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這麼久了,愛你的那個人已經失去了最初的面容,當初的海誓山盟也變成了可笑的昨日黃花。這個世界沒有永恆,可是,你爲什麼還這麼痛?
跌跌撞撞從商場出來,濃密的陽光撲面而來,刺得她的眼睛陣陣脹痛。昨夜的一夜淚水,已經將她洗刷清白。從此以後,她是尹安,他是紀染,永不相干。
一輛紅色跑車停在她旁邊,駕駛座上,徐若桐朝她點了點下巴:“我有話跟你說,上車。”
尹安看着她。摘下太陽鏡後,那雙嫵媚的眼睛帶着濃濃的倦意。尹安想,她有什麼好怕的?拉開車門,她想也不想地坐了進去。
車子順着市中心開,一路向北。尹安看着車窗外的風景一一掠過,也不問她帶自己去哪兒。這個世界浮沉半生,也不過這些繁華過眼。Ⅰ米Ⅰ花Ⅰ在Ⅰ線Ⅰ書Ⅰ庫Ⅰ?h
開了二十分鐘,車子拐進了一片高檔小區。徐若桐在一處小別墅前停了下來,對尹安道:“到了,下車吧。”
推開車門,迎面就是薔薇花。粉白交疊,濃香撲鼻。枝蔓糾纏的深處,有黑漆柵欄。徐若桐開門,喚尹安進來。“這裡安靜,沒有閒雜人等出入。我們也好談事情。”她給尹安倒了一杯花草茶,端給她的時候眼神迷離,“尹安,我沒有想到我們今天會遇到。”
尹安看着杯子裡的熱氣氤氳,冷笑一聲:“我也沒有想到。”是該慶幸是今天而不是兩年前。那時候朱戈弋死死拉住她,苦口婆心地勸她想開點。她實在不知道,如果是兩年前她與這個風姿綽約的女人狹路相逢,她會不會還會像今天一樣,鎮定冷靜得波瀾不驚?
徐若桐一聲綿長的嘆息,恍惚間讓她覺得朱戈弋就在耳邊。徐若桐絮絮,聲音婉轉低迷:“那個時候真是年輕,以爲只要盡力了,就一定會成功。誰知道會是一場鏡花水月的戲呢?尹安,你那個時候遇到了紀染,我在旁邊看着,其實也未嘗不是豔羨。我只是不平,爲什麼你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幸福,而我的路卻那麼波折。這大概是每一個女人都難以逃脫的詛咒吧。嫉妒與不平,如同荊刺入心扉,根根刻骨。”
眼前的女人留着大波浪卷的頭髮,面容明麗,眼神卻繾綣迷離。青春年少的往事,在誰的心底,不是一場硃砂痣的悼念?尹安在心底冷笑。一個嫉妒就可以解釋全部的過錯了麼?她的愛情,她的青春,只是因爲對面這個女人的一念之差,就全部一筆勾銷麼?
這個世道未免太不公平。
她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擡頭看徐若桐時,神情冷靜:“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的時間很緊張。五點鐘的時候我還有個約會,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徐若桐從往事的回憶裡回過神來,像是突然之間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女明星:“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愛情失敗在哪裡?尹安,其實你完全可以獲得一份至死不渝的愛情。但是那個時候,你沒有去珍惜。”
尹安臉色發白,氣急反笑:“我不覺得我的愛情有什麼失敗的地方。如果說最大的敗筆,就是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我引狼入室認賊作父。我不是失敗了,我只是不想跟另外一個人去勾心鬥角撕破臉皮……他不值得。”
“你愛過他,你知道他值不值得。”徐若桐笑,媚眼如絲,“他是一個好情人,這一點我承認。”
尹安挑起嘴角,有些諷刺地看着她,“哦?你今天千里迢迢地把我帶來,就是爲了告訴我,你用了兩年的時間,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徐若桐頓了一下,纔將視線從窗外挪了回來,“你還是這麼冷靜。尹安,其實說了這麼多,我只是想知道,你,還愛着他嗎?”
尹安轉過了頭,看着窗臺上的一隻薔薇花。四周空氣都是靜的,牆上的石英鐘發出嚓嚓的響聲。她重新回過頭來,眼睛清涼如水:“這不重要了。愛與不愛,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跟他在一起兩年。”徐若桐似乎沒聽到她的答案,從手提袋裡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上,深深吸了一口,眼神一下變得迷離起來,“兩年,一個明星能有幾個兩年時間?我等不起。說實話,這期間我背叛過他。我向來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人。何況,愛情最經不起現實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