在冰冷的河水死於非命,阿拉木機王子在軍隊的後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軍隊的死亡,肝膽俱裂,幾乎昏過去。

讓阿拉木機王子更爲痛心的是,先期過河的2000多騎兵,在唐軍一輪一輪的箭矢之下,轉瞬間死於非命,河堤鮮血染紅了積雪,猶如刺目的紅地毯。

在短短的半個時辰,石國主力被殲滅大半,而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阿拉木機王子痛不欲生。不過,戰場容不得悲傷,那是太奢侈的東西,會傷害內心的鬥志。他一瞬間做出了決定,唐軍有備而戰,大軍不能和唐軍硬碰硬,立刻全線撤退,順着阿姆河的河堤,向遊逃跑。

隨着阿拉木機王子的一聲令下,撤軍的牛角號“嗚嗚”響起,石**隊聽到了命令,亂紛紛的撤退了。不過,他們的撤退充滿了血腥,很多騎兵已經扔在了河對面。

氾濫的河水大量的殺傷了石國騎兵,同樣也阻擋了唐軍追擊的腳步。奔涌的河水阻擋了唐軍的腳步,他們眼睜睜的看着石**隊向阿姆河遊而去。

唐軍將校都是百戰老兵,豈能放過唾手可得的勝利,因此,要求軍隊在河對岸齊頭並進,阻止石**隊過河。

組織這場戰鬥的段秀實搖頭阻止了將士們的熱情,淡淡的說道“我接到的命令是,阻擊石國援軍在此地渡河。折損敵人的目的達到了,現在打掃戰場,然後放棄陣地,立刻回防。”

段秀實按照高仙芝的命令,一直在遠處的山巒埋伏,在石**隊的遊騎撤離後,立刻進入了阻擊陣地。沒想到,阿拉木機王子多疑,又派出了遊騎偵查,幾乎讓精心策劃的伏擊功虧一簣。好在,石國遊騎進入河岸高岡的時候,當即被披着白斗篷的唐軍潛伏哨抓了,而阿拉木機王子並沒有注意到那一閃而過的機會。

將士們目瞪口呆,放任敵人進入拓枝城外,無疑會增大軍隊的傷亡,這是什麼混蛋決定!但軍令如山,誰也不敢出言不遜。

段秀實淡然一笑,沒做解釋,因爲他也不清楚這個葩的命令是怎麼從高仙芝那裡發出的。

不過,段秀實很清楚高仙芝的爲人,這個天生的壞種一定有自己的不可告人的想法。

實際,這是高仙芝的另一條計謀,如果兩軍發生野戰,石**隊自然不是對手,那麼,石國王子毫無疑問會選擇逃跑。而在逃跑方面,唐軍並不是無敵的,騎在馬長大的阿拉木機王子更擅長跑路。一旦他跑到了西邊的怛邏斯城,有阿拉伯人做後盾,真無法抓到他了。

而高仙芝此行的最大目的,是抓住阿拉木機,爲艾洛麗亞復仇。因此,他不惜放任阿拉木機進入拓枝城,哪怕由此增加將士的傷亡也在所不惜。

從這一方面看,高仙芝真是愧對名將這兩個字。不過,誰沒有私心呢,他又不是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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