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在昏迷的時候恍惚間進到了一個充斥着黑暗的空間裡,那裡沒有一切外界事物,也沒有一切外界的感覺。這種感覺難以言喻,也不知過了多久,隨風突然覺得眼前一陣光亮,一下便幽幽地醒了過來。
“這裡是哪?”隨風悶哼了一聲,想要坐起身來,卻被旁邊一人一把給拉了回去。
只聽一聲慈祥的聲音道:“你動用真氣過多,以致於損了元氣,好好休息一番,養養身子吧。”
隨風似乎對於眼前突然出現的光線有些不大適應,有些吃力地眯着眼睛,朝着身旁看了過去。不禁一愣,身旁所坐着的,竟然是天山派的首席真人白真子。
這才猛然想起,自己不應該是在縹緲試煉的最盡頭的那個宮殿之中嗎?自己分明已然到了那仙人塑像的水晶棺之前,然後……然後那道金光涌入了自己身體之中,後來自己一下便暈了過去。.?.
隨風理了理記憶,心裡閃過一絲疑惑,自己怎麼會來了這裡?對了當時金光入體之後,自己分明感覺到渾身的灼熱,尤其是左胸心口處的那三根肋骨。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指尖處一點溫熱,卻已然恢復了正常。
“前輩……我怎麼會在這裡?”隨風抿了抿嘴,有些吃力地問道。
白真子撫了撫下巴下的鬍鬚,眼中含笑,道:“少俠卻不忙問此事,少俠可知你已然通過了我天山派千年來沒有人通過的縹緲試煉?我天山派立有門規,凡是可以通過此道試煉者,便是我天山派下一任掌門人。卻不知少俠之前爲何門何派?”
“無塵派隨風……”
自己竟然真的通過了那道試煉了嗎?想起來就如同還處在夢中一樣。前一刻自己還是一個無名小卒,從現在開始,自己便是天山派的掌門人了?隨風正在設想的時候,突然一件事情將他拉回了現實。若是當初自己闖入天山派之事被白真子知曉了,又會如何呢?
“無塵派……”白真子皺了皺眉。似在思索着什麼。半晌纔有些不確定地道:“便是前幾年剛剛興起的那個無塵派麼?當初我看無塵派門主還是個後天之人,便沒有多加註意,卻想不到出了你這麼一個英才。”
聽白真子這麼一說。隨風也只笑笑不答。白真子見隨風如此表情也知自己言語有失,燦燦地笑了笑,掩飾過了尷尬。
“吱呀”一聲門響,又是一道身影從門外進了進來。
遠遠地便聽到:“白師兄。你不妨讓他好好休息吧,這些瑣事等到舉辦掌教大典之前再問便是,何必急在一時。”
隨風一聽此話。似乎有幾分熟悉。等他到了近前,一下便認了出來,此人正是當初他假扮皆形時充當他師父的無極真人。
無極真人走到了隨風牀邊看了一眼,見隨風已然醒了過來,笑道:“少俠能夠通過老夫都不敢闖的縹緲試煉足見其膽識謀略,以少俠如此年紀,正是活力充沛之時。如此卻也好。也可以給這暮氣沉沉的天山派帶來些新的活力。之時卻不知,少俠進入到了最後的祖庭之地究竟見到了什麼?老夫卻是有些好奇。”
無極真人這麼一問,連白真子似乎也來了興趣。隨風剛想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和盤托出,心中突然一顫,起了一個疑問:他既然這麼問。便說明了他並沒有進到那間宮殿之中。那麼他們又是如何發現我的呢?
想到這裡,隨風心裡不禁有些不安,總覺得這其中可能有些什麼問題。想了想,便隱瞞了那道金光涌入體內之事,而改成了自己被那水晶棺中的仙人塑像氣勢所攝,一下支撐不住,所以暈了過去。
饒是如此還是聽的無極真人和白真子兩人眼中不停地冒出精光,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盡是笑意和神往之色。
無極真人還想說些什麼,一旁突然火急火燎地衝出了一個弟子。看了躺在牀上的隨風一眼,對着白真子施了一禮,附到無極真人耳旁便要說些什麼。
無極真人卻擺擺手,道:“沒什麼要顧忌的,這裡躺着的,便是日後天山派的新一任的掌教真人。這位是你白師伯,有什麼事你直說便是。”
那名弟子一聽“掌教真人”這四個字不禁就是一愣,渾身一顫,便一下回過了神來,不敢多看,低頭道:“師父,如今這縹緲試煉已然結束。共有四十四個門派參與,其中除了定光門和金鼎門以及七星門不願加入我派之外,其餘諸派都願意併入其中。只不過……”
那名弟子突然一陣遲疑,一下便停住了。
“只不過什麼?你直說便是。”無極真人皺了皺眉,暗暗心中有些惱怒,自己的這個弟子怎麼上來就在掌教面前了留下了如此印象?
那名弟子見自己的師父臉色不善,當下不敢遲疑,忙又道:“只是,無塵派一直在追問他們派入縹緲試煉之中那名弟子的下落,可是他們的那名弟子似乎至今仍沒有從其中出來。我與他們這麼說了。可是他們仍不肯善罷甘休,一直滯留在縹緲峰上不肯離去。”
讓這名弟子疑惑不解的是,自己的這個師尊聽到自己如此說,竟然沒有生氣。反而很是奇怪地笑了起來,無極真人看了白真子一眼,道:“你先下去吧,對了無塵派的那些人現在何處?我親自去一趟便是。”
那名弟子匆匆應道:“現在朝霞宮之中。”便步下生風,三步兩步便退了下去。
無極真人看了隨風一眼,哈哈笑道:“看來他們似乎還不知你即將要當掌教之事,也好,便由我去接見一番。”
隨風卻笑不出來,暗自沉吟了一番,剛剛這個弟子說縹緲試煉已然結束。他算了算時日,自己已經昏迷了數天之久?想必自己失去了消息,月夕和大哥二哥他們定然焦急萬分。
一想到這裡,隨風趕忙道:“前輩,不如便讓我去見他們吧。畢竟都是在下的師兄姐妹,說起來總是要方便一些。”
無極真人看了一眼,便猜到了隨風想要見一見自己本門之人的想法。便順水推舟道;“也好,不過你此刻能夠活動嗎?不如我去將他們接到這裡來吧。”
“不用麻煩了,我卻還沒有這麼嬌氣。”隨風說着,已然翻身從牀上坐了起來。
白真子也含笑地看着隨風,開口道:“會客之所在浮橋之前的朝霞宮,你若是不認得路,可以在外面叫一個……”
白真子的話未說完,隨風已然滿臉微笑地接了過來。道:“沒事,我自己能找的到。”
無極真人和白真子對視了一眼,再不說什麼。
隨風從牀上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他先前的白色長衫早已襤褸不堪,不能再穿了。不知是誰,他在昏迷之時給他換了一身茶白色的衣衫。又在四周掃了一眼,原先掛在左跨處的純鈞劍也被人取了下來,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隨風重新又將其掛了回去,又和白真子兩人交代了一聲。匆匆走出了房門,稍稍繞過了幾道拐角,眼前一陣開闊,又回到了縹緲峰前那道高聳入雲的白玉石階處。
這縹緲峰隨風已經來過不止一次,早已輕車熟路,很是自如地走下白玉石階,只要過了浮橋便到了朝霞宮了。
他剛剛走到浮橋旁,準備過橋。此刻浮橋兩旁同樣守着兩名天山弟子,只是他並不識得,也沒多想管,直接就想要過去。
可是卻突然聽那兩個弟子躬下身子朗聲道:“弟子拜見掌教。”
這一下直接把隨風嚇了一跳,自己還沒有當上天山掌教的,怎麼就這樣突然叫上了?
隨風腳下一頓,停住了身形,訝道:“你們喚我什麼?”
一旁的弟子笑嘻嘻地道:“此事早已傳遍了天山了,掌教真人勇闖縹緲試煉,上次首席真人白師叔祖召開例會之時便已說過,要按照門規行事。能夠過得試煉之人便是我天山派下一任掌教,掌教真人難道還不知麼?”
“我……”隨風心中一片恍惚,匆匆含糊了幾句,應付了過去。沿着浮橋走了,只覺得胸中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自己真的要成爲這天山之上最爲強大的門派的掌教了麼?
怎麼想怎麼覺得一陣不可思議,不過他此刻心緒不比從前了,一下便從恍惚中恢復了過來。
想不到我這麼一個落魄的世家公子竟然還有成爲一派掌教的一天,也罷,既然天命如此安排,要我擔此大任,那麼我順其而爲,好好坐一坐這掌教之位!
隨風剛下浮橋,便迎面遇上了一隊做早課的弟子。這些弟子的輩分似還要低些,一見隨風,更是直接鞠躬拜倒,山呼掌教真人。
雖然有些好奇,他們是如何知道自己相貌的。不過他臉上卻仍是一片淡然,微微笑笑,與衆弟子打過了招呼,向着朝霞宮去了。
“那邊是我們天山派新任的掌教嗎?看起來怎麼如此年輕?”一個弟子發問道。
“此話卻不可亂講,聽說他獨自一人通過了我天山派高懸千年之久的縹緲試煉,其實力據說還在衆位長老之上。據說其年紀還不滿弱冠,便有這般實力。當真是世間絕世天才。”
此人這麼一說,衆人更是一陣驚呼。
另一人苦笑一聲,道:“跟他比起來,我們的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