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看着這三人愣愣地看着自己,臉上微微閃過一絲黯淡。顫顫點了點頭道:“我來了,我卻是想過了,不能讓月夕就這麼白白地……去了。不過,我現在成了這幅樣子,還有可能恢復麼?”
白真子和凌雲霄三人對視了一眼,互換了個眼神,接着道:“此事不急,還是先坐下慢慢再說吧。”
隨風又看了他們一眼,心頭不禁有些疑惑,大晚上的將自己叫到這裡,究竟又是爲了什麼?自己的丹田已然成了這樣,之前白真子都已然說了是失了其中的神靈之氣,又豈是這麼容易恢復的?
不過他雖然是好奇,但還是依照白真子所說,找了一個蒲團坐了下來。
待幾人都坐定之後,白真子又看了隨風一眼,沉吟了一番這纔開了口道:“公子,想必你也都清楚了,你此刻體內真氣空空如也便是因爲損了丹田之中的神靈之氣。所以你無法聚氣於其中,自然便也生不出內息來了。只消是能夠將其彌補回來,哪怕只是彌補回幾分,恢復功力便成了水到渠成之事了。”
在座的沒有一人啃聲的,白真子這麼說起來輕鬆,可是這人身之內如同浩瀚宇宙。其中不知隱藏了多少秘密,那體內各處穴位之中的神靈便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更不要說是其中人身之中最爲要緊的丹田重地了,想要恢復其中的丹田之氣,怕是當真比登天還難。
不過既然白真子這麼說。估計也不太會是空穴來風之事。隨風看了看,一旁的凌雲霄闔目神遊,也不知在想着什麼。而莫名則是一臉的平淡,甚至還似乎掛上了一分笑意。
隨風被莫名這麼看着,心頭不禁起了一分疑惑。他回到天山之中只有一天罷了,這莫名又是怎麼知道的呢?而且看樣子白真子即將要跟自己商議的,想必便是關於自己丹田之事,而這些又和莫名有什麼關係?
隨風想了想,便順着他的話問道:“難道白長老已經有了什麼良策?”
白真子被隨風這麼一問,原本平靜的臉上也現出了幾分輕鬆之色。道:“這丹田之中的神靈之氣雖然不凡。可是卻也並非無法彌補的。不知你還記得那葬在縹緲山谷中的華道衝嗎?”
華道衝?!不就是那個帶着他第一次闖入了天山的黃海絕獄之中一探究竟的那個老者嗎?若不是因爲他,隨風也不會參加那縹緲試煉,也就不會有今天這麼多的事情了。這卻是又怎麼可能忘卻?隨風一愣,頓時紛繁往事涌上心頭。重重點了點頭道:“自然不會忘記。”
聽白真子這麼一說。隨風暗自隱隱地也有了些猜測。不禁轉過頭來看了莫名一眼。只是他卻還是那副高深莫測的神情。依舊一言不發。
白真子應了一聲,道:“好了,我也不兜圈子了。卻不知之前華道衝可曾與你說過藏花山莊之事。”
隨風聽白真子這麼一說。也不禁起了幾分好奇,問道:“爲什麼會這麼說,莫非這藏花山莊有什麼奇怪的麼?不過這些卻是和我受的傷又有什麼關係呢?”
白真子抿了一下,答道:“要說起這藏花山莊卻是整個天山境內最爲神秘和美麗的門派了,便是我也只去過一次。門外設有迷幻陣法。若是沒有其門派內部人領路,外人極難進入其中。這卻不是重點,最爲關鍵的是這藏花山莊之中有着一口自上古時期留下的深泉。其中每過一年便會向外噴涌出一道汩汩的靈泉,據說神效非凡,這藏花山莊便是依據此泉而建。”
隨風聽白真子說了這麼多,總算是有了些眉目,問道:“白長老的意思是,要用這口靈泉來讓我恢復丹田之中的神靈之氣?”
白真子看了一旁的莫名一眼,道:“這藏花山莊我也只去了一次,具體的你讓莫門主告訴你吧。這一次恰好他有事來了縹緲峰,不然我們想要尋他卻是還有些麻煩。”
隨風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今日這莫名會在場。只是華道衝之前卻不曾說起過藏花山莊的事情,是以對於這靈泉他也並不清楚。
向着,又看向了一旁的莫名。莫名看着隨風的這道目光,緩緩撫了撫鬍鬚,淡淡開口道:“不錯,正是如此。本門之中之所以如此多年長存於天山之中,便是靠着這麼一口靈泉。其有着開啓人靈智、恢復元氣、延續壽元之效,據祖師所說這靈泉乃是上古時期所留,還有許多神異的效果。想必多少能夠對你起到些幫助,如今這天山之中所有門派都併入了天山派之中,這些也是分內之事。”
隨風心頭一顫,他們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之中卻還是能夠聽得出來。那所謂的神泉定然是什麼極爲了不得之物,不然,他們不會如此鄭重,特意叫自己來此告知了。
“可是……”隨風心頭一嘆,他的丹田之中一片死寂,真的是這麼一道所謂的神泉就能彌補的麼?若是不能起到作用,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如此靈物?當即便想要推辭。
似乎看出了隨風的想法,莫名擺了擺手道:“多餘的話公子就不必說了,早在你勝任天山派掌教之前,當時師叔便曾經於我說,你日後當大有作爲,讓本門定要盡力相助。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你便當了這天山派掌教。如今只不過是小有挫折罷了,這神泉每年都有,你也不必掛在心上。”
這話說起來平平淡淡,可是其中的分量卻哪裡是言語所能說得清的?
隨風聽在心中,沉甸甸的一片。可是莫名卻如此說了,他也不好推辭。只得鄭重一聲應了下來,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所謂大恩不言謝,此刻說什麼都太過蒼白。
一直閉口不言的凌雲霄,這時才緩緩睜開了雙眼。看了隨風一眼,淡淡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明日一早我們便上路。算算時日,其餘幾個長老也快要回來了,但願你能在他們回來之前將實力恢復。”
白真子點了點頭,看了看幾人,道:“好了,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公子不如先回去休息吧。你沒了功力還是早些休息的好。”
隨風剛準備出聲,卻被凌雲霄一道低聲一下打斷,連白真子和一旁的莫名都沒有料到凌雲霄會這個時候出聲打斷。不禁都將目光放到了凌雲霄的身上。
凌雲霄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輕聲道:“我想了一下,還是將月夕葬了吧。”
這麼一句話,可以說是石破天驚。驚得幾人都是一陣沉默,整個場中一片的死寂,幾乎靜得能夠聽到每個人的呼吸聲。
隨風更是驚得一下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呆呆地盯着凌雲霄。
凌雲霄似乎沒有注意到四周人驚訝的目光一般,依舊不平不淡地道:“她已經走了,這肉身留與不留已然沒有區別了,只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留着只會圖添煩惱,若是葬了,便了了一樁心願。過去的事,過去的人,便讓她過去吧。”
隨風倒退了一步,滿臉的不可思議。
凌雲霄對於月夕的疼愛無以復加,再無其他任何一人可以與之相比。便是隨風都完全不行,雖然只是義妹,可是關係簡直比親身妹妹還要來的密切。他竟然捨得將月夕的屍身葬了,隨風如何能夠想得到?
他原以爲既然月夕魂魄離體能夠保證屍身不腐,那多半會被留存下來。日後每每想起她來,都可以來探視一番,就好像時間絲毫沒變。她只是在自己面前睡着了一般。
好像是看出了隨風眼中的驚訝,凌雲霄輕吟了一聲,道:“離去了便是離去了,強行留下的身軀有血有肉又有何用?只不過徒增煩惱罷了,你想想看,若是她留存此地,你還有心思去理會那內功之事嗎?”
這麼一番話可以說是直直地就問入了隨風心頭,凌雲霄都表了態,他卻是又能說些什麼?而且凌雲霄說的極有道理,若是月夕的屍身還存放在此,恐怕他一天想着的都是如何將她給救活過來,恐怕再也不會想着如何恢復丹田內的功力了。
頓了許久,隨風又是一陣輕嘆,卻什麼也沒說。
白真子見到凌雲霄如此神色不像是作假,半晌才道:“那時間地點呢?你卻是想好了嗎?”
凌雲霄擺了擺手,一臉平淡地道:“就在後日清早吧,地點就定在縹緲峰的主峰之上。先和三弟去一趟藏花山莊,回來再來處理此事。不知白長老意下如何?”
凌雲霄都這麼說了,白真子自然不會反對。簡單地應了一聲,嘆道:“如此也好,生老病死乃是人間循環,逝者已矣,就不要太過懷念了。早日葬了,便是早日進入輪迴,若是有緣,來世再相見吧。”
隨風又聽他們提起了月夕,更是決定了要將其下葬。便是說了兩人都已經不再對她能醒來抱有希望了,想到這裡,隨風心頭也是一陣蕭索。可是如今的他又能夠做什麼呢?
長長嘆了口氣,拖着身子,向着外面走了過去。