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那時候的她動作敏捷如豹,肩上扛着一把與她身形相當不符合的大刀,一身粗布衣衫,可那雙眼卻是清澈明亮而且有神。
脣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直直地盯着他瞧,帶着幾分不羈的味道。懶
此時那個想要打劫他的女人,卻是成爲了他最在乎的人,現在正爲了她趕了九日的路,就爲了快些把她給找出來。
他不能讓她就這樣入了軍營,這麼冒失地前去。
早晚要被當成敵軍給抓去或是直接處死,況且她還還是個女人的身份。
想到即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就有些揪心,目光搜索着四處恨不得瞧出個她的影子來。
藍傾城感覺到他的憂心,便說,“璃王請放心吧!天姿小姐有時候雖然莽撞了些,可她的武功確實不弱,而且她很聰明,遇上危險一定會想辦法應付!”
她不似別的女人一遇上事情就只懂得哭,她懂得要如何去應付!
這一點藍傾城自然是放心的。
“你懂什麼!當你喜歡上一個人你便能明白本王此時的心情了!”
因爲喜歡,所有在乎!
因爲在乎,即使是想到她可能會有危險,他就心慌!
.......藍傾城訕訕一笑,不再多話。蟲
跟隨在蘭陵北畫的身邊這麼多年了,他的脾氣他多少能夠摸清楚一些。
就擔心自己再多上幾句話,蘭陵北畫就要讓他去實踐。
待回去的時候挺有可能給他找上一堆女人的,到時候他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
所承受的還有東方子雅那幸災樂禍的笑容。
蘭陵北畫也不再搭理他,目光繼續搜尋着四處,每一個可疑的角落都不放過。
又過九天,她騎馬馳騁了好長好長的路,終於到了傳說中的常安城。
常安城的狀況帶着幾分蕭瑟與落寞,所見到的路人從他們的穿着來看,顯然富貴的人極少。
這個地方常年遭受臨國的騷擾,早已一日不如一日了!
這一路上過來二十天左右,她已經看了太多的人生百態。
離天子腳下越遠的地方越是落魄,透露着一股蕭瑟的味道。
但是比起之前從颳風寨一路走來的那些村民們,這裡算是好了些。
想着自己身上的乾糧剩餘的並不多,從這裡到容軒他們的軍營,快馬加鞭也要半日的時間,不管怎麼樣糧食自然是不嫌多。
再說來到了這裡,隨時都會有意外發生,多帶些糧食多一分保障,而且她餓怕了!
前一陣子與姬雲泱的谷地生活,那日子.......
幸好有姬雲泱陪着,否則此時的她早已屍骨無存了!
想到今天傍晚或是晚上就有可能遇上容軒,納蘭天姿的心裡一陣喜滋滋的。
買了足夠的乾糧,又在路邊隨意搭起的一個棚子裡叫了一大碗麪,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正吃着只覺得人羣裡有些躁動,納蘭天姿心裡有幾分好奇,便朝着人多的地方望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就讓還未嚥下的面給噎着了。
只見人羣裡一輛華麗地馬車緩緩地路過,這華麗的馬車在這裡已經看起來很格格不入了,更讓她覺得驚悚的是馬車上的那兩個男子。
駕馬車的那男子一身深藍色的長衫,卻是俊秀異常,面容始終含着笑意,目光在人羣中搜索着。
而他身旁的男子一身淺藍色的華美錦服,容顏似玉,髮絲如墨,那一副冰肌玉骨的身子裹在了長袍內,卻是看得出來這一段時日的他消瘦了些。
可那容貌與氣質,依舊是光華無雙,風華絕代!
怪不得這一條街道上會突然鬧騰了起來!
原來是來了兩位絕世大美男讓他們給見識了下!
那駕馬車的男子不正是藍傾城嗎?
而藍傾城身旁的絕美男子正是蘭陵北畫!
他還真的找來了,這一路上他花了多少時間來追她的?
從皇城到常安城,她快馬加鞭整整趕了快十九日了!
遇到晚上有時候錯過了住宿的時間,只能露宿街頭或是荒野,這些日子的辛酸與艱難她自然是清楚的。
不過她經歷了這麼多,此時才能撐得過來。
而蘭陵北畫與她不同,他從小養尊處優,被他的兄長們捧在了手心裡寵愛着。
哪兒能收得了這麼多的苦,怪不得都消瘦了些。
不過他能尋來,心中不知道爲何有一股欣喜。
見馬車緩緩地朝她這裡駛來,納蘭天姿暗自慶幸自己已經換了一身男裝。
又加上這幾日的奔波,只有在找到客棧住的時候才洗把臉,或是遇上了清澈的水纔會洗洗灰塵,此時只怕是灰塵滿面。
不過還是擔心被他們發現,或是起疑心,納蘭天姿低頭又大口地吃了幾口面,這才從懷裡掏出了幾個銅錢往桌子一放。
拿起包袱迅速地朝着另一邊躲去,正要伸手去牽馬的時候突然,聽得蘭陵北畫喊道:“等等——”
正伸過去的手立即縮了回頭,納蘭天姿往後面退了幾步,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朝着一間鋪子躲了進去。
找了只破水缸就跳了進去藏好,那水缸正好破了個小口,隔着石頭縫朝外望去,看到的便是她的那一匹白馬。
蘭陵北畫下了馬車,看着那一匹在這景色裡顯得突兀的白馬,並朝它走了過去,爲何這裡會有匹白馬?
而一旁是一處隨意搭起的棚子,做着小小生意,裡面零星地坐了幾個人。
藍傾城看出了蘭陵北畫的疑惑,他走進去對着裡面正在忙碌的小二問道,“小二,你可知道這一匹馬是誰的?”
小二擡起頭見是兩位穿着打扮都華美富貴的人,雙眼一亮。
“兩位大爺,這一匹馬是一位長得可俊俏的年輕公子的,就在那——咦——怎麼不見了?剛剛明明還在那裡吃麪的!”
小二指過去的那一桌桌子上除了幾個銅錢與一碗吃了不到一半的面,哪兒還有什麼人影。
蘭陵北畫浮起一笑,心裡已經可以確認出這一匹白馬是納蘭天姿的,長得可俊俏的年輕公子,那不正是她嗎?
馬背上一邊掛着一袋乾糧,另一邊掛着一副材質還不錯的彎弓,還有十數支白羽箭。
逃得還真快,看來是自己這一輛馬車太過招搖了,才讓她有機可逃!
怎麼還不走?
躲在破水缸裡將屁股翹得老高的納蘭天姿,看着蘭陵北畫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心裡有些着急起來。
他這樣子叫她怎麼辦呢?
她得躲在水缸裡,真是的也不等她吃飽了再來,還剩餘一大半的面還沒有吃完呢!
“納蘭天姿,有本事你別躲着!”
蘭陵北畫看着整一條街,能躲的地方倒是很多,只是不清楚她此時躲在了哪兒,可是能感覺得到,她就在旁邊!
“我不躲着,還傻傻地站你面前讓你抓回去不成啊!”
納蘭天姿腹誹着。
“天姿小姐,我知道你就在這裡,也知道你聽得到我們說的話,天姿小姐,公子這些日子找你找得那麼辛苦,你就不能出來見他一面嗎?”
藍傾城看着四周,每一個可疑的地方也不放過。
見一面那還得了,肯定要誓不罷休的!
納蘭天姿繼續腹誹着。
她自然也清楚蘭陵北畫這一路上過來有多辛苦,連她都有些受不住了!
他雖然是男子,可嬌生慣養習慣了。
“納蘭天姿再不出來,本王砍了你這一匹馬!”
他就不相信沒有這一匹馬她能走得多遠,此時一定是尋了一處隱秘的地方藏了起來。
見四周除了些人看熱鬧一般地看着,並沒有看到他心心念唸的那一抹身影。
蘭陵北畫露出一笑,看着來往的人,他從懷裡掏出一塊金子笑着對人羣說道,“常安城的鄉親們誰能找到剛纔那名在這裡用膳的俊俏少年,這一塊金子就是他的了!”
一羣人看着那金子雙眼幾乎發光,貧苦久了,哪兒見過這麼大的金子呢!
立即有人問道,“貴氣的公子,請問您要找的那少年年紀多大?”
“年紀十七,身形纖瘦,面目秀氣,大概.......這麼高吧!”
蘭陵北畫筆畫了下納蘭天姿的高度。
“我剛剛看過,他還來我這裡吃過麪呢!穿了一身水藍色的長袍,臉上雖然有些灰塵,可那模樣實在是俊俏!”
麪館裡小二說道。
有了些較爲具體的描述,衆人立即紛紛找去,蘭陵北畫輕輕地撫摸着白馬的腦袋,微微一笑。
“你那死沒良心的主人就這麼把你拋下了,連用你的性命威脅,她都不願意出來呢!”
白馬聽了似乎想要狡辯,斯鳴了一聲。
蘭陵北畫見那白馬的性子與納蘭天姿的還真有幾分相似,忍不住又是一笑。
藍傾城看着衆人紛紛去找,他道,“璃王,不如你在這裡看住白馬,屬下也去尋找,一定要將天姿找着!”
“去吧!別傷了她!”
蘭陵北畫再次吩咐。
......別傷了她!
這已經不是他能不能傷得她的問題了,而是那個叫納蘭天姿的女人能不能不要傷害到他呢!
她住在璃王府的那四天,他藍傾城的日子全黑了!
“屬下定不會傷了天姿小姐分毫!”
藍傾城垂頭喪氣地走開。
大水缸裡的她只覺得一陣絕望,那些人越找越近,怕自己真的要藏不了了!
心裡焦急萬分,卻又不敢隨意再找個地方隱藏好,只要她妄想動一下,一定會被揪出來的!
納蘭天姿看着蘭陵北畫就這麼站在那一匹白馬的身邊,沒有那一匹馬她想要去找容軒談何容易。
想要再去買一匹好馬,也沒那麼快就能讓她給買到的。
不過幸好部分的乾糧衣物與錢都放在包袱裡,只不過還有一大部分的乾糧與弓箭還放在馬背上。
那些弓箭如果遇上什麼危險還能拿來抵抗,她真有些捨不得就此給棄了!
再說這一匹白馬她騎了這麼多日,從一開始的不肯合作到現在的親密,她實在有些捨不得!
不過此時擔憂那匹馬也無濟於事,眼前最該做的那便是如何逃離這裡,如何躲避他們,免得被發現了。
蘭陵北畫看着整一條街的人全部出動尋找,他輕輕地撫着手裡的金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就不相信這麼一條街的人都在尋找,還能找不出她的蹤跡來。
她如果離開定不會走得太遠,畢竟這匹馬還在這裡,而且她剛用過的那一碗麪還熱得很。
再說了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瞧,那目光是如此地熟悉。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一道目光是屬於納蘭天姿的!
嫵媚清亮的雙眸微微地眯了起來,蘭陵北畫也注視着四周,不放過任何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的目光順着前面的那一家有些破舊的店鋪望去,不明白那裡面爲何擺了好幾只大水缸,殘破不堪的石頭裡甚至還能看到那水缸的破洞。
蘭陵北畫看着那破洞的地方有幾分疑惑,似乎看到了.......
她只是動了一下,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納蘭天姿重新將雙眼對上那水缸上的破洞,正好對上了蘭陵北畫朝她這裡望來帶着探究意味的目光。
嚇得納蘭天姿大氣都不敢再喘上一個,也一動不動地乾脆將雙眼閉上,來個眼不見爲淨。
突然覺得自己有一種一葉障目的心態了。
那破水缸果然是大有文章啊!
蘭陵北畫勾起一笑,擡腳朝着那店鋪的大門走去,並且幾步走向了那隻破水缸。
果然看到了一小瘦小的身影藏在了裡面,一身有些烏黑的水藍色長袍,一頭本該是烏黑的長髮此時全被包在了帽子裡。
伸出手,朝着她的後領抓去,如拎小雞一般將她拎了起來,見她竟然雙目緊閉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忍不住一笑。
雖然憂心了好些日子,但是此時看她安好一顆心也就落了下來。
心情轉好,不過他可沒忘記該怎麼好好地讓她記住教訓,只不過此時他只想着將她抱在懷裡。
“納蘭天姿,你以爲閉上雙眼就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
稍微使了些力氣,便將她的身子從破水缸裡拎了出來,原本就沒多少肉了,此時更是消瘦得可憐。
納蘭天姿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睜開了雙眼,微微一聳肩,被抓到了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就是擔心好不容易已經到了這裡,可別連容軒的面都見不上,就被他給抓了回去。
如果真那樣,她還得想想逃走的辦法。
見她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蘭陵北畫自然是感到幾分惱怒。
他千辛萬苦地跑來追她,一見面她就給他這一副死人面孔啊!
忍了口氣,他將她瘦小的身子猛然地抱在了懷裡,緊緊地將她抱住。
“納蘭天姿,你怎麼老是喜歡做出這樣讓人擔憂的事情?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找你找得多苦嗎?我想你,念你,怨恨你,擔憂你,此時總算是把你找着了,你就給我這樣的表情?你能不能有一點點的良心?”
如果今日找上來的是江水顏,她是不是還會一臉的無所謂?
想到這裡,蘭陵北畫只覺得心裡有些沒底。
畢竟納蘭天姿多少次爲了江水顏的事情與他翻臉!
她的身子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只覺得胸腔裡也被擠得難受,特別是她的腰都覺得要被勒斷了。
只是聽到他抱怨的話,心裡還是一軟,雙手環上了他的背,並將小臉埋到了他的懷裡。
“那你還想要我給你什麼表情啊?你把我找到是不是就要把我抓回去?那本不是我願意的!”
不過他能找來,她的很開心,至少證明蘭陵北畫的心裡真的有她。
多少次把他給惹怒,可是每每不用多久,蘭陵北畫便會拉下了身份來逗她開心。
“廢話,不把你帶回去,本王有必要來找你嗎?別再走了,好好與我回王府,瞧你這麼折騰,都瘦成什麼樣子了,醜死了!”
看着懷裡的人兒,見她一張原本就是巴掌大的小臉,此時那下巴可是尖了不少啊!
不過男裝的她果然是俊俏得很!
儘管臉上滿是烏黑,可也遮掩不住她的美麗。
“我不想要回去,都到這裡了,怎麼說我也要見上我大哥一面!蘭陵北畫少拿你的身份壓我,我告訴你,我納蘭天姿天不怕地不怕!”
她是瘦了也醜了,那又怎樣,容貌又不能當飯吃!
本來想說句: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憑什麼這麼處處管我的?
但是一想到這話要是讓他給聽了去,兩人定又要吵架了。
再說蘭陵北畫千里迢迢跑來找她,如果再這麼說就真的太不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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