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軍隊迤邐開下了石堡城,集體向後轉,向着匈奴堡的方向進發。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更新好快。
吐蕃軍隊消失在風雪瀰漫的遠方,再也看不見影子,一個圍裹着白‘色’綿羊皮斗篷的唐軍士兵從雪窩子鑽出來,跌跌撞撞的向着東方奔跑而去。
這個人在雪地裡艱難地跋涉着,行走了數裡地的距離,走進了一個胡楊林中,從樹上解下一匹戰馬的繮繩,摘下了防止戰馬嘶鳴的籠頭,騎上戰馬飛奔而去。
這個人就是唐軍的斥候。
情報呈上了哥舒翰的案頭,吐蕃人終於受騙了!哥舒翰心‘花’怒放,現在剛剛叫牌,吐蕃人就發錯了牌,他知道自己已經賭贏了第一局。不過,這一次賭注投的太大了一些,搭上了一條最信任的‘性’命。他深深地爲自己的親兵李來雙痛惜,多‘精’明勇敢的小夥子,用生命完成了任務。
哥舒翰想起了自己的承諾,李來雙用生命完成了任務,他自然言而有信,決不能對生命食言。想到這裡,哥舒翰傳令,命令隨軍幕僚吳奇崢馬上進見。
大戰在即,隨軍幕僚隨時待命。一眨眼兒的功夫,吳奇崢就拎着文房四寶前來候命。
哥舒翰下令,讓吳奇崢攜帶1000兩白銀,還有洛陽自己名下的80畝好地的地契,趕赴洛陽,‘交’給李來雙的父親。
吳奇崢很驚訝,儘管哥舒翰很大方,爲人仗義,跟着他‘混’很容易得到賞賜。孔子文學網但如此大的賞賜,真是亙古未見,李來雙立了什麼大功,值得老闆如此出血?
哥舒翰看出了吳奇崢的驚訝,莫測高深的一笑說道:“告訴李來雙的父親,他的兒子爲國捐軀,死得壯烈,這是本帥的賞賜,戰役結束以後,還有國家的撫卹。還有,你從李家回來以後,到洛陽府衙去一趟,以本大帥的名義告之地方,免了李家的徭役。”
吳奇崢更加驚奇了,大唐軍隊軍法嚴厲,各級將士陣亡的撫卹有着嚴格的標準,一員大將陣亡也不過如此,一個小兵牙子得到了如此高的待遇,真是聞所未聞。這裡邊絕對有秘密,但他不敢問爲什麼,答應一聲,離開了帥府大堂。
目視着吳奇崢離開,哥舒翰馬上命人叫來李嗣業,命令他率領安西陌刀軍立即出發,尋機消滅這一夥敵人。
李嗣業率領3000陌刀軍迅速脫離了大營,騎着‘私’馬,緊急跟隨登巴擁忠的吐蕃軍隊。
目睹着陌刀軍離開大營,哥舒翰下達了命令,6萬大軍拔寨都起,迅速迫近石堡城,尋機展開攻擊。
軍令如火,唐軍各路大軍迅速集結,朝着石堡城的方向開進,一路首尾相接,很快踏進了赤嶺地界。
赤嶺山地海拔高,深受喜馬拉雅山冷空氣影響,幾乎沒有秋天,溫暖的夏天過去,轉眼大雪飄飛,讓人猝不及防。
這時已經進入真正意義的冬天,赤嶺剛剛下過一場大雪,遮蓋了道路。
在蜿蜒的丘陵道路上熱鬧非凡,不僅有成羣的士兵,還有擠滿了遮着油布的糧車、裝有麥杆、豆餅和乾草的大車,還有拉着巨大的攻城弩機和行軍帳篷的大車。
車輪沉重的移動,碾壓着堅硬的道路。在各種負重車輛的撞擊下,丘陵草地的冰雪被碾碎,道路變得泥濘,彷彿粘稠的醬缸,車輛的行進更加困難。
寒風凜冽,“北風如刀面如割”。在滾滾的車輛洪流之間,大隊唐軍將士面‘色’嚴正肅穆,踏着泥濘,頂着凌冽的寒風,冒着漫天翻滾的大雪,伴着吆喝和詛咒,雜着皮鞭的劈啪聲和車軸的吱嘎聲向北方的寒冷‘挺’進。
大隊唐軍迤邐進發,隊伍長的看不到盡頭,可謂聲勢浩大,猶如錢塘江大‘潮’,滾滾而下。人馬太多,道路狀況惡劣,擁擠是很正常的,擁擠就會發生碰撞和踩踏,不時可以看到隊伍兩旁翻倒的大車,泥漿裡躺着奄奄一息的人或馱馬。
傷兵在泥濘裡翱或呻‘吟’,空氣中充斥着痛苦的聲音,但整個隊伍猶如幽靈,將軍和士兵彷彿老僧入定一般,對近在咫尺的苦難充耳不聞。
所謂軍令如山,軍情似火。行軍作戰不是旅遊看風景,一刻也耽誤不得。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人或馱馬受傷,唯有等候收容隊救護。如果收容隊太忙,騰不出那麼多的工夫,那麼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自生自滅了。數萬大軍行動,民夫倍之,傷亡難免,這樣的情況俯拾皆是,沒有人有心情或有能力同情。
在大隊步兵兩側的道路邊緣,偶然有唐軍的騎兵隊飛馳而過,踏起大片‘混’合着雪的泥漿,猶如泥石流一樣,濺上了緩慢行走的步兵大隊。
泥漿粘稠而冰冷,濺到臉上猶如刀割一樣,很難忍受。步兵因此忍不住咒罵,惡毒的問候直接送給了騎兵的老媽,但騎兵根本不理不睬,依然奔跑如飛。
按照既定戰略,唐軍中軍大營設在石堡城十里開外的阿姆河河畔的高岡之處。
親兵在熱火朝天的樹立營帳,架設鹿砦,建立旗幟,整理道路,忙得‘雞’飛狗跳牆。
哥舒翰站在阿姆河高岡之上,遠遠地眺望這座被皚皚白雪所覆蓋的險峻之極的雄堡,內心充滿了慨嘆。
哥舒翰的感嘆絕不是爲雄峻的石堡城點贊,而是爲了馬上就要出現的巨大傷亡而悲嘆。
正在哥舒翰內心充滿了遺憾和痛楚之際,唐軍先鋒官副將高秀巖、張守瑜派來了傳令兵,報告前軍進入攻擊陣地,已經用過戰飯,請示進攻的命令。
哥舒翰看了看天,正午的陽光散漫的照‘射’着,反‘射’着白‘色’的光芒,讓整個世界有了一絲溫暖的味道。
哥舒翰的心裡感嘆,這樣的日子是喝酒泡妞的好時候,用來拼命,確實有些辜負了大好時光,因此有些埋怨自己的老闆太不近人情了。然而,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時間不等人,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命運安排在這裡有一個人生驛站,那麼應該幹一場了。
哥舒翰計議已定,下達了無疑是非常冷酷的命令:“前軍展開,開始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